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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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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做了一个梦,梦中,他终于到了行冠礼的年龄,却被吕不韦压得透不过气来。根本无法动弹。
正当他用尽所有力气,想要摆脱吕不韦的桎槁之时,却听到外间传来叩门声:“王上,该起了。”
他睁开眼,便被面前这张放大的脸骇了一跳。
定睛看去,却见是龙井,龙井手足并用缠住他,整个人巴在他身上。嬴政试了几次。却怎么都推不开他。
深吸一口气,嬴政直接伸手掐上了他的脸:“龙井!你马上给我起来!”
下一刻嬴政便觉得一阵耳鸣,满脑灌入一声凄厉尖叫:“啊啊啊啊啊!”
‘哐哐哐’门外的宫人吓的魂飞魄散,慌忙拍门:“王上,王上?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龙井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问道,“为什么我的脸突然好痛。”
“醒了?”嬴政冷冷道,“醒了就从我身上滚下去!”
“恩?”龙井一愣,继而感觉身.下触感不对,慌忙低头一看,却是嬴政,“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起来!”嬴政推开了他,“你的睡相真是越来越糟糕了!”
在赵国的时候,因条件所限,两人也同床共枕过几年。可那时候龙井的睡相虽糟糕,却也没烂到这地步。
龙井显然也在自我反省,听了嬴政的话,罕见的并未反驳。
他怎么能告诉嬴政,事实上,他当初的‘睡相好’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安全感,不敢放松呢?
天知道,他睡觉一直都是这德行。滚来滚去并不稀罕。还曾经压死了妹妹的同学放在这里寄养的猫呢。
那宫人推门而入,便见嬴政已然长身而立,地上还坐着一个迷迷瞪瞪的公子,不是华阳王太后认得那个干孙儿又是哪个?
横竖都是他惹不起的,偷偷打量一周,见的确没有什么诡异之处,方低头道:“王上,吕相公已然到了。”
龙井已不再是那个刚来这个朝代时毫无常识的人,自然不会把相公这种在这朝代对丞相的专属尊称当做是什么夫妻之间的称谓。
他皱了眉,反射性地看向嬴政。原以为他会脸上带怒,却不想嬴政却笑得十分自然亲切:“仲父在外?这却是我的错了,外间天寒地冻,原不该让仲父久等。尔等速速与我更衣,切莫让仲父久等。”
龙井微微有些叹息:是他想岔了,嬴政是谁?这点做戏的本事若都没有,又如何能成为日后统一六国的始皇帝?
宫人捧吉服,鱼贯而入,不多时,嬴政龙井两人俱穿戴妥当。此时,君臣之分才终于有了明显的区别。
在被宫人第二次提醒须落后嬴政半步而行之后,龙井方才明澈:今日,嬴政便要成为这秦国真正的王了。
或许是为了清除弥漫秦国上下的流言。这一场新君即位大典空前绝后的庞大。咸阳宫正殿,少年太子嬴政继位为王,成为自秦孝公之后的第七任秦王。赵王后第一次走进王宫正殿,接受了太后的尊号和举朝大臣的叩首。从一介低贱舞姬,走到如今的地位,赵王后、哦,是赵太后心头激动之情可想而知。
而当她成为正式的太后,第一件事,便是广罗面容姣好的少年,犒赏自己。
赵王后的举动让所有人密切关注其动静的人都松了口气,无论如何,赵王后不想把持朝政,便是一件值得普天同庆的事。如今的秦国,再也受不得半点折腾了。
而此时因为赵王后的举动松了口气的嬴政并不知道,吕不韦的门客中有个据说能用身下巨物推动木车行进的男子,正要入宫寻机伺俸赵王后,而此人,日后竟会是他此生最恨的人之一。
“嫪毐,今次入宫,日后能有多大造化,便要全看你自己了。”吕不韦关切的对着下阶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言。
“多谢吕公大恩,日后嫪毐定当衔草结环相报。”那男子仿佛并不担心自己的前路,反倒是信心百倍。
“我只送你一个忠告,进宫以后,须记得,无论如何,也不能背着赵王后乱勾搭别的女子。”吕不韦不放心地说了一句。
嫪毐脸色一僵,继而道:“小人已经想清楚了,比起荣华富贵而言,漂亮女人不值一提。且再说,我连村人,老妪尚能享用自如,料想赵王后姿色也不会衰败到哪儿去,就算衰败了,我一样能用,且让她离我不得。”
吕不韦听到此处,眼光也不由得朝下看了看。
嫪毐得意洋洋挺直了胸膛:“相公,其实我男女不忌,若相公喜欢,我不介意报答……”
“咳咳咳,”吕不韦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嫪毐,你想得太多了。”
他慌忙挥手叫人送上钱袋,将那钱交给嫪毐,又说了几句,便借故要打发他先下去。
嫪毐看不出来,自以为是,走时还冲吕不韦抛了个媚眼。吕不韦一阵恶心,差点吐了出来。
“嫪毐,若不是看你还有几分用,就凭你刚刚那句话,我便要让你求生不得求生死不能!”吕不韦恶狠狠道。
“相公,老爷来了。”仆从匆匆而至。
吕不韦慌忙起身,出了厅堂,对那迎面而来的白发老人跪下去,喊了一声‘阿父。’
一炷香后。
“十年前,你曾说要佐一国之君,获利无数,没想到,你如今是真的做成了。”吕不韦之父吕航言。
吕不韦一旁诺诺:“阿父今日来此,想必还有别的缘故?”
“你且猜一猜,我来此为何事?”吕航笑问。
吕不韦略一思索:“阿父,我正要请教你一事。”
他低声:“如今,秦国如此局面,该如何是处?”
“你心里不是已有了答案?”吕航反问,“在商言商,没有投入怎么能获利?”
“可是,所投甚大啊。”吕不韦有些迟疑,看向吕航,却见他脸上似笑非笑,“阿父?”
“你可以不如再试探一番?毕竟,商机难得。”吕航笑了。
吕不韦恍然大悟:“阿父说的甚是!”
他咬牙握拳:“我便再试那嬴政一试,若果然不错,便是将吕家家财尽数投入,也没什么不行的!”
吕航笑了:“高收益,自然是高风险。十年前你想要谋国,十年后,有此良机,为何不谋更大的?”
吕不韦回视而笑:“阿父教训的是,有此良机,天下自然可试图一谋。”
龙井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雪,起身,往咸阳宫而去。
此时的咸阳宫中,赵高正陪着嬴政习学。
赵高是有些自得自己的好运的,身为赵家庶子,他却脱颖而出得了华阳夫人的眼缘,又成为当时的公子嬴政的伴读。那时正室之子酸了他几句,说什么‘不过是赵人之子,日后子楚公子定会有身份更高贵的女子所出之子取而代之,你跟的不过是个没前途的落魄王孙’,赵高虽明白嬴政断不会如此,却也难免带了几分不虞。
当嬴政成了太子,他便挖空心思暗自谋划,在太子被废之前依托这身份,另谋个好路。却不想,秦庄襄王活的时间不够持久,而至此,他也不用再日夜担心受怕,怕没个好出路了--他变成了天子随读。
在家中地位高了许多不说,便是日后的出路--只要更用心些,岂会没有?
嬴政素来敏于人心,赵高如今又大不了他多少,虽不明白赵高究竟是如何了,但是这些日子来赵高的态度变化,仍让嬴政记在了心头。为此,他放弃了将赵高直接归为心腹,让其代为发展心腹的念头,决心再等等看。
而当龙井拍门而来时,嬴政便趁机结束了今日的课业,让赵高自行离去。
赵高也是个巧心的,眼见这一幕,虽不明白嬴政是如何看待自己,却也能猜到龙井是比自己更得嬴政信赖之人。一时不免心头一动,将龙井细细记下。
赵高觉得,他必须要好好思考清楚一件事:对于龙井此人,是取而代之,还是也如对嬴政一般讨好更好?
“雪还未停,你去哪儿了?怎么那么湿?”嬴政拉起龙井的手,皱了眉头。
“来人,取干净的衣服来。”嬴政吩咐。
“先别叫人来,”龙井压低了声音,“我是去吕不韦家了,我在他们家房顶上呆了两个多时辰……”
“你去那里做什么?如今天寒地冻的,你是嫌自己身子太好?”嬴政勃然大怒。
“小声点,我叫你小声一点!”龙井连连低声道,“我是有我自己的原因,对了,我今天听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急着现在说?”嬴政气坏了,“是因为我之前老叫你去吕不韦府上听?可那时候是无可奈何,我怕先王又……且,那时候天气比现在好许多。你呢?跑熟了?”
宫人入内,奉上了干净的衣衫。
“快换了去。”嬴政将衣衫交给龙井,又看向那宫人,“你下去,再烧两个炭盆来。对了,去庖房要些驱寒汤,在请太医令来。”
“诺。”那宫人忙应一声,退了下去。
“这么麻烦干什么啊!”龙井抱怨了一句,“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哪有那么弱?”
本来么,他的身体是数据给的,可以说,无论是身体的哪一方面素质,都比正常人高了不知道多少。哪有那么娇弱趴个房顶就会生病?
可抬头看,却看见嬴政那似笑非笑,明显生气了的样子。
他不敢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方拿了衣衫进去换了。
等出来,驱寒汤也呈了上来,强忍着喝了那味道难以下咽的汤药。龙井方松了口气:“我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不听,”嬴政道,“这是对你的惩罚,你很想说出来?呵,我偏偏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