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10 导致这个结果的决定既愚勇又蠢拙。她原以为她不会再犯的了。 ...
-
她曾经看过很多故事，里面的女主角面对男主角的大骂甚至虐待从来都是一笑置之默默承受捅了她一刀就当亲了她一口下一秒就痊愈了，最后通常是女主角孜孜不倦的深情唤回了迷途的男主角，然后两个人幸福快乐地一起造福资本主义社会。
她一直觉得这样的金刚女主很不可思议，反正她是做不到这么死不要脸。伤人的话听过一遍就足够了，并且很多时候，她并不是女主角。
后来她听从爸爸的话决定提前回川崎。
去车站之前，她和全子去了一趟山本大叔的拉面店。
全子是去找她从小就一直是邻居的青梅竹马的，因为要拜托他等一下去接补习班放学的全子的弟弟西郎。阿霖是知道这号人物的存在的，从前见过几面而且知道他从小就喜欢打篮球而且打的是控球后卫。
只是她一直记不清楚他的名字.....是宫田良成，还是小田良太？
一进门就看到男生坐在右手边第三张桌子那里，笑着向全子招手。小麦色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很有精神，右耳的耳钉很晃眼。
哦想起来了，是宫城良田！
全子径直走了过去，还用力拍了拍坐在良田对面正埋头吃面的男生的背，害得人家差点噎死。阿霖礼貌地向良田笑了笑全是打招呼，然后朝前台走去。
掌勺的还是山本大叔的儿子。他看起来有些憔悴，捏寿司的速度也完全不像个二十岁的厨师。
您好.....请问，山本大叔他怎么了吗？
年轻的厨师抬起头看她，青青的胡渣凸显着他的疲惫和憔悴。
老爸他.....病了很久。是......肺癌中期。
一直到坐上电车，眼泪才后知后觉地掉出来。
全子被她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翻出急救药和纸巾。阿霖在家里可是一级保护动物，特别是在她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几乎是连上厕所都要全子陪着去的。
从前全子也有过反抗，直到亲眼看过她病发。那时她只能无力地躺在大人的怀里，瞪着那双往常无比漂亮的大眼睛，脸色苍白地拼命地喘息着，却像怎么样都呼吸不到氧气，仿佛在下一秒就会死去一样。全子吓得不轻，从那之后就再也不会抗议了，踏踏实实地跟着她。这个只比她大九个月的表姐虽然嘴巴有时特别不饶人人也很要强，却总有很温柔的一面。对待怎么样的人还有什么样的态度，有时她会比大人都更有分寸，就算是嚣张起来，也总有一股可爱的傲气，让人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难怪大家都说她和那个超帅的三井学长很配呢，两个人相似又互补。
她一直不说话，就是掉眼泪。全子把纸巾塞到她捂住眼睛的手里。
我以为即使已经结束了，但回忆还是在的。可为什么现在好像连回忆都留不住了呢，那些日子.....如果连山本大叔都不在了，那我们也是一样回不到过去了......
新学期开学时，全子听说阿霖住校了。她在的川崎二中是县重点的公立学校，虽然是实行全封闭式管理但对于特殊病人总有特例的，她为什么会想去住校？
但阿霖反而觉得很不错，这起码让她没那么难过了。她不会再一上但电车就想飞奔去他身边，一看到电话就想拨出去给他，这种不犯贱的认知让她自我感觉极为良好。
而关于陪他走出困境......那个人也许只有他自己了。她不是个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但中一那一年因为自己身材的原因性子确实是得到了磨练。并且一个人如果想要去做一件事，必须是因为自己喜欢、真正想去做而做，如果是为了一个人、一件事、一样东西而去做，那么它从本质上来说就是脆弱的，更何况他是那样敏感又自负的人。他的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他不能忍受一点点失败，所以他的改变是必然的，而可以拯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他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才会变得更好。他的人生会因为挫折变得更完美，再往后的路上如果在遇到失败，他也不会再这样轻易崩溃。他会因为这次挫败看清自己的心，看清自己对篮球的虔诚和热爱，看清一切.....他应该看清的东西。
阿霖屡屡回味自己这些想法，觉得自己真是个厉害的人。只是可惜他即将看清的那些东西里面，不会再有她。他说的都没错，原本一切都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他只是把她当朋友，那么在他跌到低谷时她都不曾出现，那真是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这些想法折磨得她很难受，最后她决定去心理咨询室寻求安慰，反正也不要钱。但更令她痛苦的是，想占便宜的总不止她一个，川崎二中这些杀千刀的资本家后代们在某些事上往往比她这种无产阶级更要抠门计较。于是她只能在爆满的心理咨询室里抠出一本书，只是看着看着总会睡着。
在某一天她在那本书上看到说嗜睡属于“人在精神压力过大时心理防御机制开始起作用从而生成的逃避行为”时，她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恐慌之后是更为具体的行为，她开始梦到他了。
她这一辈子只确切梦到并且记得的人只有三个，一是A君，二是红极一时的神探伽利略福山雅治，第三个，就是他。到第二个明显只是荷尔蒙分泌过旺的一种意淫表现，当初的A君也只是久而久之梦到一次，而三井却几乎是月月到访，像约好了一样。
她屡次痛苦地转醒，朦胧中感觉心脏总会揪成一团，胸口像压着大石头一样令她喘不过气来，偶尔眼睛还会挤出几滴马尿来。这种矫情的行为不像她的作风，于是她就想那不过是醒后意识朦胧时的表现，那时身体和大脑是受潜意识控制的，不能怪她。
这种梦缠绕了她很久很久，像不知名的腐蚀物品落在她身上，经过时间的反复折磨和发酵，最终令她全身溃烂。
最终在高二年末，爸爸决定带她离开日本一段时间。春假的时候，一家人一起回到横滨办签证。
那时全子忙着网球社的集训，于是保护她这个哮喘病人安全的任务就被指派给了良田。一来二去的，阿霖和他熟的很快。搞笑是在有一天晚上她和良田一起回家时，居然遇到了好久好久不见的A君。她吓得心砰砰砰的直跳，慌乱之中随便拉了一只手紧握着，一直到走出去很远，她才敢回头看。
她看到A君站在拐角的路灯下面，一直望着她。路灯投下的光线把他纤瘦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良田就突然问了句“我的手是不是很好牵”。她只得尴尬的收回手然后道歉，没想到他又突然笑着来了句“要不要试着交往看看”。
阿霖吓得差点腿软，这种毫无前戏可言的突击表白真的让她觉得心脏大脑都不能承受，连拒绝的话都没来得及想些委婉点的就直接脱口而出了N句“不行”。
良田似乎早猜到了这个答案，只撇了撇嘴“哦”了一声，就继续往前走他的路了。
虽然后来全子解释了说他是因为被同班的彩子拒绝之后受到了打击而这种打击已经到了逢女生必表白的程度，阿霖也还是觉得这个惊吓令她久久不能忘怀。
然而你知道现世报吗？得罪阿霖同学的人一般都会遇到这个东西。
良田同学就在他调戏阿霖的第三天，被人打得进了医院。
阿霖是在听说全子要帮忙良田妈妈看守他一个晚上不回家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然后她就急忙忙赶来了医院。在前台问病房时，她突然瞥见护士姐姐放在桌子上的表格，上面写着，607，三井寿。
她绝对不是个八卦到什么东西都要看上一眼的人，真的。只是她太熟悉这个名字，就算是让她在一千个名字里找到这个名字，对她而言也绝不是难事。而且三井这个姓氏不想三浦这样常见，三井寿的重名几率就更小之又小。
可他为什么....会在医院？
在到良田病房然后去607的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阿霖脑补了各种各样的场景和剧情。男主角因不幸罹患绝症而痛下决心与女主角断了联系，只因为不想让女主角伤心难过，他宁愿她觉得自己是绝情的、冷酷的，也不愿意她为自己的离去伤心难过一辈子.....
真是狗血啊，但艺术来源于生活。
607是高级的单人病房，挂在墙上的名牌上写着大大的“三井寿”，而在他的名字下面写着他的主治医生，一个是骨科，一个是外科。
绝症.....哪有绝症要骨科和外科一起看？八成是打架受伤了而已.....
阿霖一边想着，一边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真是可笑至极。
他对自己的厌恶，那晚在他的眼神里她就已经领教够了的才对。他怎么还可能对自己留有念想？他都说了，是希望她永远不要出现才对。
阿霖苦涩地笑笑。
病房里并没有人，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呆呆的在门口站了很久，一直到拐角处传来三井妈妈熟悉的声音，才适时地转身，故作淡定地离开。
她已经没有资格再走去他身边了，他早已经这样说过.....丢掉尊严去爱她已经试过了，没必要重蹈覆辙。
期间她也偷偷去看过他很多次，但只限于远远地观望。通常在他即将把视线转过来和她对接上的那一刻，她就会躲起来或者马上转身走开。
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就好了。
全子后来也知道了三井在这间医院的事，因为听说好像三井就是被良田打伤的。全子向来不顾良田死活就一直嚷嚷着问她为什么不直接去见三井，阿霖敷衍她说因为良田才是比较好的朋友啊，结果那个臭丫头大叫着问道，那姐姐你觉得是朋友重要还是情人重要？
是朋友重要还是情人重要，这真是继落水问题后的又一大史诗绝唱。只是他既不再是她的朋友，也不会成为她的情人。她连出现在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了，或许连心里那一点挂念都是卑微的。
这就是先付出的结果，对于一个一点都不重要的人来说，导致这个结果的决定既愚勇又蠢拙。她原以为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犯的了。
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就好了。
而她和他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听说他又回到篮球队打球了之后。她请假回去横滨拿签证，全子怕她又出什么乱子，就让她在午休的时候去校门口等她，她会陪着一起去拿签证。
要拒绝全子是一件很难的事，所以阿霖还是乖乖来了湘北。她心想按照他如今又重新回去打篮球的行为，肯定都要不分日夜地练习，午休应该绝不会出现在学校门口才对。
湘北校门口有一颗樱花树，不过现在已经是六月份了，只剩下大片的树荫和十分聒噪的蝉鸣。
全子似乎有事耽误了，午休铃响之后很久都没见她出来。阿霖觉得再呆下去就要中暑了，向里面张望了一下打算如果还没看到人就先走了。
结果让她很想爆粗，真他妈的该死。
那是一群明显高出周围的人很多很多很多的大男孩们，走在最前面的大壮起码差不多两米。他身后跟的是良田和一个卷发女孩，一个红头小子和一个戴眼镜的男孩子，然后一个女孩子，走在三井身边。
那个女孩真漂亮，高高的瘦瘦的，眼睛水灵灵，留着及腰的长发，皮肤白皙，笑的很温柔。
而这时的他，已经剪去了从前的长发，干净的碎短衬托出他那张刚毅英俊的脸。他已经蜕去了从前的稚嫩，哪怕是穿着和周围男孩子们一模一样的黑裤子白衬衫，也透出一股比他们更稳重成熟的气质。
两个人站在一起，真般配啊。
今天真热.....
阿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扇了扇风。太阳明明这么毒辣，可为什么她觉得四肢透凉，眼睛又热得想出汗呢？
眼睛想出汗......这个想法让她笑了出来，可是很多小说也不这样写吗，一直陪伴在男主角身边的女配角不管她多漂亮多有钱多深情，永远都拼不过突然出现的女主角。这类配角的存在不过是为了衬托男主角的忠贞不渝和跟女主角命中注定，从而起到暗示读者不要写同人因为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作用。
而且她向来是个不合格的配角，毕竟她既不有钱又不漂亮，这样不仅起不了衬托作用还会在总体上拉低男主角的品味。
阿霖很满意这段理论，因为她终于由此找到了离开的借口。可当她转过身要拦出租车的时候，突然有人抱住了她。
是他的味道。
眼泪随着她的嗤笑声溢出，她觉得自己应该尽快逃走，她一点都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又哭又笑的样子，太丑太丢脸了......
你听我说，听我说....
三井用力想抓住她的手，可是女孩子拼尽全力挣扎的时候力气也是不容小觑的。到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用力把她抱进了怀里。
可是阿霖现在脑子里全是要逃走的想法，根本不管他想说什么在做什么，双手被他钳制住之后就开始用脚用力踹他。
可当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覆在了她唇上的时候，她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在一瞬间动弹不得。
他居然选择了以吻封缄。
阿霖感觉到他再一次撬开了自己的嘴巴，然后就有什么轻轻滑进了自己的口腔，细致地舔舐着她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
她感觉自己腿都在抖，她根本想不到任何理由来解释这个吻，毕竟她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傻傻的小女孩了。
他对自己还有什么？
没有爱情，没有友情，剩下的大概只是对自己曾经说过的过分的话的愧疚想法。
而如今她喜欢他，他又有愧于她，唯一的补偿方法，真是....再明显不过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10 导致这个结果的决定既愚勇又蠢拙。她原以为她不会再犯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