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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章九 ...

  •   叶琳琅与友人谈笑之时听过一句话,叫做喜当爹。
      初听不明所以,略略一想明白过来,偶尔也拿来取笑于人。
      毕竟身为女修,春风一度,暗结珠胎到诞下麟儿,为人母者不同人父,怎么也不可能一无所知。
      而虽说转为男身,却毕竟仍念着原来的壳子,又是在碎岛那边的地界,便是不慎招惹了女子,怕也是整不出孩儿来的。
      却不过花间一梦,竟凭白多出个唤她娘的团子来。

      叶姑娘最初的原身早已灰飞烟灭,否则也不会被后来使用的躯壳影响。
      如今身处异地,与宗门失了联系,若能有合适的身体夺舍,纵免不了修为尽失,从头来过,却也算得上是件幸事。只之前因着身为女修,却进了男身,又有一国王位羁绊,心有排斥,才一直想着寻回原身。
      眼下对方魂魄主动相让,虽免不了要接手原身的亲缘,但不过是个刚出身,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哭的小娃娃——
      作为执律殿之人,对搜魂的法术自知道不少,又有对方主动配合,叶姑娘闭了闭眼,查看了一番得来的记忆,将请求一口应下。
      容貌与床上香消玉殒的女子完全相同的魂魄,深深地看了眼床边痛苦的侍女和其怀抱中的爱儿,终究对伊深深一礼消失在屋中。

      这个身体的身家背景暂且不提。
      纵有些牵扯,还不到让身体的新主人为之头痛的地步。
      关键是她们一行三人,一个刚刚生产的妇人,一个刚出生的无知稚子自不用说,手脚利落的侍女虽粗通些拳脚功夫,却也之对付得了三五个寻常汉子。
      偏原身美貌,纵百般遮挡也是难掩,客栈又是龙蛇混杂之地,怎能不被人盯上。原主聪慧,想来也有所预料,又逢身死,这才轻易答应让出身体以供她夺舍。
      借口需要休息,将原身是侍女遣出门去,只留下应允护佑的幼儿,叶姑娘取出丹药,一半直接服实,一半直接敷在下身伤处,眨眼间伤口消失无痕。待半个时辰后,侍女端了汤药进来查看,就见自家夫人抱着小公子,坐在床沿逗弄,虽面是仍有苍白之色,却已有了活动的力气,比起之前好的不是一点。
      劝说着主人用些吃食,却不想对方只略略用了点,就开口吩咐她准备马车,立刻离开此地。侍女虽道天冷,百般劝说,却终究抵不过心意已决,之好取了棉被将刚出生的小公子团团抱住,让主人抱好,自取备好马车,结了银钱,才来扶了夫人下楼。

      “走了啊姑娘,下次再来啊!”
      低头拨算盘的掌柜听到声响转头看去,便见那对在他客栈里一住半个多月的主仆抱着襁褓从二楼走下。
      那侍女容貌秀丽,却还比不上抱了孩子的夫人。虽有幕篱遮挡,却仍忍不住叫人想要一看。掌柜心中叹息,还忍不住开口。
      侍女胡乱点头应下,将人扶上马车。

      正逢另一住客结账,见掌柜的神色有异,不由开口问询。
      这客人虽住得不久,却是个能说会道的,素来最会交朋友不过,与客栈中诸人都混得甚熟。掌柜听他问起,也不遮掩,叹气道:“可惜了刚刚那位夫人,好不容易挣扎生下孩子,才能下地,就得赶紧……哎,那南天霸好色狠毒,在镇上各处都有眼线,也不知那夫人侍女的小的小,弱的弱,能不能逃得去——”
      这掌柜确是个好的,两人才入住不久,他就偷偷找机会告之镇上有恶人,让她们趁未被盯上速速离去,可彼时那夫人大腹便便,身怀六甲,眼看就要生产,又如何走得了。
      因着这份好意,虽未能脱身,原身心中仍为之感念。叶琳琅看了原主记忆,在离开时开口,让侍女多支了三倍银钱以作谢礼。
      而正如那掌柜所想,马车刚出镇不久,就在一小树林旁被人堵住了前路。

      马车本是镇上之人,因着厚礼才接了生意,此时见镇是一霸率人拦路,当下骇地弃车而逃。没奈何,侍女只好自行下车,当在马车前面壮胆喝问。
      “你们是谁,为何拦住前路!”
      “我是谁……哈,倒是个漂亮忠心的丫头!”自称南天霸的青年摸着下巴。
      “丫头,识相的就赶紧让开,让本公子看看这车里的美人是否真有他们说得那样稀奇,若真那么美……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自有你们主仆享福的日子,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阴狠道:“咱们这镇小,没什么百花楼之类的地方,但也不是没有做半掩门生意的人家,别说本公子没先说,到时候可别怪没人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说这后面的人都跟着起哄,眼色淫邪,显都是一票货色。
      “就是!”、“快让开!让我们都开开眼界不是,大哥?哈哈哈哈……”
      “小娘子还不快让开,让我们大哥看看够不够姿色当自家的压寨夫人!”
      “让开让开!这么不识时务是不是不想好了,等爷把人压到坑上,看怎么料理你!”
      “哈哈哈哈……”
      马车中人不做声,其夕日也算杀人无数,尤其掌刑之时,手下之人为求一死,什么难听的话不曾说过。自不会为此所用,却是那侍女气得胸口发涨说不出话来。
      见侍女气得脸色涨红,颜色越发,一众人当即心猿意马,调戏地更起劲。
      污言秽语不绝于耳,马车中人听得不耐,正想叫人出手,却听闻场中正有人旁观,当下有些不快起来。
      “先生既已看至此,能否出手相助?”
      马车中传出轻柔女声,言辞虽谦,却也带着冷淡之意。

      “自然,山人失礼,还请夫人见谅。”
      路边的小树林中走出一白衣男子,手执拂尘,背负长剑,虽是面容清俊,却是一头华发,显非常人。本是一身仙气得装扮,偏他手摸着鼻子,面是犹带着抱歉的苦笑倒是破坏了不少。
      自称南天霸的青年和身后一干人不同,家中富裕,从小被送去学武,虽因着品行问题被赶回,实际没学到什么高深武功,却也多少听说过些高人隐士的传闻。然车中女子的容貌被传闻得是天上难见,地上无双,实在叫人难以放下。仔细打量来人,南天霸恍然:“我当是什么人物,这不是付不出钱的小道士嘛,当染了头发就能装高人了,我艹你个祖宗!”
      其他人一看,还真是,跟着叫骂起来。
      撂起袖子,“个住客栈钱都付不起的穷酸小道,敢来管本公子的闲事,不想活了不是!”
      那侍女也跟着朝男子看去,“啊,夫人,是我们在客栈里帮过的那个道士!”她地凑到马车边小声道。
      听大夫说,孕妇要多走动,不能一味休息,以免生产时力气不够,因此她和夫人有时也在客栈后院里散步一番,只后来身子太重才作罢。那日正碰上对方囊中羞涩,又有急事要离开,被掌柜拉着追讨银子。侍女没什么感觉,却是夫人说出面在我,能相帮的还是帮是一把,让她去代为垫付了。
      果然是好人有好报,侍女高兴不已,一时没想到万一对方真如那南天霸所言,确非什么绝世高人,只是为了救人把头发染了装相要如何是好。
      “哎——这年头真容摆出来都没人信了!”
      摇头叹气,那道长只当没听到,浮尘一摆,上前两步半挡到马车前面。
      “诸位,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山人所受之恩,不止一饭,还请诸位给山人一个面子,如何?”
      “你说面子就面子!凭什么,我看你是也看上了美人,想半途插进来吃现成的吧!想得美!”南天霸破口大骂,身后一干人起哄,更是没了退让的意思。
      “给老子上,揍死这穷酸的小牛鼻子!”
      “上啊——!”
      “对,给他好看!”
      道士显然不只是装相,叹口气,手中拂尘轻动,转眼间人趴了一地。

      侍女目瞪口呆,回过神来赶紧道谢,只觉区区言辞实无法表达感激,当即就要拜下。
      道长拂尘一扫把人拦下。
      “本就是山人受了夫人的恩,哪有什么好谢的。何况——”
      “此地自有高人,却是山人多余了才是。”
      说着他看下马车。
      只见一只纤纤玉手撩起马车帘幕,长长幕篱挡住容貌的丽人,独自地抱着襁褓艰难自马车上下来。
      “夫人你怎么下来了,大夫说了,刚生了孩子,是不能吹风的!本来月子里出现就不该,现在还下来吹风……你怎么就不能大夫一眼你!还有小公子也是——”
      侍女一急,顿时忘了什么恩人,赶紧上去相扶。
      难掩高华之姿的丽人摆手拒绝,只将襁褓交过,让侍女抱进车里。
      “浮萍之姿,不便以真名想告,还请道长见谅。”
      “哪里,本是山人失礼。”
      白衣道士略略露出尴尬之色地回礼。
      虽说知道对方生育不久,身体虚弱,却毕竟身为男子,又是世外之人,没想到此事是如何消耗元气。
      练武之人身体强健,他原想马车里的应当是位英姿飒爽的明丽女子,见面方知原是临水照花,弱柳扶风。
      “高人之说,纯属误会,在下不过略有异处,发现道长之旁观罢了,实无修为在身。不得已孤身在外,多有不便。眼下车夫遭人惊走……”
      抬眼看向道士,开口询问道:
      “不知道长准备去往何方,能否将我等三人一同捎带至下个镇子?”
      其实就是想人当下车夫,只是说得好听罢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章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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