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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梦醒时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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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可安决定让自己从自己所做的梦中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要改变真的很难。可安是一个简单到直白的人,当她高兴或者难过,人人都可以从她的脸上找到答案。但路远似乎很早就厌弃了这一点,他从不试图去读取可安脸上的表情,总是略过她的脸回答,有时甚至不回答。可安很早就发现了这一点,但因她的简单,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去问,然后自讨没趣。可安很受伤,但却不知道怎么改变。这一次她真的受伤了,在大年初二的这一天。
这天是民俗当中女儿回娘家的日子,母亲守寡多年,总盼着这一天女儿们能回来热闹一下。路远对可安的娘家从来就没有用过心,可安觉得路远从第一天结婚起就已经对自己的娘家没有了念想,他曾经很坦诚地对可安说:“人与人之间要能够互相帮上忙才有交往的可能性,我想我应该没有需要你家帮忙的时候。”所以不仅是可安娘家哥哥的孩子办生日宴、十六岁什么的,甚至是年节也极少到场。每年的大年初二倒是都能跟可安象征性地回一下家里,但是也仅仅是作短暂的停留,有几次不耐烦等可安,就自己先走了。即使在,也是要求可安的妈妈做一点稀饭咸菜什么的,酒肉或者是什么较为隆重的“接待”他都是拒绝的。于是按照他求,可安总会提前告诉妈妈准备什么。现在可安静静回想,觉得路远好像很好招呼,其实也是一种清高的表现,他觉得可安家不够干净,所以不愿意吃那些年节的菜,反而是稀饭咸菜会相对干净点,也表示我不贪图你家什么好菜的意思。其实嘛,大过年的,谁家做稀饭?民间还有正月吃稀饭以后出门会遇雨的说法,所以如果不是路远要求,是不会有人在大年初二做这个的。今年可安也特地问过了路远,告诉路远妈妈做的鸡蛋线面很好吃,自己没结婚以前年年吃这个。于是破天荒地妈妈做了鸡蛋线面,用的还是路远要求的土鸡蛋。路远一到家,称呼丈母娘的名字,说自己来了,给她拜年。可安有点憋气,总觉得我称呼你路远的母亲为“妈”,你一年来不了几次,怎么就连声“伯母”也不叫,妈妈这个人又不善于表达,心里不高兴也不会说出来的。因为路远每年底都会给妈妈一些钱过年,今年在股市上赚了点钱,就多给了一点,那时还说得很动听,说除了自己也没有人可以给钱了。可安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现在听到路远这么叫,可安替母亲感到委屈,同时深深地感到路远这种做法其实缘于对自己的不重视。
不管怎么说,总也要尽地主之谊,可安应路远的要求带着他在村子里走了一会儿,常常是可安还没说完话,路远就走远了,望着他的背影,可安心里一阵阵发冷。吃饭时,路远刻意地把里面的“料”挑出来,可安妈妈特地加的炸排骨、醋肉被他全部挑出来放到一边儿去了。
吃过饭,路远就催着回去,因为他的朋友妻子的娘家就在同一个镇上。当他们到达时,可安发现路远像变了一个人,脸上再不是毫无表情,而是非常活泼开朗,居然又坐上桌去和人家吃起来,还频频喝酒,说是让可安开车。可安本来就吃得饱,这一下居然有种酸气慢慢冒上来:这儿只是朋友的妻子的娘家,路远也不过头一次来,就上桌与别人打成一片,显得非常熟络。称呼那儿的长辈也一丝不苟,与刚才在可安家简直有天壤之别。可安越看心里越发散着凉意,她觉得这个男人把她的自尊心已经践踏地体无完肤却毫无所觉。这么些年来她的示好,她的委屈求全全不在他的眼里,她觉得自己已经如同空气一般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