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长赋》小六当家

28、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承）

　　“凌川，我娘来过没有？”白洛偷偷地从窗户的小口探进头来。
　　她娘最近管教她可严厉了，就因为那日她坚持要跑出去玩那才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一向温柔的唐雨烟可是将白洛好好数落了一番，弄得白洛最近看见她娘就得绕着走。
　　“恩，伯母已经走了。”陆凌川笑看着白洛，近来白洛对自己可好了，时不时的跑过来给自己解解闷，平时可没这么好的福利。
　　“奥，好。”白洛说着就从窗户翻了进来，那动作叫一个麻利。

　　“你好些没有？”看着陆凌川动也不动的趴在床上，白洛心里真的难受极了。
　　她心里其实愧疚的不行，虽说她年纪还小，可该懂得道理都懂，那日要不是自己坚持要出去又怎么会碰上那群来路不善的人，而且那群人要找的是自己，可凌川为了保护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差点连命都没有了……想到这里，白洛一脸愧疚的看着陆凌川，为什么要那么拼命的保护自己呢？
　　“那日不就说了我没事吗？”陆凌川看白洛面上并不高兴，宽慰的说道，对不起之类的话那日已经说得太多了，这已经足够了，真的。

　　白洛脱了鞋，趴到陆凌川的身旁，安静的看着她那张稚嫩的脸庞，那日的种种在脑海里一幕幕的闪过。
　　“凌川，我们就这样一直在一起，好不好。”那一刻，白洛无比的害怕失去陆凌川，怕今后这人会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不留痕迹。
　　陆凌川好笑的看着白洛，脸轻轻的贴上白洛的手，“那是当然的了！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原本只是儿时随口一说的承诺，到最后却成了两人最深的羁绊，分不开，离不弃，真的竟是以最亲密的方式永永远远了。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白洛依旧记得那个安静的午后，最安静的时光竟然以一种难以预料的姿态带走了她生命中重要的人，那样的突然，那样的毫无征兆。

　　那日吃过午饭，她和陆凌川在房里玩耍，唐雨烟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时不时的让她们小心一点。
　　突然唐雨烟的脸色突变，变得惨白而无血色，身体也是不受控制的缓缓倒在床上。
　　“娘，你怎么了？”白洛首先发现了唐雨烟的不对劲，立马跑到了床边，紧紧拉住了母亲的手，只是冰凉的手让她心里一顿。
　　陆凌川见状不好，先是安慰白洛，“洛儿，你不要慌张，我这就去叫伯父过来。”然后就急急忙忙的跑出了房门，唐雨烟苍白的面容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个如母亲一样疼爱自己的伯母该不会……，想着居然也是泪流满面，加快的朝书房跑去。

　　唐雨烟清晰的感觉到生命的力量正渐渐从身体中抽离，挽留不住，她无力的看着满脸泪痕的白洛，最近身体的不适让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洛儿……”她缓缓的抬起手，摸着白洛还未长开的脸庞，她是多想看着自己的女儿长大成人，择良人而嫁，相夫教子，只可惜上天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过早的要拿走她的生命，她怕是没有那个福分了。
　　“娘希望你能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这样娘也就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轻柔的话语一如往日的温柔，只是没有了往日美满的氛围，周遭涌动的全是离别的伤感。
　　“娘，娘，娘……，你不要丢下洛儿……洛儿以后一定乖乖听你的话……娘……”即将失去亲人的痛苦让白洛紧紧地扑在唐雨烟的怀抱里，拉住唐雨烟的衣襟，希望借此就可以挽留住最爱的母亲，只是生命的来去又怎么会是人力可为之事，要离开的终是留不住的。

　　唐雨烟轻轻的抱住白洛，手在她背后拍打着，一如原先她抱着洛儿哄她睡觉时的情形一模一样，只是才一转眼的功夫，孩子居然都长这么大了，时间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啊！
　　时间安静的流淌着，很久很久以前，抱着刚出生的孩子的感动她还记得那么的清晰，只是可惜，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唐雨烟的眼角渐渐滑落一滴泪珠，“洛儿，娘很爱你。”

　　“娘，娘……”等陆凌川带着白彦赶回时，唐雨烟已经没有了呼吸，只是抱着白洛的手依旧安静的放在她的背上，而白洛窝在唐雨烟的怀抱里哭的不能自抑。
　　她明白这代表了什么，代表了即使她再怎么努力，即使她再翻山越岭跋山涉水，都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如娘亲一般温柔的疼爱自己，包容自己，那些娘亲曾给过的爱世上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代替。

　　接下来的好几个月里，白洛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沉默了许多，总是一个人呆在唐雨烟的屋子里暗自流泪，无论佣人怎么的劝说就是不肯从屋子里出来。
　　白彦因为唐雨烟的去世一夜之间竟是老了许多，断然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整个人衰老的不成样。
　　不过他得振作，洛儿还小，他都不振作，洛儿要怎么办，可是无论他如何的诓慰，白洛依旧没有给他半丝的反应，安静的坐在房里，一言不发，急的白彦很是心痛，他何时让白洛受过这样的苦，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另一边，陆凌川开始只是安静的陪在白洛的身旁，希望时间一长白洛可以渐渐的淡化失去亲人的伤悲，她哭，替她擦干眼泪，她累，替她盖上被子。
　　可时间一长，她发现白洛不仅没有从伯母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反而还越陷越深，人也是越发的憔悴，本来身子骨就弱，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的了。

　　只是不想白洛再这样消沉下去，她们的人生还有那么长，怎么可以就这样郁郁不欢呢？
　　“洛儿……”陆凌川站在白洛身后，轻轻地唤了她一声，生怕惊扰到她，“伯母……已经不再了，你再这样下去，伯母在天之灵也安不了心的。”
　　这句话仿佛刺激到了白洛的神经，一动不动的白洛冲动的站起身，转头，“不可能，娘亲不可能不要我的，不可能，不可能……你走，我不要看到你，你走……”白洛凶煞的的眼神带着歇斯底里的吼叫，让陆凌川看了更加的心痛。
　　她看向白洛的眼眸里却全是疼惜的深意，上前，抱住白洛，“洛儿，没事的，还有我在，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吗？就算哪天你嫁人了，我也会在一个你找的到的地方等着你，我绝对不会让你独自一个人的。”

　　承诺的话掷地有声的落下，白洛心中的悲伤瞬间崩溃坍塌，头抵住陆凌川的肩膀，眼泪恣意的低垂，流尽了对童年所有的流恋，就像是母亲的离去带走了童年该有的稚嫩，蜕变为成长。
　　从今而后，她将抛下失去母亲的悲伤，像母亲希望的那样，健康快乐。

　　两个孩子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不少，成熟了许多。
　　白洛不再像以往一样任性耍大小姐脾气，反而学会了温柔大方的对人，一如当年唐雨烟年轻时的模样。
　　陆凌川则是成稳了许多，害羞变成了内敛，待人温文有礼，在她的再三请求之下，白老爷让她进了商号学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五年的时光弹指即过，当年的小孩已然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姑娘，黑发白衣，有着女子温柔娴静的魅力。
　　“小姐好！”商号里的人难得看见小姐一回，这一看见都忙着打招呼来着，谁叫小姐长得那么的标致，也不知道东城有多少男子等着上门提亲来着。
　　“恩，好。”白洛好脾气的一一点头，又随口问了一个伙计，“凌川呢？”。
　　“陆姑娘在搂上算账来着。”这谁不知道这陆姑娘和小姐是一起长大的玩伴。
　　“奥，好，你去忙你的吧！”

　　白洛心里很是不满，这陆凌川为了商号的事已经几天没有回家了，今天说什么也要把她弄回家去。
　　整整齐齐堆叠好的账本后，面容俊逸的女子拨弄着算盘，仔细的查阅着账本。
　　五年的时间在她脸上留下的是愈加的沉稳内敛，白洛看的有些楞了，她突然觉得有种陌生的感觉，这人真是陪着自己一起长大的那个人吗？
　　长时间的计算让陆凌川有些头痛的站起身来想要舒缓一下心情，抬头便见白洛直盯盯的望着自己。
　　“洛儿，你怎么来了！”急急的朝白洛走来。
　　“还不是你好几天都没回家，我来看看你是不是都不知道回家了！”白洛回过神，小性子的对陆凌川说道，即使她们都已经长大了，可是她对陆凌川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的依赖，有些脆弱她不能在父亲面前表现出来，可是在陆凌川面前她可是毫无顾忌的。
　　“这都月底了，商号里的事太多，忙不过来，我就将就在店里睡下了。”陆凌川摸着头有些抱歉的说道。
　　“你看你一个女子家家的，怎么能己和那些男子睡在一起，传出去像什么样！”边说边替陆凌川理了理衣领，这人还是一样，认真起来就什么都不注意了。
　　“我们分开睡的好不好！”
　　“我不管你们怎么睡得，反正今晚你必须得回家陪我，不然我就给爹说，让他不要给那么多事给你做，这忙得连家都不回了，像什么样。”白洛将头别向一边，不去看陆凌川。
　　陆凌川无奈的看着白洛微微撅起的嘴唇，转过她的头对着自己，“好吧！我尽量早点回来！”
　　“这还差不多。”

　　其实有些感情早就不是原来的模样，只是当局者迷，身在其中的人，总是后知后觉。

作者有话说

　　昨天刷郭碧婷的微博刷到凌晨5点，我也是蛮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