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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兰迪尔微侧首,冰蓝眼眸稍稍一转,那千年不变的冷冽视线落在新上任不久的国王近卫队副队长的脸上,优美的唇线略有浮动,冷澈的声音依旧那般从容优雅:“卡迪尔。”
副队长以手抚肩,垂首,恭顺地回应:“是,陛下。”
一丝促狭在林地国王俊美的脸上稍纵即逝,瑟兰迪尔平缓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波澜:“回去后你可以去找加里安,他急需一名副总管做助手。”
忐忑的副队长这下越发忐忑了,抬起头,仰面看向国王陛下,认真思索了瞬间,更加认真地拒绝了王的建议:“请您原谅,陛下,我还是适合近卫队的职务。”
卡迪尔发誓,话音刚落的那个瞬间,他真的看到了王牵动了嘴角,是不是他哪里领会错了?
“哦,很遗憾加里安错过了一个很好的助手。”瑟兰迪尔微挑起眉,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一点,语气却是相当正经的遗憾。
卡迪尔越发觉得自己似乎领会错王的意思了,等一下,刚刚他不是还在忧虑王的身体吗?话题是如何转到这里来的?“陛下,为营地设置屏障已经消耗了您很大的体力,您又医治了这么多伤员……”
不得不说,卡迪尔将会是个很称职的副总管,前提是伟大的瑟兰迪尔王太想不开。
有的时候,瑟兰迪尔对前任国王欧洛费尔选贤任能的眼光很是钦佩,比如整个精灵王大殿唯一一个不长眼色总是一副“我就这么做了随您处置”的样子提醒自己该吃饭休息的总管加里安……
或许,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加里安不是唯一的那一个。
纵贯了几千年的眼眸里掠过什么,瑟兰迪尔回头,唇边的弧度仿佛从来没有变化过,脚步依旧沉稳坚定,方才还在喋喋不休试图劝国王陛下回营帐休息的副队长愣在原地,究竟哪里领会错王的意思了?
清爽的夜风自北方吹来,穿过精灵王用魔法设下的屏障,轻掠过营地每一个角落,四周的树木簌簌地随风附和着,被半兽人的恶臭围绕了太久的精灵们不由自主地抬起头享受这难得的清明。
夜风拂过瑟兰迪尔金色的发梢,他停下脚步,回首看向北方幽暗的树林,那双仿佛容纳了整个夜空星辉的眼睛倏闪过异样的光彩。
莱戈拉斯,我的儿子,终于肯回家了?
西斯维恩是林地王国少有的不仅能在个头上和精灵王一较高低的精灵,尽管比国王陛下依旧矮了那么一点点,还有就是性格。
西斯维恩严肃得简直不像西尔凡精灵,这点连瑟兰迪尔都表示赞同,尽管陛下本精严肃起来整个精灵王大殿都为之肃穆,但他依旧觉得南部军队统帅西斯维恩严肃得太过分了。
“陛下您究竟有什么立场如此评价我呢?”
曾经,西斯维恩对没形没象靠在王座上的瑟兰迪尔如是说。
那时候的林地王国刚刚从最后同盟之战的伤痛中走出来,精灵们互相抚慰着失去亲人的心灵,时间悄然带走悲恸与哀伤,森林里传出的歌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欢快,年轻的王也会带着温和的笑容加入到其中,一切似乎都在变好,也的确在变好,只除了一件事。
“将军阁下,您或许应该多笑一下,在那些小精灵们的歌谣里,西斯维恩大人的脸是用山毛榉刻成的!”喝净杯中的多卫宁,瑟兰迪尔斜靠在王座上,嘴边笑意甚浓。
时刻板着一张脸的西斯维恩的确对不起伊露维塔赐予首生子的美貌,当他面对着笑容仿佛永远也进入不到眼睛里的王,西斯维恩的表情更加严肃了。
同盟之战带走了太多,也带来了太多。
林地王国的王、这世上唯一与瑟兰迪尔血脉相连的人以及他的自由。
王座、权力、责任、以及孤独和枷锁。
瑟兰迪尔无疑将会是中土世界最伟大的精灵王,西斯维恩毫不怀疑,他只是很忧虑,连悲痛与哀伤都来不及也无处宣泄的瑟兰迪尔能撑到什么时候。
此刻,已经严肃几千年的脸依旧严肃着,西斯维恩站在营帐外,看着渐渐走近的瑟兰迪尔,颔首行礼,似乎感觉到了王难得外露的情绪浮动,西斯维恩已经严肃成一座小山的眉头略耸了一下:“难道围攻的半兽人撤退了?”
瑟兰迪尔脚步未停,经过他身边时歪了下头,不以为然道:“这大概比您笑一下的可能性要大得多,将军阁下。”
按照瑟兰迪尔几千年来的习惯,西斯维恩对“将军阁下”几个字简直深恶痛绝,这绝不是什么好话的开端。
“与您猜测的正相反,半兽人的数量在增加。”
进入营帐的王给自己倒了一杯多卫宁,慢悠悠地说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