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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Chapter 5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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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焱其实也是一个蛮苦逼的孩子。他爸形汌的脑袋有毛病,一心想要将梅疏影灰飞烟灭,好像梅疏影死了妖怪也可以被清除干净就留下一个美好人间一样。刑焱不知道他爸的想法,还以为他爸是不想砸了刑家的招牌才从小对他那么严格,谁知道形汌是一个一心以除妖为己任的中二病患者呢?
就像现在,形汌拉着一众除妖师和妖怪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刑焱还处于傻眼状态呢!
能在娱乐圈混成这样,除了妖怪们的支持之外,刑焱还是付出了自己大的努力的。这也就证明了,刑焱不可能是个笨蛋。他要是个被卖了还会帮人数钱的白痴,那他早就被人骗得连裤衩都不剩了。
但是,对于形汌给出的“清浅还是算我养大的,我早已经把他当成半个儿子了,既然他现在算是嫁出去了,我怎么也得去帮他看看他选的是不是良人才行啊”的理由,刑焱居然毫无保留的相信了。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形汌在他心里的形象,真的是太高大了。
当然,除了这一点之外,形汌还是做了其他的保险的。
那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术,小到连梅疏影这个大妖怪都没能察觉到——那是在刑焱很小的时候形汌就向他施放了的术。那个术其实也没什么大的用处,只是能在不知不觉之间对人的思考起到一个小小的混淆而已。
于是,刑焱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将除妖师们引进了妖怪们的老巢,将妖怪的新年聚会破坏的淋漓尽致。
说实话,梅疏影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和除妖师对上。他的伤一整个处于蠢蠢欲动的状态——他和封孤又不是打架打来玩的,那实打实的妖力波动真的将他的肺腑都给震垮了,现在的他也就是面上看着深不可测而已,实际上外强中干,扛一个除妖师那是没问题,扛几十上百个的话——蚁多咬死象啊……
再者,形汌都能带人打上来了,那这些随着他上来的除妖师能是酒囊饭袋吗?也就是说,梅疏影现在正处于一个前有饿狼后有猛虎腹背受敌的状态。
但是,他不得不上。前面有那么多小辈在战斗,身后还有他在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他是一步也不能退的。
妖之一物,说是无情,却更有情。
梅疏影体内的妖气运转过三十个周天,修长白皙的手指翻动之间,一树又一树的梅花开放,无数雪白晶莹的梅花在空中翻腾飞舞,徐徐的微风吹来,那些梅花便晃晃悠悠的朝着除妖师身上飘了过去,有些碎落成为了细细的冰,并一步一步的侵蚀过周围的组织;有些又从除妖师的身上划过去,甚至有些直接就穿透了除妖师的身体,被穿过了的除妖师当场就吐出一口血来!
梅疏影的梅花上面裹缠了他的妖力,虽然只是少少的一点,但是已经足以破开一些除妖师的屏障,将他们的内脏搅得天翻地覆了。
作为一个带着妖怪打上除妖师宗门,并将除妖师直接踩到了脚下的妖怪,他在妖怪之中的影响力,绝对是稳稳压倒其他四个人的。也就是说,只要能打败梅疏影,妖怪绝对会兵败如山倒——这不是实力的问题,这是一种信仰。
而形汌作为除妖师这边的领头人,梅疏影都出手了,他哪里有不应对的道理?形汌手中捏着几张黄色的符纸,嘴里念叨着不同寻常的符文,身上逐渐罩上赤黄光芒,一身的阳刚正气荡漾开来。他挥动自己手中的符纸,踏空而起,单手成剑,直指梅疏影而去!
梅疏影也不客气,双手张开如同蝶翼,晶莹的碎冰在他的四周凝结成好看的模样,数之不尽的梅花一朵一朵地从碎冰中盛开出来,带着冰天雪地的苍凉,凉薄得让人心寒。
梅疏影眼睛一扫,月黄昏的手中立时飞出无数的黑线将水清浅裹了起来,然后缩成一团黑色的小球,飘到了梅疏影的耳边,像一个黑色的耳钉一样钉在了他晶莹的耳垂上,形成一个非常强烈的对比。
梅疏影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了一把透明的刀。那把唐刀真的极美,明明是透明的却又闪动着流光溢彩的光芒,通透得你可以直接透过它看到后面的景色。
刚刚,梅疏影就是用这把刀架住了封孤的攻击。
形汌也知道,那把刀就和它看起来一样,不是凡品——那是梅疏影用自己的树髓精炼出来的东西,等于是他的骨,他的肉,他的血,是他漫长岁月而成的妖力的结晶。
形汌丝毫不敢以肉身直接和那把唐刀撞上,将嘴里最后的咒法念完,形汌手中符纸挥出,纠缠成一把桃木剑的模样,明明是轻薄的黄纸,却无端地透出一种莫名的削金断铁的尖利来,有种见血方回的惊鸿错觉。
“铿锵——”金石相交的声音从透净唐刀和黄色符剑撞击之处传来,震荡出金戈铁马的沙场死气。
形汌明白,硬拼,他是绝对拼不过梅疏影的,就算梅疏影身上带着伤也一样。
但是梅疏影也不好受。形汌使用的黄符不是一般的符纸,而是曾经被梅疏影杀掉的那几个除妖师的老祖宗留下来的,这么多年来,一直供奉在除妖师宗门的圣坛上,吸尽了天地精华,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前面已经说过了,这把唐刀是梅疏影的树髓,是梅疏影的一部分,刀伤了,梅疏影也会受伤。其实,自从这把刀炼成后,没几个人能伤了它,但是这一次,形汌将它伤了。
一千年的天地精华啊,能是说来玩的吗?梅疏影的嘴里立刻充斥了带着白梅香气的血液。
月黄昏敏感地嗅到了那丝血气,从不插手梅疏影打斗的洞穴妖怪手上一扯,直接就把梅疏影扯到了自己身后,手指上缠上黑色的丝线,对着形汌就射了过去!
那些黑色的线一碰到形汌的符剑就粘在了上面,像是蜘蛛丝一样,甩都甩不掉。
形汌单手结印,嘴里念念有词,那被月黄昏的黑线缠上的符剑立刻发出亮的惊人的黄光,“嘭”地一下,将所有粘在上面的线都弹开了。
就在所有的人都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在那里浑浑噩噩坐了许久的刑焱终于动了。看了看周围打得如火如荼的除妖师和妖怪,刑焱的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难堪,将手伸进兜里掏出几张符纸来,他的眼睛隐藏在镜片的反光中看不真切,嘴皮轻轻悄悄地翻动,默念着什么。
刑焱这辈子都没念过这么长的咒语,不一会儿,他的额头上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握着符纸的那只手的直直的指向天上,指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大滴的血,却凝而不落,晃晃悠悠的立在刑焱的指尖。
不一会儿,刑焱的手开始舞动,挥动着符纸在空着画着奇异的文字。他的指尖血也开始逆流,尽数没入符纸之中。在画下最后一笔的时候,刑焱看了一眼形汌。那眼神是歉意是决绝还是别的什么,就连刑焱也不知道了。
最后,他喊出了除妖师必备的一句话:“急急如律令,散!”
伴随着刑焱最后的那声惊吼,天空中聚集起黑沉如墨的乌云,层层叠叠,遮蔽了阳光。乌云之中闪起雷霆万钧的电光,一声又一声的雷鸣声震耳欲聋,轰隆隆的在天地之间回响。
然后,所有的除妖师都发现自己的灵力没有了。无论他们再怎么挥动手中的符纸,也做不出抵御妖怪的咒术了。
形汌当然能听出来那一声是自己儿子叫的,所以他的表情才更加精彩。像看疯子一样的看着刑焱,形汌的声音哑哑的,带着滔天的怒火:“刑焱,你在做什么?!”
“这样不行,父亲,”刑焱一派的凛然正气,“我们和妖怪不是已经和平共处了吗?你怎么又做出这种事来呢?”
“你懂什么!”形汌怒道,“快点把术解开!”
“父亲,你不会不知道的,这个术不能强行解开,只能等到它自然地完结……”
其他的除妖师们都识时务地拖着受伤的身子往角落移动,不想无端的牵扯进这对父子的争吵之中,更不想被睚眦必报的妖怪们碎尸……
“奶奶的,还想跑?!”杀得眼泛红光的王老虎越众而出,手中虎爪挥动,狠狠地朝着一个离他最近的除妖师拍了过去!
“住手。”就在那个除妖师即将命丧虎爪之时,梅疏影大慈大悲地开了口。
“疏影老大!”王老虎不甘心的叫道。
“还是你觉得我们还有再与除妖师一战的精力?”梅疏影淡淡浅浅地问,不怒而自威。
王老虎想起经过三百年前的那一次大战之后人丁凋零的妖怪大家族,又想起无意间窥探到的梅疏影吐血的场景,纵使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也都消散了,乖乖地收起了爪子,退回到妖怪这一方。
“啊啊,大家是在开新年聚会吗?”一个老人家从树林里走出,笑眯眯地问。
“啊,小李子,你来的正好,”梅疏影对着李功说,“聚会正要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