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闭着眼流泪，装作无所谓》乌七莱

6、美女救英雄

　　那时候陈嘉燃总问苏珂陈修是不是总在她们挨训的时候低着头偷笑，苏珂一脸不屑：“那个书呆子！怎么会，他眼里就他那堆试卷，哪顾得着看我们好戏？”陈嘉燃当然不会这样想，她就像重了魔咒，总想得到别人对他的回答，哪怕答案没有任何意义。她心里清楚，他这样的一个人可以装的下学习，装得下未来，装得下三年后的高考，还能有什么空间装的下其他？但她总抱着一丝希望，那么多人她偏偏眼里看得到他，也许他也曾留意过她，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当年的三中领导为了将学校培养成市重点，向大批寒门学子有志之士敞开了怀抱，那些人大多成绩优异，家境一般，甚至难以负担高中三年下来那一笔不小的花销。而三中除了免除三年学杂费以外，每学期更是对这批人有特殊的教育补贴，使得大批的优秀学子涌向三中。如此一来，三中的教育业绩在那几年风生水起，陈修就是他们中出类拔萃的一份子，据说是三中校长亲自去他家找了他父母商量才来的三中。她跟苏珂则是另一类。
　　在三中发展崛起的最快的那个时期，也始终没有迈向市一流学校行列。一个学校的发展自然少不了来自各地乡绅富豪的经济支持，那些人有钱，又似乎天生缺乏管教子女的能力，他们往往日理万机，一年到头都见不到自己的孩子几面甘于在工作之余花上一笔钱将孩子托付到这里，心里怀揣着三年后孩子会改头换面的希冀。陈嘉燃的爸爸就是他们中的一员。当年他靠房地产发家，这几年事业更是发展的风生水起，更提不上有时间陪她，开学的那一次是赵梦娴最近一次见他，何尝又不是她的？
　　苏珂跟陈嘉燃从初中起就是最好的朋友，两人一见如故，相交甚欢，她的老爸跟陈嘉燃家恰有生意上的往来，当时，她跟苏珂三天两头犯错都很少见到家长，逢年过节就见她们老爸的助理来打招呼。那时候陈嘉燃爸爸还没料到苏珂日后会变成“带坏”陈嘉燃的毒瘤，她心里清楚不是的，但陈景生一心认为自己的女儿本来那么乖巧，变得叛逆不是因她苏珂又是因为谁？即使陈景生这么想，还是没有明着阻止她们往来，苏珂的爸爸在商界跟政界都极有人脉，他巴不得通过女儿维系着两家的关系。对女儿的问题，两家人都乐于花钱摆平，能用钱解决的事，他们通常不会多加干涉，长此以往，因为长辈的关系，小辈们反而愈加心心相惜，关系有增无减。
　　李欢追随苏珂而来，是苏珂初中同学，苏珂说这家伙追了她三年，当初进那个班级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李欢。那时情窦初开的李欢，整整一年都靠借苏珂的面纸解决他两条邋遢的小鼻涕，第二年开学初他又如往常一般借了苏珂的面纸，他那时候已经没有初一时那么邋遢，苏珂都没正眼看他，就没好气的扔了面纸给他。后来他破天荒把没用完的纸还给了苏珂，之前的一年那些纸巾借出去就再没有下文，苏珂好生意外，打算放学后把这件事告诉陈嘉燃让她乐乐，后来发生的大事让她觉得自己真是小题大做，而那件事也成了陈嘉燃之后两年茶余饭后百提不厌的聊资。
　　陈嘉燃到苏珂教室的时候她依旧惊魂未定，安静地坐在那里，面前是李欢归还的面纸，她那嫌弃的表情，仿佛还给她的是他的两条小鼻涕。
　　陈嘉燃一旁咯咯咯的笑，苏珂这么安静还是头一遭，竟也不骂她，真是让她感动的昏天黑地。
　　“你打开看看。”苏珂望了她一眼，不知何时从哪里找了一副锉刀，开始疯狂地磨指甲。
　　算了，打开就打开吧。天知道当时她的心情多忐忑，苏珂这家伙愚人节的时候也玩过这招，当时粘的她一手的520，手指又干又硬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整个人就像踩了一个星期的狗屎。一场噩梦至今记忆犹新。
　　那张皱巴巴的面纸上写着，苏珂，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吗。
　　“神经，这谁啊。字那么丑。”苏珂朝前努努嘴。
　　“他？！鼻涕精！？”陈嘉燃的震惊两秒后消失殆尽，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这已经不是字体丑不丑的问题了，苏珂瞪了她一眼继而意识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完全是她自己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哎，早知道就不借他纸，也就没那么多事了。苏珂后悔莫及。
　　她很快想到了另一件事。这件事对她的意义远比别人所想的大得多，那段时间里同学们争先恐后的去食堂排队买饭的时候，她甚至独自在教室默默地思考自己的魅力。前提是鼻涕精都会给她打饭。这是她迈进青春期的大门后收到的第一封情书！尽管从幼儿园到小学，总有这样那样的小鼻涕虫对她表达爱意，收到明文情书还是第一次！难道意义不重大吗？总之，自那时候起，苏珂正式迈入了青春期，像一个含苞欲放的花蕾，越发明艳的生长起来。
　　后来鼻涕精出落得越发水灵，渐渐有了青春期少年的样子，他渐渐的靠近她们，企图采取怀柔政策来感化陈嘉燃好攻克了苏珂这座大山。后来高中唐清楠也加入了她们的阵营，苏珂始终没有被攻下，她跟唐清楠早已被这小子漫天盖地的零食攻击感动的五体投地。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大抵就是如此。
　　也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她们陪伴陈嘉燃进入了三中，如果没有陈修的出现，她想接下来的三年依旧像在当初在通海的时候肆意的生长，毫无约束。也就是在好几年以后，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了陈修，没有了苏珂，唐清楠跟李欢已经变成了可有可无的身边人，她才觉得那时候没有遇见陈修她的人生或许会按照她原本所预想的延伸，她会更幸福，更快乐，朋友们不会离开，而她不会是寂寞的一个人，在这深不见底的沼泽里孤单的沉沦。
　　老马说张慕最近老是来莱茵河找陈修，看的她都烦了。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比如黄主任嘱她买些装饰布置教室，她等陈修一起去，一个好班级不仅仅要体现在成绩上，整体风貌同样重要，老马被这样牵强的理由呕得昏天黑地，偏偏陈修没有理由拒绝。“那你帮帮他啊，就说忙走不开不就得了。”老马怎么就拐不过弯来呢，陈嘉燃也十分同情陈修的遭遇。
　　“你以为我没帮他吗，可酒吧确实没那么多事，何况张慕一直在那等他，摊着一堆书在那，哪还像个酒吧，我肯我妈哪肯那。”老马着实无奈。
　　“下次那个小贱人来的时候你发个信息给我。”苏珂一副大慈大悲像，渴望解救他人于水火之中。她转过头望向陈嘉燃：“阿燃，你爸什么时候给你买个手机。”
　　“不呢，不到高中毕业怕是没可能。”
　　“你爸给你那么多钱，自己不能攒一个？”
　　“不是不能，我爸新请的那个张妈精着呢，逃不过她的眼，再说了平时都住学校，你们几个总能碰见，也用不着。”
　　“好吧。”苏珂的希望顿时破灭。只能嘱着没事让她在宿舍呆着，找她方便。
　　老马不负众望，果然很快就发消息过来。苏珂拉着陈嘉燃风风火火地就朝莱茵河奔去。
　　张慕果然在那等着陈修，陈修背对着她认真的擦拭着酒杯。丝毫没有意识到苏珂她们的到来。“老马，给我两杯苏打水。”苏珂一喊，陈修也同时转过头来，他看了她们一眼，老马手上空不开，他上前给她们倒了两杯，陈嘉燃觉得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老马忙着也不忘调侃苏珂：“怎么不喝酒了？”苏珂晃荡着苏打水，看着消沉“不是俩三礼拜都没喝了吗，以后可能都喝不着喽。”苏爸爸之前打电话给她们黄主任，要是发现苏珂再有任何恶习，就让她搬到教师宿舍让她近距离看管，苏珂想想还是学生宿舍省事，最近尤为的克制。
　　陈修手上已经忙得差不多，张慕见机叫了他几声，他只作听不见。苏珂叫他续了几次水，之后他就一直在那站着，也不搭理张慕。老马在一旁看着好戏，不参与光看着。张慕几次坐不住想要去跟陈修讲话，碍着苏珂在，始终拉不下脸，毕竟是一个班的，传到自己班级里说她倒追陈修，作案未遂，那多没面子，尽管已经是整个年级公认的事实，恐怕只有她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到了他该下班的点，陈修从小门钻出，张慕见机这就要火急火燎地追上他，苏珂想想好人做到底，把一旁跟老马聊天的陈嘉燃拉下往陈修的方向一推：“陈修，可别说我一个班的没帮上你，陈嘉燃我可交给你了，安全地送她回去。”苏珂挑挑眉，张慕不知所措，紧张地望着陈修，陈嘉燃还没反应过来,毕竟苏珂事先都没打过招呼，陈修也不知会不会配合，等她意识到陈修带她走的时候，她的感觉始终是不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