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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开始动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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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思锐刚走出司制局大门,邓晴羽便冷冷的对宛紫月说:“跟我来。”
宛紫月把长戟递给身边的一位同僚,“你啊,真是年轻沉不住气,这样的事,一年里要来上好几回,我们都习惯了。”那位年长的同僚叹着气接过宛紫月手中的长戟,宛紫月摸摸鼻子,老老实实的跟着邓晴羽进了内堂。
“你可知你今日这般的贸然给你惹了多大的麻烦?!”邓晴羽一进内堂便低声的训斥宛紫月。
“大人也说了这是我自己的麻烦,既然开了口,就预见了接下来的事,紫月愿意承担。”
“我素来知道你宛家技艺超群,可是你们多数是制单一的武器,批量赶制的任务太过繁琐,与你想象的大不相同,你可知道?”
“两年前宛家替禁卫制过一批武器,正是紫月负责监制,紫月知道轻重,请大人相信紫月。”
“那是你母亲已经设计在先,可是现在,设计图在哪?军制武器设计有相应的制式,现在从头开始是绝对完不成的,你如此信口雌黄,这也是你一力能做到、能收尾的?”
“大人,紫月前几日将库里的设计图统统看了个遍,有些设计很是巧妙,只需稍作修改即可,既是军制的制式,又能符合现在的要求,时间上就可以缩短很多了。”
邓晴羽看了她半晌忽然间笑了,边笑边摇着头说:“好一个宛紫月,都说你是草包,你可真是草包的过头了,我一生自诩刚正不阿,倒是在你身上翻了船,信了传言,罢了罢了,你去吧!按你说的做,出了事你我都跑不掉,去吧!”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宛紫月都几乎住在了司制局,期间晨曦来探望过她,也只是寥寥数语,送了些换洗衣衫和吃食,宛紫月便将他打发回去了,时间紧迫分秒必争,容不得她浪费。
倒是金玉犀,差人送了些东西并未露面,宛紫月哪里知道这位金少爷也得知了她舌战和思锐的事,正在家里琢磨东北大营急需武器的原因。
而这位和将军其人的确有些分量,宛紫月确实是不混官场的料,但凡她知道一二,想必也要掂量掂量才能开口。
和思锐出身武将世家,曾祖母安国公是南氏王朝的开国将军功勋卓著,母亲是如今统帅西北、东南、东北的三军元帅和佩雯,她的父亲是当今女帝一父所出的胞弟,盛元皇子南羡羽。
如此背景,难怪那一日司制局上下各个噤若寒蝉,宛紫月知道这些,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金玉犀说她天生不是混官场的人,果然不虚。
宛府花园附近那个独院里,一位对着院中兰草执线描红的青衣公子,身姿格外袅娜,近日宛紫月在司制局的壮举他也有所耳闻。
兰逸涵从案桌上拿起一只小豪,细细的画了几笔,头也不抬的对身边的贴身小厮说:“母亲还说了什么?”
名叫百鸟的小厮端看站姿便晓得教养良好,也是个清秀模样,恭敬的回答说:“家主说婚不成也有了虚名,宛家是嫁定了,让公子无谓挣扎照顾好自己。”
执笔的纤纤素手轻微的颤抖着,停顿了一下,却终究还是平静的画了下去,好一会才听见兰逸涵用一贯的语调回答说:“百鸟你回去吧,让母亲放心。”
百鸟一走,兰逸涵的贴身小厮青檀便赶上来,将一盏带着清苦气息的水递给自己的主子,眉眼里含着水汽,抿着嘴不敢说话。
兰逸涵抬起一张因愤怒而扭曲了的脸,狠狠地将手中的画笔掷到地上,白石的砖地瞬间就染上了墨色的汁液。
“公子,你消消气。”青檀委屈的憋着嘴,公子,太可怜了。
“我知道自己的价值就是这样,可是也不至于只配一辈子跟着这么一个草包,早晚她都是个死,我却赔尽我的一生。”兰逸涵双眼圆瞪不肯轻易让已经蓄满眶中的泪水落下,“我不是金玉犀,更不是宛晨曦,凭什么要我给她陪葬,都说金玉犀是旷世奇才,不过也是个儿女情长的废物,凭什么我要与这群人捆绑在一处,我的父亲明明与母亲更情深意长,就因为是罪臣之子,便不得聘为正室,连带我也只是个只配嫁给这种人的……”
“公子,不可再说了!”青檀吓得不轻,魂不附体的急忙打断已经陷于疯狂的兰逸涵。
青衣的公子摇摇晃晃的差点摔倒,最终还是站住了,推开抱住自己的青檀,他露出一个莲花般的笑容,清凌凌的说:“最后的办法,就是让宛紫月那之前放了我,要么就是我帮着要杀她的人杀了她,我与她,绝不共存。”
疯狂的兰逸涵既不愿意配合自己母家的计划又不敢轻易忤逆母亲,想来想去只有除掉宛紫月一个办法。
他这疯狂的举动很快就传到了一个人的耳朵里,这个人便觉得兰逸涵不该再活着了。
宛紫月在司制局没日没夜的投入工作,虽然没有人拆她的台,却也没有人帮她,都只是做自己应做的事,所幸她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金玉犀那边倒是把某些事情查了个清楚,对东域的动静,女帝早有防范,而东北大营不过是借与北方边境的异族来遮掩女帝真正意义上的布防罢了。
这么说来,南筱蔷早就在女帝的掌握中了。
就在这几天里,兰逸涵极其偶然的躲过了一次暗杀,这件事多亏了晨曦。
按说兰逸涵日日躲在那个小院子里,和晨曦实在是见不到面的,可是那天实在是天气炎热,兰逸涵命青檀将早饭摆到了花园的水阁上,恰巧,碰到了一早已经在那里看书的晨曦。
兰逸涵对他的厌恶已经到了连装出一个礼貌的寒暄都做不出来的地步,他只是看着他点点头便坐到了水阁的另一边,为了不进一步恶化自己的心情,他打消了赶走晨曦的念头。
正是这个决定救了他的命,他端起那盏热茶的时候晨曦还很安静的在看书,而当他抬起清粥的时候晨曦大喊了一声:“别吃!”
兰逸涵吓了一跳,青檀则下意识的一把将主子手里的碗打翻在地。
“怎么回事?”兰逸涵竭力控制着自己维持那幅一贯淡定的表情。
“你得罪什么人了,这东西吃下去,你即当场毙命。”晨曦皱眉,若不是不想自己的家里死了人,他应该是不会管他的。
兰逸涵大骇,他怎么会得罪什么人,颤抖着说:“这里有毒?”
“毒倒是没有,茶里和粥里分别放了相克的两种东西,就算你死了要查也应该是误食而亡吧。”晨曦说的云淡风轻。
“你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是你?”兰逸涵很快恢复了那个恶狠狠的样子。
“你这样的人只会把别人都想成和你一样的人,真不该提醒你。”晨曦站起身来,冷哼了一声离开了水阁。
“你从来都是楚楚动人弱质纤纤的,今天这幅脸嘴才是你的真面目吧,要让你那宝贝妻主知道了,她会怎么想?”兰逸涵恼羞成怒,自己有一天竟要承他的情。
“是又如何,我心里又没装着你,凭什么对你客气?提醒你一声不过是不希望你死在我们家里。”真是不该救他,晨曦无奈的瞥了他一眼,大步离开了。
居然有人要兰逸涵死,这件事让晨曦坐立不安,当然不是为他担心,而是这样的手段居然可以侵入宛家,他们的家,这个才是让他害怕的,现在妻主的担子已经很重了,家里的事,要靠他自己来想办法。
这里是他们的家,是安心温暖的地方,他绝不允许这样的阴暗渗入他们温暖的避风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