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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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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乔盯着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两指扣上他俊削的下颌骨,拇指轻轻抚动。
周霆深呼吸加深,双手扣在她腰后,隔着薄薄一层衣料摩挲,清瘦的腰线,下凹的腰窝。电梯门开始闭合的那一瞬,叶乔蓦地腾空,周霆深向下架起她两条纤细笔直的腿,一侧身将她抱出了电梯,三两步来到她家门廊。叶乔重重撞上欧式大门,被周霆深紧紧抵着,双唇贴合缠吻,像两株交缠的藤蔓。
身后是冰凉的漆木,身前却是一团火热。叶乔双臂勒住他的脖子回吻,彼此都像要将对方拆吃入腹。
周霆深单手抱着她,手指拨开密码盒,凭着触感按下六个数字。
——嗞。
密码错误的警报声突兀地响起。
叶乔在他唇上轻舔一口,忽然哼笑起来。周霆深略有些恼怒:“你改密码了?”
“对。”叶乔按着他的肩,“放我下来——”
他恶狠狠地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在她唇齿间肆虐了片刻,才放她离开这片温存。
叶乔利落地落地,飞快按下六位数字,手指在井号键上虚放着,迟迟不按,转身道:“我这算不算引狼入室?”
“现在后悔,晚了。”周霆深亲手帮她按下最后一个键,在锁舌松开的那瞬间抱着她转进门。
自动闭合的大门缓缓关上,叶乔在他的吻重新覆下来之前,突然“嘶——”了一声,皱着眉阖眼。
周霆深在距离她脸颊几毫米的地方顿住:“怎么了?”
叶乔忍住腿部突然的抽痛,提着僵直的腿往前跳了半步,两手揽着他的肩伏上胸膛:“抽筋……”
最高涨的热情也抵不过两次打岔。周霆深染着欲念的眸子渐渐凉却,轻嘲地笑:“哪里疼?”
“腿……”
她的耳根因为羞愧而泛红,眼眸里还有未散尽的欲味。桃粉颜色点缀她素净清淡的面容,难得一见地可爱。
周霆深打横抱起她,往客厅走。
叶乔因为突然的移动又是一抽,疼得喊了一声,指甲攥紧他的肩膀:“你干嘛……”
周霆深把她放上沙发,叶乔的小腿搁在柔软平坦的扶臂上,筋脉凸起。
厚实的深色窗帘遮去了阳光,没开灯的室内一片昏昧。周霆深半蹲在客厅中央唯一的沙发边,帮她轻轻揉按。叶乔不领情地仰头,闭着眼道:“其实没有用的,更疼——啊——”
她怎么忘了,他一向下手狠重,就连在帮她按摩筋骨这种事上都是一样。
周霆深握着那截纤细得一手就能包住的腿肚子,肤质滑嫩,隔着细腻的软肉能摸到骨头。下手狠有狠的好处,一开始的痛过去之后,筋骨归位般,抽痛会缓解许多。叶乔劫后余生般喘息着,小腿仍旧酸痛,这个男人在狠戾之余,有着恰到好处的温柔。他的力道渐渐放轻,慢慢地帮她揉按,掌心温热的体温有股说不出的熨帖。
他边帮她缓缓揉去酸痛,边向上攀。叶乔由得他慢慢覆上来,最后双目相对,他居高临下地问她:“还疼不疼?”
叶乔答“好了”,尾字还没出声,伏在她身上的人已落下一个吻。叶乔气息紊乱地躲:“你是色`鬼投胎么……”
周霆深沿着她的脊骨一寸寸往上抚,毫无遮拦地袒露心机:“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想在这里要你。”
她头脑混沌,一会儿是疼痛的余韵一会儿是抚上背脊的体温,未熄尽的热情一触即燃,她微仰着头,艰难地回想他说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是那天她喝醉了之后?
他不打招呼直接破门而入,大喇喇在这里睡了一夜,居然还好意思把龌龊心思都说给她听。
叶乔反嘲回去:“那晚上睡这里,有没有做春梦?”
他瞳仁幽深:“有。”
叶乔在迷乱中,吊着气声问:“什么样的?”
※※※
第二日是她正式进《守望者》剧组的日子。
由于《守望者》以三位女性的视角平行展开,各有侧重,叶乔扮演的女三号和许殷姗戏份差不了多少,但是进组时间却晚了许多。组里人都和许殷姗打成了一片,叶乔刚拍完上午的戏,中午许殷姗请喝咖啡,她居然都领到了一份。
申婷把她的那份外送咖啡搁在凉凳上,没好气地说:“许殷姗装好人真是装上瘾了,有本事她拿私下里那副嘴脸出来招摇过市呀……”
叶乔打开咖啡,太妃拿铁,扑面一股甜腻的香气。她把它搁回去,打断申婷:“少说两句。”
申婷小心翼翼转移话题:“乔姐,你最近又失眠了么?你这个黑眼圈,遮瑕霜都盖不住了。”
“……”叶乔怔了怔,嘴角突然提起,“昨晚梦做得有点多。”
G市经历几场骤雨之后,渐而入秋。
叶乔抬起头,看见一个人影自衰落的秋叶中向她走来,驼色的风衣,清隽的脸。
顾晋在她面前寻了个马扎坐下,开门见山:“乔乔,你上午状态不太好。”
申婷看看叶乔,看看顾晋,两个人只要面对面,气氛就是僵的,她知趣地寻了个借口回避。
顾晋从来都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在拍摄现场对她该严格的时候严格,不会故意苛求。叶乔颔首:“今天精神不太好,‘陆知瑶’这个角色很难进入。”
“剧本带了吗?”
“带了。”叶乔抽出一本递给他。
顾晋翻开来,浏览她记在边角的笔记,点点头,指着上一场戏说:“这里,陆知瑶由于受到侵犯,状诉无门,才走上歪路。这一段的心理转变非常复杂,不能用因恨伤人来概括,里面应该有更加复杂的情绪在。”
他像寻常导演一样,细心地帮她讲戏。叶乔却进入不了状态,挑眼观察他专注时的眼睫:“因为什么?她憎恨那些伤害她的人,所以变成人贩子,去伤害无辜的人。说到底还是个恶人。”
顾晋摇头:“你不能因此判断她是善是恶。你没有去理解这个角色,她只有十八岁,在极端环境里趋恶,本身不是她自己的主观抉择。”
叶乔呵地笑了声:“所以你觉得,被伤害过的人,只要有这层筹码,就可以肆意伤人了?”
“这不是我觉得……”顾晋反应过来,她根本不在讲戏。
他缓缓合上剧本,皱眉。叶乔在心里嗤道,又是那副教训人的模样,可还是被他严肃的模样感染。
顾晋眼里有些失望:“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导演是我,不认真对待这部戏。”他视线从她的腮线下滑,落在被衣领遮掩的颈上,那里有几处凌乱的浅红吻痕,“也不要不认真对待你的人生。”
叶乔竟然哑口无言。
她确实不再对他有痴望,甚至不再怨怼,全无报复他的想法。但是这段从年少时就开始的感情,还是不可避免地改变了她这个人。她无法从自己整个生命里抽去他存在过的痕迹,无法像他那样坦然自若地相处,她甚至太骄傲,以至于在挫败之后释放出了长久以来压抑在心的作恶欲。
他长她七岁,这是人生阅历上的鸿沟。
这一天一直拍到深夜,其他人都已经收工,但叶乔反复地NG陆知瑶母亲身亡后的一场哭戏。主人公独自在阴暗潮湿的黑夜街道跋涉,经历一场情绪压抑、冲突激烈的号哭,之后她走向黑夜,同时也从一个单纯聪慧的花季少女走向狡猾多端的罪犯。
顾晋亲自掌镜,眉头一直没有松开。最后一次仍然没有到情绪点,但已经凌晨,他通知剧组人员:“明天再拍。”
叶乔却很倔强,披上助理递来的外套,对他说:“再来一次。”
“很晚了乔乔,全剧组的人都在陪你耗。”
他喊她乔乔的语气还是一样,像父亲训导女儿,嗓音温和却严厉。
叶乔没有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妥协,摇头说:“最后一条,不行再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