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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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来过
作者：仍琅
2015.2.19
1.
分开那天你问我：你会不会永远记得我？
我说：我会。
你在露雪纷飞的清晨，对我笑了笑，痛快地转身离去。
你走的很快很快，像在逃离，而我，原地不动目送你。
送离你，送离这十二年的羁绊，送离一个女人在最宝贵年华里的所有痴情妄想。
我流泪了。
我真切地感觉到，眼睛的酸痛直达左心口，一抽一抽地泛着酸。
原来，这便是心痛。
你昨晚说过，我和十二年前没变化。一样的心事重重，一样的让人捉摸不透。
其实我何尝不是捉摸不透自己？
你又问我，我为什么还没结婚？
我说，我找不到理由结婚。
你只是看着我，用那双十二年里让我魂牵梦萦的棕色眼睛。
不过，到底容颜易逝，你不再是十六、七岁张扬不羁的倨傲模样，你曾经清澈的眼中已有了倦怠和无奈。
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而如此疲倦？生活？感情？还是事业？
我被你看得有些局促，紧紧抓着咖啡杯的杯柄。
看不见你接下来的表情，猜不到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脑子里空白着。
我想起来很多年前的一个午后，也是这十二年间，我常常会回忆起来的片段。
我吃完午饭，无聊地坐在自习室的窗台边，向操场上张望。你不期然坐到我对面，仍是一张冷冷的脸孔，我吓了一跳。
你拿着一本军事杂志，问我上面一个特别简单的字念什么，我讶异地看着你，你也看着我，你大概不知道，你侵略性十足的眼神总是让我不知所措。
我当下傻傻地说出那个字，觉得你又在戏弄我。
这时我才发现自习室里有另一对已半公开的情侣在座位里亲昵，而他们似乎在顾忌我的存在，总是瞄向我的方向。
我很尴尬。而你的眼神不变，竟还笑了。
后来呢，我怎么反应的？我有些记不住。总之很久以前，我就怕你那样看我，我是个适合活在角落里的人，这样无所遁形地曝露在你面前，我慌张极了。
你不说话。我只顾着猛喝咖啡。
你大概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也开始无声无息地喝咖啡。
距离上次我们见面，大概又过了六七年。
时间在人生的坐标轴上，刻下一年一年的印记，我却始终把自己置身在有你的青葱岁月里。
我多想告诉你，时间越久，我越忘记不掉你，好像一回眸，你还是穿着操场上穿着德国球衣的你，我还是傻乎乎在窗台上望着你的我。但我又好怕你转身把我的痴情当做一场笑话，所以，我不说，宁死也不说。
直至我们在这里遇见。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刻意让我结束这一切。
终于喝完咖啡。你说，你和女朋友过完年就结婚了。
我扯了个笑，说，恭喜你。
你说，谢谢，也祝愿我早点找到归宿。
每一次都是我先离开，我先逃开你，在我们有机会的时候。
可终于，尘埃落定了，我们不可能了，我却有胆量面对你。
沉默许久，你紧皱眉头，我若无其事聊起其他事。
你像在看个表演拙劣的小丑，狠狠打断我，问我：我特别想知道，你当初是怎么想的？
我手心出了汗，还在死撑：啊？我……我不明白。
我怎样想？我现在回忆起来，我真的不知道。
你非常生气，随后苦笑，起身就走了。
天早黑透。
你走之后，我在那个咖啡座里呆了几秒钟，我本想是时候该亲手毁灭我幻想出的我们之间的故事，像之前多少次一样，不知不觉，Fide out。
可我又记起你的眼神。
我知道，你已经有点恨我了。
我追出去，终于在灯火中寻到了你的背影。
世界这么大又是这么小，命运的颠沛流离中，我回来了，还再次与你不期而遇……我为这个瞬间准备了十二年，你知道吗？
我在流眼泪，根本喊不出你的名字。到了你身后，我仍只是跟着，你一定知道是我，所以回过头来。
你忽然拉起我的手，找了最近一间快捷酒店开了房。
我承认我是疯了。
你的手心好热，我一面不安，一面却那么安然。
我们一路进房，承接来自所有正常人的目光。
我感受一种一直以来期待幸福感。
可是，它极为可耻。
你要结婚了啊，我在干什么？做你的第三者？你的女朋友怎么办？
我低头看见你戴在左手无名指的白金指环，我甚至不再相信你，觉得你在骗我，你大概已经结婚了，已经有孩子了，可是，你放不下，像我一样，十多年了，就是放不下。
卧室的灯没有开。只打开了浴室的。
洗澡的过程中，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哭，我闭着眼睛把这一切当做一场梦，一场肆意旖旎的梦。
过后，你把我擦干，扔在床上，你却大大方方在我面前摘了指环，郑重地放在床头柜上。
那刻，我真正感到彻心彻肺地失落，你好像在用这个动作告诉我，你更重视你现在的女友，或者……你的妻子，你的家庭。
我是什么呢？不过一个年少时的心结。
你看着我，正面进入我。
我忍痛，在你的摆弄下做出许多羞耻的姿势，我故作镇定，让你以为我是个老手，我可以很冷静，我也可以很奔放。
你还是那样看着我，我也看着你，直至最后的巅峰，我再看不清楚你，闭上眼睛。
我笑了。我抱着你的脊背，在你的颤抖中，越笑越恣意。
你不知道，在我心里，我这样得到你，是我占了便宜。
事后，你寥寥地抽烟，我起身去开窗户。
你奇怪地望着我。
我说，对不起，我眼睛对烟尘过敏。
你随后把烟掐灭。
有过最亲密的行为之后，你的态度变了，有些小心翼翼，还有些抱歉。
我不知道，你是对我感到抱歉，还是对你家里的女人……
我重新躺回酒店雪白的被子里，你一动不动，守着床的另一边，说：如果我们当年在一起，现在会是什么样？
我转身对着你，只笑，不说话。
你也转过身来，握上我的手：会不会像那谁和那谁一样，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我问：你会毕业就娶我吗？
你说：我会。
我觉得这一句就够了。真的够了。
你执着地问：你当年心里有没有我？
我回答不了你。只是点头。
我们间有许多距离，是你看不到的，因为你站得高，我站得矮，我想爬上去，却总有东西帮你把我踹下来。
我们都年少轻狂过。是的，年少轻狂。
只有经过那个年纪，才能体会到这四个字绝不白写，才知道，人定要学会收敛光芒、学会沉淀。
因为年少，所以对看不见的未来有诸多憧憬，以为你不过是匆匆过客，我还有更多选择。
总以为一定会找到一个比你更爱我，比你更让我爱的人。
可是，时间一闪而过，我居然除了你就无法再爱任何人了。
我们抱在一起一直到天亮，我能感受到你一直在不安，一夜未睡。
我也是。
穿好衣服，你吻了我，戴回戒指。
我们在酒店前告别。
外面下起雪，洋洋洒洒落在肩头，远方晨雾朦胧，仿佛我们置身在繁华世界，却只有你和我。
我又想起很多年前，大雪纷飞后的清晨，我骑着破旧的自行车，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艰难地行在上学的路途。
马上到学校了，车胎却爆掉。
迟到，马上要迟到。
你从车上下来，看到我的狼狈，让司机把我的自行车载到学校。而你跟我一起走在后面。
之后，我便总在上学路上看见你，你也骑着自行车。
你经常从后面超越我，顺手拽一下我的马尾，说：喂，快点，又要迟到了！
我再一次沉浸在回忆中，对你说，我会记得你，永远记得。
终于，十多年来，我和你之间，终于有了一个严正告别的仪式。
你来过，你真的来过。
即使现在如每次一样，看着你远走背影，我甘之如饴。
我爱你。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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