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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结下了梁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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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好大的胆子,主子再贤德,也架不住奴才蠢,我竟不知四皇女座下还有这么蠢的奴才,你话里的意思是四皇女想要宛家,不知道四皇女是要宛家的武器制法还是宛家的首饰制法,这话传要是出去,要么四皇女有心图武器制法是图谋造反,要么四皇女图首饰制法是有心蓄财,哪边看起来都不是皇室子女该有的打算。”宛紫月这时候才边说边慢慢的从远处走过来。
不等那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开口,就又直接对着晨曦说,“晨曦,宛家就是这么教你待客之道的,一根竹子算得了什么,你凭什么不给,自己也不过是寄居宛家屋檐下的泥菩萨,什么时候宛家由你做主了。”
宛紫月不阴不阳的说完这几句才回头看着这几个脸都吓白了的奴才,这是南筱蔷故意的,一个奴才死不足惜,说错了话,她做主子的有的是办法圆过去,可是,这句话根本就不是一个不长眼奴才的嚣张言论,而是主子刻意交代的,为的就是刺激宛紫月大怒,找到她一心护晨曦或者为了护宛家会做出的失态之举。
可是没想到这几句话,宛紫月说的不紧不慢,脸上也丝毫没有恼怒或者不满的表示,更多的是嘲讽。
“宛小姐误会了,奴婢们只是来求一根竹杖。”那个为首的侍女心惊了一下,没想到这个骂名在外的宛家嫡女竟然是这么胸有城府。
“来人,请家法!打晨曦和这几个不懂事的奴才一人二十鞭,”宛紫月淡淡的瞥她一眼,带着笑说,“晨曦到底是我宛家的人,要教也是我来教,外人没资格说他一句,今日我也要替你主子教教奴才,这些话若传出去,你主子的名声就教你们糟蹋了。”
思晖一阵愕然,虽然小姐这样子是真帅气,可是,竟然要打晨曦少爷,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叫小姐。
皎然明白了小姐的意思,推了一把思晖,帮着几个宛家的侍女准备家法,给晨曦少爷绑也要绑的舒服一点。
晨曦依旧纯白安静,微微咬着下唇,垂着眼角,不看任何人,坦然的迎接即将到来的惩罚。
南筱蔷的几个侍女花容失色,连声求饶,宛紫月置若罔闻,只管坐在一旁看着几个有力的仆妇挥着鞭子开始动手。
打到一半,听到消息的宛如湘带着南筱蔷和金文锦很快就赶到了西府,看这个阵仗,宛如湘变了脸色正要开口。
“母亲,四皇女,金小姐,”宛紫月抢先开口,“今日晨曦不懂事与四皇女的侍女起了争执,是宛家管教不严,四海之内皆知四皇女忠厚仁德,女帝此次派四皇女前来不仅是因为四皇女值得所托,更是希望四皇女趁此机会见世面多学习,今日四皇女的侍女坏了规矩,竟口不择言说四皇女开口宛家就是四皇女的,此等言论大逆不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宛家本就是陛下的臣子,刁奴所言意思就是宛家不是陛下的是四皇女的,骄纵刁奴在宛家说了这些混账话,宛家没有表示,就等同默认,女儿迫不得已代母亲、代四皇女先行责罚,望四皇女与母亲赎罪。”
一番话说的南筱蔷目瞪口呆,这个十四岁的少女竟然有如此头脑,自己与她同岁,虽在内宫长大,见惯了各种谋略倾轧,听到宫外的民间少女说这样的话,十分震惊,看来这个宛紫月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好收拾。
宛如湘虽然面色愠怒,心中却大感欣慰,这个女儿,真是有勇有谋,路上已经听人汇报了大概,心中还在担心这毕竟是皇家的奴才宛家私刑有损皇室颜面,没想到自己的长女竟能将这番话说的如此滴水不漏。
金文锦心里也吃了一惊,这,和传闻中简直天差地别,如今看来,自己那个傲娇哥哥眼光还真是不赖,这个人,不仅能撑起宛家,未来和她们金家联合,一定能抵抗她们已经看到苗头的那朵也许会灭顶的乌云。
思晖也呆住了,原来小姐在这等着那个四皇女呢,这一刻她和皎然都更是死心塌地的信任自家小姐的决定了,以后再也不质疑小姐了,晨曦少爷不挨这顿鞭子,这番话小姐是说不了这么硬气的。
而宛紫月这时候心里想到的,全是柔弱纤细的晨曦。
宛如湘在书房久久不能平静,在四皇女来前一晚紫月在她耳边说的那番话,当时她并未太在意,今日看来简直让她如坐针毡,紫月说,四皇女来者不善,像是为了斩月刀,让她一定警惕不让她有机可趁,今日西府一闹,倒真不像是无心之举,这背后一定还有更多的阴影。
当务之急,她即刻加强了宛府里的守卫,尤其注意南筱蔷的院子,不让她的人到处乱走。
另一个院子里,今天白天的事,金文锦给哥哥描绘的活灵活现,金玉犀不禁对这个宛紫月更是着了魔一般,各种手段胁迫妹妹一定要安排自己见见她的真容。
入夜,思晖回来报告说,宛家的人守好了南筱蔷的院子,有人出入都会通知这边,而那几个南筱蔷的侍女都哭爹喊娘的在上药休息。
南筱蔷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本来她不想这么早,可是,看到晨曦受辱,她竟一秒钟都不能忍。
趁着夜色,宛紫月带着思晖和皎然,静悄悄的赶往西府。
那间安静的小院,这会竟连灯也没有,宛紫月低声说,“皎然,你不是说秦氏派人来照顾晨曦了吗?这会子怎么连个烛火都没有。”
“小姐,想必是晨曦少爷休息了。”皎然轻轻的解释。
思晖推开门,宛紫月着急的快步走进去,绕过屏风来到晨曦床边,他正趴在床上,借着月光,宛紫月看到他脸上有一丝泪痕。
即便是想保护他,也还是伤了他。
“晨曦,”宛紫月轻轻的唤他。
思晖点起屋里的灯,和皎然把带来的伤药递给宛紫月。
灯亮了,宛紫月看到晨曦身上依旧穿着今日那件青衣,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处理伤口,她不由得急了,一边唤他,一边吩咐皎然和思晖准备热水。
出去转了一圈,思晖撅着嘴回来说,“小姐,水先前就备好了,这会子全凉了,要重新烧,可是西府这边东西都不齐全。”
“珮姨呢?叫珮姨来!”宛紫月蹙着眉。
不大一会珮姨就赶来了,“小姐有何吩咐?”
“珮姨,今日不是安排了人来照顾晨曦吗?怎么不见人?”
“小姐,晨曦少爷不肯人碰,把老□□来的小厮都赶走了。”珮姨一进门就明白了自己小姐的意思。
宛紫月摇摇头,交代珮姨,“我今日罚了晨曦,他脸上下不来,还是珮姨你出面请秦氏的人烧了水备齐东西置在旁边小房里,就说你来照顾晨曦。”
珮姨笑得深了,“小姐的意思,老奴明白了,即刻就办好。”这件事除了小姐别人还真是不行。
皎然和思晖也准备别的东西去了,这会,宛紫月才低低的趴在晨曦耳边说,“这会子没人了,你可该睁开眼睛了。”
果然,晨曦长长的睫毛轻轻的忽闪着,缓缓睁开了眼睛,眼角晶莹,眸光如水,并不直视宛紫月,只是低低的看着某处。
“怎么也不肯上药?”宛紫月想起今日挨打的时候,晨曦咬着嘴唇倔强的不吭一声,在她向众人陈述缘由的时候,并不曾看晨曦一眼,所以,她的心意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
“这是晨曦自己罚自己的,不仅不能为小姐分忧,还差点拖了小姐的后腿。”晨曦轻轻的回答,说到后来,几乎听不见声音了。
宛紫月的心一颤,下意识的用手指拂过他脸颊散落的发丝,晨曦被她这突然地柔情惊得一怔,宛紫月自己也回过神来,急忙开口遮掩道:“所以你就不肯上药,要是伤重了又该请医吃药,更是大费周章,再说了,要是背上留下伤痕,以后哪个姑娘还肯娶你?”
晨曦忽然很红了脸将头垂得更低了,宛紫月真想给自己一耳光,自己又给自己挖了个坑,你害的人家这样,难道不该是你娶了他?!
“之前进学的时候我说给你配个小厮你怎么都不肯,这下子,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宛紫月硬着头皮又转了话题。
“晨曦受宛家照顾已经是感激不尽,哪里还敢配专门的下人。”
宛紫月一阵心悸,晨曦真是敏感又倔强,“就这么定了,一会我让我屋里的净荷过来给你擦身换药,这孩子是个懂事的,以后他就跟你了。”
晨曦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低低的垂首沉默着。
正在这时,思晖推门进来了,“小姐,热水准备好了。”
“嗯,支好屏风,叫净荷进来吧。”宛紫月收拾好表情,抬起脸正常的面对思晖。
皎然和思晖摆放好了东西,就退了出去,一个白衣的少年紧跟着走了进来笑眯眯的垂首给宛紫月行了个礼。
“净荷,你来照顾晨曦少爷,我就在外边等着。”宛紫月站起身就要离去,却忽然被人拽住了衣角。
“小姐,我……”晨曦咬着下唇,轻的不能再轻的说,“陪陪我,可以吗?”
此时的晨曦,眼睑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洒出一个淡淡的阴影,这幅楚楚动人的神态让人顿时心生怜悯,宛紫月心中一动握住他的手,连自己也不能相信的点头说,“乖,我不走。”
回廊下宛紫月望着星空发呆,这样的没有污染的星空真是无比的纯净,月弯的光很浅,不远处能听到虫鸣,这是现代都市里久违了的祥和。
思晖和皎然在一旁小声的嬉闹着,宛紫月很平静,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活着真好,人生若都能如此安静美好该有多好,今天和南筱蔷的争斗算是提前拉开了序幕,走着瞧吧,她可不是前世那个浑浑噩噩的宛紫月。
宛家前世所受的,今生,她统统要通过自己这双手一个一个讨回来。
门开了,净荷面色微红的走出来,“小姐,都准备好了,”
“思晖你们帮着把里面东西收了,哎,净荷,你脸红什么?”宛紫月招手将他过来。
“晨曦少爷皮肤真好,从没见过这么好的皮肤。”净荷是珮姨的儿子,年纪虽小却聪明伶俐,俊秀白净的脸庞,很是讨人喜欢。
“小东西,数你机灵,去,准备点滋补的汤水。”宛紫月戳了一下他的粉脸。
思晖和皎然带人把屋里收拾好,宛紫月就进来了。
晨曦已经换了干净的寝衣,就连被褥床铺都换了新的,好一群机灵的奴才,宛紫月在心里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赏赐。
藕荷色的床褥上,晨曦一身白色的寝衣,还是那样趴着,看见她就红了脸,略带羞涩的低低说,“小姐,你笑什么?”
啊,她笑了吗?她竟然在笑?宛紫月抬起手摸了摸脸,确实,笑着……
难道她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不,她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她一定要控制自己的兽性,保持自己的人性。
“刚刚还死撑着不让碰,你看,洗干净换舒服的被褥,岂不是舒服多了?”她的理智回来了。
从床边净荷准备的小几上有几种药瓶,这个小机灵还写好了用法和顺序,宛紫月按要求,拿起一瓶,打开瓶盖,转过身准备掀开盖在晨曦背上的丝巾……
晨曦微微动了一下,“别看,一定很难看……”
“这是我让人打的,再难看也是我的错,不是你。”宛紫月沉声说道,心里一阵愧疚。
掀开丝巾,整个背上纵横的伤口,还是让她暗暗倒吸一口凉气,她捏紧了丝巾,咬着下唇,控制了一下情绪,安慰晨曦说,“我要开始了,你忍着点,晨曦啊,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吃螃蟹。”
晨曦将脸埋在被子里,闷闷的嗯了一声。
宛紫月的指尖碰到晨曦背部的时候,晨曦的心跟着起了涟漪,小姐的手又温暖又柔软,那些不能碰触的伤口,小姐都一边给他吹,一边将药用棉花轻轻的涂抹,红肿的部分,上了药之后都有一丝凉凉的感觉,原本热辣的痛楚一下子就消失了。
宛紫月这一边也是心猿意马,果然,净荷说的没错,晨曦的皮肤纯白细腻,映衬得鲜红的鞭痕怵目惊心。
宛紫月一阵锥心的心疼,轻轻的用指尖拂过他红肿的皮肤,“晨曦,你怪我么?”
“晨曦怪自己差点拖累小姐,成了小姐的把柄。”晨曦咬咬牙,无法忽视那些从背部蔓延开的迷离,渐渐地,某一个地方开始灼热的燃烧。
晨曦垂着眼,紧咬着下唇,宛紫月的心被狠狠的一击,无法抑制的伸手拂过他的唇,“别咬了,可是太疼么?”
晨曦抬起含着水波的大眼睛,摇头,因为错愕松开的嘴唇有一丝微颤。
宛紫月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去,轻轻印上他苍白的印着牙印的柔唇,晨曦浑身一颤,脑中一片空白,看着自己心爱的小姐近在眼前的眉眼,心中一阵酸楚,含泪闭上双眼,全身心的投入这个他期待了多年,一步一步坚持才盼来的吻。
晨曦的唇带着些微的竹子清香,柔软,温暖,宛紫月原本只是想浅浅的一碰,没想到这绝佳的触感让她竟深深无法自拔,她毫不费力的找到他的小舌,用自己的舌尖逗弄着,吮吸着,辗转无法停止……
直到她听见晨曦发出一声嘤咛,忽然灵台一阵清明,她松开他,一脸惊讶的看着他,此时的晨曦已经双眼迷离,嘴唇红肿。
宛紫月红着脸站起身,不敢看晨曦一眼,有些吞吐的说,“你,早些休息。”
说完就飞也似的逃走了,独留晨曦一人轻轻抚着红唇将脸埋进被中,脸烫的像是着了火。
直到躺在自己的床上,宛紫月都无法从刚刚的突发事件中回过神来,她是怎么了,她答应宛紫月照顾晨曦,不让晨曦重蹈前世的悲剧,而她明明知道晨曦爱的是宛紫月,不是她,她真是发昏了,宛紫月使劲拍自己的脸,不可以,她不可以释放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