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为名》绿釉茶

10、第二关：结交

　　到达出口时，玲曼发现，出口处已经有十来个人分席而坐了。她也没有心思去和那些人攀谈，随便选了个地方坐下。
　　好累。
　　真的好累。
　　大哥哥，我好累。
　　我真的，很怕。
　　有时候想就这么死了算了。但是，一想到你，一想到你的灵魂还在别的地方徘徊，于是就坚持了下来。
　　究竟是为什么？当我的执念被强行消去一部分的时候，却想起了你？
　　我大抵是，又陷入了一场执念吧。
　　神大人和……这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是的……我曾说过，我对自己的鲜血仍然留着执念，但这份执念要比我对大哥哥的思念要小。
　　所以又陷入了另一场无法触及的执念吗？
　　大哥哥，好想你。
　　想再见到你的微笑，想再听到你的声音，想再感受一次你的温度。
　　大哥哥，你在哪里？
　　请回来，好吗？
　　我需要你，只需要你。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无论什么事都是有意义的。
　　大哥哥……

　　“嗨少女！”一个和玲曼差不多大的女孩突然走来过，笑着冲玲曼打招呼。玲曼很快从自己的思维中出来，矜持地冲对方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那个少女对玲曼的冷漠毫不在意：“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百里霜。嗯……你可以叫我霜！”
　　百里霜……百里？是南大陆的姓氏吧……南大陆那篇蛮荒之地来的……女孩子吗？还真是厉害呢。竟然能活着走到这里。可以结交。
　　想到此处，玲曼也难得有耐心地和她说话：“我叫玲曼。玲曼·西亚法。”
　　那个少女听了她的名字，十分擅作主张地说道：“那我就叫你玲曼喽～不过你的名字真是奇怪啊。”
　　奇怪……？“为什么这么说。”玲曼轻声问道。在西大陆的礼法里，对别人的名字妄加下判断，是失礼的行为。
　　自称自己是百里霜的少女耸了耸肩，轻松地开口：“玲曼在我们那边是反了的规矩……西亚法的意思更是恶魔和英雄的共存体……嘛嘛，不过你不是南大陆的人，大概在你那边的解释应该是不一样的吧。”
　　反了的规矩？恶魔和英雄的共存体？呵呵……或许她应该去一趟南大陆了呢……不过目前还是得感谢一下这个少女。如果不是她，她大概得晚点揭开这个秘密了呢。
　　下次如果见到这个少女有问题的话，就顺手帮一下吧。玲曼在心中暗下决定。

　　而这时，第二关，荣耀柏树，正式开始了。
　　第一关飞云之路也并不是特别难，所以还是有很多人活着出来了。
　　玲曼用黑布蒙上眼睛，顺着大部队向前走着。有不少人也和她一样这么做了。玲曼在蒙上黑布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那个百里霜。那个女孩子并没有加上任何装备，只是轻轻松松地走着……也是，南大陆那个常年有毒辣的阳光的地方，荣耀柏树这个关卡对他们来说简直太容易了呢。
　　她把心思放回眼上的黑布。诚然，普通的黑布根本无法遮挡住这么耀眼的光芒的。但毕竟聊胜于无。更何况……
　　这是寂蓝专门为她织的。只为她一个人织的。
　　一个画家，只因她曾随口说一句“光太强”，就拿起针线，用一个星期的白天和黑夜，为她织成这样一条布。纵使他的目的并不单纯，但这份心意也足以让玲曼感动。
　　……往事不堪回首。
　　玲曼在心里苦涩的一笑。但耳聪如她，已然听到全部人一起走路的脚步声。此刻沉浸在往事中，终归不是聪明人的做法。她安静地迈出一步。
　　……
　　谁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
　　或许是十分钟？三十分钟？亦或者是一小时两小时？没有人知道。在这场漫长而隐含生命的危险中的路上，没有人开口。
　　玲曼的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上好的黑布，似乎是掺进了黑曜石的粉末，带着一种清凉。玲曼能感觉到，漏芦在外的皮肤承受着一种近乎可怕的强光照烈，以及身旁逐渐加粗的呼吸声……和自己胸腔的闷热。
　　“噗通。”一个人倒下了。短暂的声响过去，大部队——其实也只剩下几十个人——仍然沉默着。但玲曼能感觉到，前行的速度加快了不少。魔力被压制，周遭又有人倒下，空气明显变少……每个人都处在一种诡异的沉默和烦躁中。
　　越来越多的人倒下。玲曼心中默数这剩余的呼吸声。只剩下十五个了。
　　突然，她听到一个细不可闻的声音：“呐……你们觉得你们会赢吗？”是渡边晶的声音。只有她的声音，才会带着这么一种诡秘的诱惑感。
　　我……一定会赢。
　　我一定会活下去。
　　别人死亡也好牺牲也罢，都不关我事。
　　我必须活下去。
　　所以我只能胜利。
　　不成功，只能死。
　　在这种关卡失败，那我如何修炼血系最高技能呢？
　　我不止是为了大哥哥。
　　我也是……在为了自己的血液。
　　只属于我的血液……我又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我一定……会活下去的！

　　这个小插曲过后，气氛再次陷入沉寂。像一块石头投入水中，留下的只有涟漪，却不见石头入水的浪花。
　　但是玲曼却十分清楚。
　　——不一样了。有什么东西已经开始改变了。

　　“啊！”一道尖锐的喊声突然想起。但因为空气不够，这声惊呼很快低沉下来。随之便是人头落地的轻不可闻的响声。
　　——毫无疑问，为了能使空气能再充足一点，为了能让自己增加活下去的机会，有一个人，率先暴起，杀了一只“鸡”。
　　玲曼能感觉到，周围一下子进入了某种不知名的气氛。缺氧和对死亡的恐惧么……她的手垂在腰边，能时不时触到一种冰凉。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所以，别逼我。

　　终究是有人动手了……一瞬间，场面陷入了负能量状况。
　　一秒。至少有三个人动手。其中一个人成功杀死一人，另外两个人被反杀。现在剩余人数，１１人。
　　二秒。无人动作，但都在戒备。戒备同时仍然在向前，不过动作很慢。大概是因为两个人的被反杀所以起了担忧心理吧……如果阴人不成反被阴就有点惨了。
　　三秒。玲曼能感觉到她被一个人锁定了。手指已经悄然缠上了短刃。
　　四秒。一个人缺氧倒下，两个人按捺不住，分别冲向两人。一个成功一个失败。同时，她感觉到那道锁定她的气息消失了。现剩余人数，８人。
　　五秒。因为剧烈运动，本就稀少的氧气更少了。三个人支持不住倒下。同时，另有一个人被射杀。现剩余人数，４人。
　　六秒，感觉到有一股极其不易察觉的风拂过。出口看来快到了。
　　七秒。空气突兀地变得更少了。有两个人略支持不住，呼吸加粗。
　　八秒。她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另外两个人很快跟上。冲出门口回头看时，还有一个人来不及赶上，被金色的大门关在后面。门栏处的花纹，是很漂亮的曼陀罗花。
　　……侥幸存活。
　　玲曼抿了抿唇，解下黑布带。渡边晶、之前和她打招呼的百里霜，还有她，是这场生死路上活下去的人。
　　去时约有数百人，到时却只剩下三人。这对别人来说，难免感到凄凉或者兔死狐悲的伤感。但对玲曼来说，都是无用的感情。
　　——她一定会活下去，所以别人怎么样给她有关系吗？
　　另三扇门突然打开，十几个人分别走出来。有些人脸上还残留着血液。
　　百里霜忍不住挑了下眉毛：“我还以为，只有百来个人呢……”
　　玲曼微微抬起头，漫不经心地回答：“你可有注意过？飞云之路的道路是不断变化的。所以终点应该不止一个。而荣耀柏树，荣耀你可以理解吧，柏树……你想想柏树的形态，大抵也就懂了。飞云之路和荣耀柏树，其实就像是大地和树之间的关系。我们……就是大地上的蚂蚁罢了。”
　　百里霜一愣，颔首表示自己已经懂了。而新来的人听了却陡然沉默。嘛，那种家伙就不用去管了
　　现在最重要的……大概是这两个关卡的疑点了。
　　玲曼在大脑里快速地梳理。从第一眼看到飞云之路的布局……到现在的四扇大门。心里也有了点谱。
　　现在……只需要证实这是否是正确的了。
　　进入魔法学校……马上就可以了。
　　她一定会成功的。
　　只剩……最后一关了——
　　红灯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