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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5 Owe(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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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War
与白兰的战斗几乎可算是九死一生,他从未如此刻般接近死亡,更没有如此刻般神智清明。
说着不想当黑手党首领,其实早就接受了。接受了这个身份带来的改变,接受了由此结识的伙伴,也接受了为此不得不肩负的责任,无可更改的命运。
他早就不是一个人了。
死掉的话,会有很多人伤心吧,这次,可不只是妈妈了。
忍耐着欺负,在妈妈面前强装无事的他,又能为这么多伙伴们做到什么程度——比如,无论如何都不轻易死去?
沢田纲吉露出一个不怎么明显的笑容。
不过显然没人注意到这个细微的表情,谁能想到被打得几乎没了反击之力的家伙能笑得出来呢?
「我一定会打败你的,白兰。」
他慢吞吞地说,有点分神地想,据说白兰是个强大的Alpha,可惜尚未成年,他根本嗅不到味道,更感受不到所谓的魅力啊。压力啊,霸气啊,眼前的白发青年除了让他愤怒地想要暴揍外,可能还要加上「中二补、「蛇精补的标签。
被挑衅的人一下子笑了,白兰瞧着凄凄惨惨跪地不起的少年,准备好好嘲笑一番。
这可是未来的彭格列教父啊。
对敌人对伙伴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表情,被他原谅的都成为了最忠诚的伙伴臣属,被他灭绝的都是罪无可恕的罪徒,他运筹帷幄从未错过,人们追逐他信赖他敬慕他,那个男人每每被白兰视为天敌,而每个世界,沢田纲吉都是能与他战到最后的男人。
折辱这人岂不是最美妙的享受?
被世界眷顾的男人,唯有他才能将之踩在脚下。
「说得好,十世。」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白兰的畅想,他皱了下眉,空灵的男声近在身侧,但被火炎结界笼罩的战场除了七的三次方的三位大空,再没人能进来。然后,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金发男人凭空出现在沢田纲吉身侧,相似的火炎,相似的武器,相似的容貌,统统昭示着两人血缘的关联。
彭格列初代。
「让我解开你的枷锁。」
看着自己喜爱的后辈,青年微微一笑,细小的表情变化被额头的火炎掩盖了,然而那份温和却明明白白地传递了过去。
很快,彭格列初代守护者们的影像都出现在各自指环的上空,与彼此的继承者们打了个招呼,他们便解开了彭格列指环的封印,金属质感的指环戒面霎时变成代表各自属性的色彩的宝石,而大空指环则变成由六色宝石环绕着蓝色宝石的模样。
真土豪。
沢田纲吉默默吐槽,从外观看他反而更喜欢原来那个,不会初代也是这样想的才封印了指环吧?
初代眨了下眼,似乎听到了后代的心声,亲热地揽住少年的肩膀,「去吓玛雷的小鬼一跳吧,十世。」他的孙子怎么是好欺负的?自觉开挂开得很开心,青年毫不愧疚:要是他们这帮老家伙出手,绝对把这小子揍得连玛雷指环的初代都认不出来,让后代去揍,他很仁慈了!
火炎罩外,云雀盯着浅发男人,满眼敌意。
其他的守护者只出现了投影,待了一会就回去了,唯独阿诺德是真身出现,还站在场外观战。同样是初代云守,他自然能解开封印,至于上次试炼时让另一个「自己」回来,不过是「探亲」罢了。
见场上沢田纲吉完虐白兰,阿诺德收回视线,终于看了云雀一眼。
「云雀恭弥,他的云守。」
忍了忍,云雀没说出「我不是守护者」这样的话,他无法克制对眼前这人产生敌意,原因不明。
又看了云雀一眼,发现战场上战斗已近尾声,阿诺德化作火炎消失了。
被共享而来的记忆中,云雀恭弥可谓是「自己」的第一个「敌人」,不过彼时两者相遇时「自己」早早确定了所有权,另一方完全构不成威胁,而这边的少年云雀……同样构不成威胁。
没认清心意又拙于言辞,就别怪他后来居上先下手为强了。
16Quarrel(争吵)
未来战结束了,彭格列取得全面胜利,死去的人们复活过来,来自十年前的人们也都顺利回归。
第一个自沉睡中醒来,年轻的首领按了按额头,先一步离开基地回到地面。
并盛一贯在云雀恭弥的统治下,如今彭格列一方胜利,清理密鲁菲奥雷的残党不要太顺利,并盛后山已经没有了轰鸣着散发杀意的机械,以及各种各样的陷阱,他顺利地来到了自己的棺木前。
漆黑的棺木上摊放着一本笔记。
一只剔透的精致水晶瓶压在书页上,金色的阳光挥洒,瓶中幽蓝色的液体在书页上映出碎片般的蓝光。
年轻的首领立即认出那是什么。
他忍不住笑,捏起瓶子看了看,索性坐在自己的棺材盖翻阅起笔记,笑容便更深了。
一个浅发男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不远处,他的脚步声被风声掩盖,沉默着凝视着自得其乐的首领,直到他看清年轻首领手心的物品,「ABO试剂?」
「嗯。」
翻过最后一页,年轻的首领终于抬头,献宝似得晃了晃手腕,满脸戏谑,「在建议我喝了它呢。」对「自己」也毫不留情,他对那个「自己」的未来更看好了。
男人瞧了他一眼。
「不过来吗?」见男人站着不动,年轻的首领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相当诚恳地邀请,「我也是第一次睡棺材,以后也用这副怎么样,挺有纪念意义的,你说怎么样?」
仍是面无表情,男人倒依言走了过来,然后狠狠给了他一拳。
被揍得偏开头去,年轻的首领倒顺势抓住男人的手臂一拉将人抱在了怀里,收敛了笑容,「抱歉,没有下次了。」
「……」
「我也不是全无把握做这种事的,有好好考虑所有情况……」
「千分之一的概率,万分之一?」
「啊啊,这么低的概率我也不敢赌啊,你知道的,我的运气一向不好。」只要愿意开口说话,就有哄好的希望,他弯了下眼睛,「我怎么舍得留下你一个,阿诺德。」
「放心,我不会留在这里,那个『我』会回来。」
「哈啊,你想要我死了也被『自己』追杀吗。」顺口吐槽,他忽然反应过来,微微笑了,「原谅我了?」不过这一扯嘴角,他痛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便蹭了蹭男人柔软的额发作为补偿。
这一觉睡了一个多月,算起来,他们也有近半年没亲近了。
冷得掉冰渣子的视线瞄了过来。
「据说那边的我们结婚了,还有录像都给妈妈看过了,我们呢?」眨了下眼,年轻的首领狡猾地转移了话题,不管是以身犯险还是假死都不是容易被原谅的「罪行」,想三言两语获得原谅简直做梦,「密鲁菲奥雷已经解决,指环一直保存在川平那,之后会送去给塔尔波爷爷修复,还有……」
「为什么选择这种方法。」
阿诺德打断他的话,「可以用更安全、更稳妥的手段,你未必战胜不了白兰。」
「理由有很多,比如那个时代的我还太弱,需要更强的对手来历练;比如在火炎的力量被发现前,我就已经将指环『销毁』;比如白兰代表了平行时间轴,彭格列代表了纵向时间轴;比如入江正一给出的理由;比如……」
他停顿了一会,神色晦暗不明,「比如,我害怕。」
「……怕?」
「我活不过二十四的,阿诺德——这是每一个平行世界的『我』的命运,所以,恐惧着失败的我将责任推给了过去的尚且懵懂的自己,那个『拥有最大可能性』的自己,非常卑劣吧。」
「嗯。」
僵硬了一下,他失笑,「可就算是这样的我你也愿意要,说实话,我很高兴。」
彭格列指环作为七的三次方之一不会轻易毁灭,这次被他「毁了」,也不过使得指环中的先祖们无法进出罢了。而阿诺德本该待在云之指环里,可事实是,在他化作分子待在入江正一的机械中时,阿诺德始终陪在他身边。
真的非常高兴。
「如果失败了,你打算怎么办?」
他微笑,「如果白兰成功,这个世界便要毁了,只是那些孩子们的退路我早就安排好了,不会有问题。」川平比白兰藏得还深,何况复仇者监狱其实也隐隐偏向他这边,至少让那些孩子回去是没问题的。
「有了『教训』,Reborn回到十年后必定与九代协商处理掉未成长的白兰,他们的未来不会与我们重叠。」
其实理由后招解释还有千言万语,他终究一笔带过了。
与见过千千万万「沢田纲吉」的白兰相比,他对白兰的了解少得可怜。拥有平行空间的各种知识,白兰构筑的密鲁菲奥雷恰恰卡死在彭格列的弱势上,白兰似乎知道每个人的喜好弱点,威胁反叛煽动叛乱简直不要太熟练,面对这样一个对自己了如指掌的敌人,年轻的首领看不到自己的胜算。
——他需要未来不定的,还有改变「可能」的自己来打破死局。
玛雷指环是横向时间轴,彭格列指环是纵向时间轴。
都是先祖留下的外挂,且拼拼那个强吧!
然而说一千道一万,其实是他早就失了绝地反击的锐气,他害怕失去一切,害怕错误的决定造成的失败,得到的越多,他反而越加畏缩不前。
「别装可怜!」
故意捏住他嘴角的淤青,阿诺德冷冷道,「当我不存在吗。」
「是是是。」咧了下嘴,青年无可奈何,他知道温言软语的安慰不可能存在的,便笑笑调侃,「我怎么觉得以前的你更温和一点,现在是本性暴露了吗,阿诺德?」
「因为你越来越不可爱了。」
阿诺德冷哼,以前那个好欺负的孩子多好都弄,如今稍不留意就被这只黑兔子坑得连骨头渣都不剩,白兰岂不是个很好的例子?
「这样、那不可爱的我向我可爱的小雀鸟求婚的话,他会不会答应呢?嗯,聘礼就用这个吧。」微微一笑,沢田纲吉将ABO试剂的瓶子搁在男人手心,「我倒不介意生孩子,但就算喝了变成Omega,阿诺德你也不是Alpha,不如喝了试试看你能不能变?」
「……」
沢田纲吉淡定得很,借由这次事件,两个平行空间的时空通道彻底关闭了,阿诺德再也回不去非ABO的空间,他也不用担心被逃婚了。
三个月后,某人开始享受起孕夫的VIP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