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怪追妻手册》属猫的鱼

28、Chapter 28

　　说是来了很多人，但是能化形的妖怪其实并没有多少——妖怪要化形，天赋再高的都要修炼两三百年的时间，像王老虎这种年龄不清但肯定在五百年以上的，已经算是平常小妖眼中的大妖怪了。现在的灵气不够，这些年来化形的妖怪更是没有多少，而且能化形的或多或少都是借了些天材地宝的庇荫的。
　　但是，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三百年前那一次妖怪和除妖师的大战。那一次惨烈的战况并没有在历史上留下记载，可是它的影响却一直延续到了今天。因为，经历了那一次战役还存活着的除妖师只有李功一个了。
　　李功现在都还能清楚地记得，梅疏影微笑着站在他面前的样子，记得他身上一尘不染的白衣，记得他身旁一身黑衣眼神空洞的男人，记得他身后堆叠成山的除妖师的尸体，记得那被血染得鲜红的白梅。
　　那时，梅疏影放过了还是垂髫小儿的他。
　　但他的放过却并不是因为可怜、同情那种情绪。他放过他，只是为了让深深体会过那种恐惧那种惨烈的他振兴几近破败的除妖师界，让他成为妖怪将除妖师狠狠踩在脚底的帮凶。
　　在那一次大战中，除妖师损失惨烈，妖怪又何尝不是呢？本来那一次大战，就是因为除妖师单方面对妖怪的清剿造成的。那时候的通讯不发达，妖怪之间也是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谁察觉到除妖师的动作了？等到梅疏影这些妖怪明晓除妖师的动作之后，已经有不少刚刚化形或几近化形的妖怪被灭掉了。
　　再加上那次战争的时候死掉的当时已经化形了两三百年的妖怪，导致妖怪里面有了很大的一层断层——现在有的不是梅疏影这种大妖怪就是在那次战役后修炼得道刚刚化形没多久的，像王老虎这种漏网之鱼，少之又少。
　　所以，就算是B市的妖怪都来完了，梅疏影的咖啡店里也依旧只有那么几十颗攒动的脑袋。但是，妖怪不管是多还是少，都是以质量取胜的。于是可以想见的是，当水清浅推开那一扇门看到那一张张闪瞎人24k钛合金狗眼的或美艳或俊朗反正什么类型都有但统一特点都是很好看的脸时，水清浅特别怀疑自己走错门了。
　　“浅浅，你怎么来了？”穿着典型的马甲配白衬衣的咖啡店服务生的装束的梅疏影在一个美女面前放下咖啡杯，夹着托盘走到了水清浅身前。
　　“呃……”水清浅总不能说自己是来蹭饭吃的吧，环顾一下四周，水清浅极力忽略美人们给他投来的热切的目光，别扭地回答：“这两天没看到你，我来看看你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梅疏影笑着回答：“嗯，我身体很好，谢谢你。你担心我的身体，我很开心哦，浅浅。”
　　“你身体没事的话就没什么事了，我……先走了。”水清浅转身就想离开，心里却在滴血：啊，我美味的午饭啊……
　　“先别走啊，”梅疏影拉住他的手，“留下来吃个饭吧，这个时间也该吃饭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水清浅看了看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的众人：“你这边的客人……”
　　梅疏影温和地微笑：“他们不介意的……对吧？”
　　一众妖怪飞速点头。
　　王老虎更过分，直接扬起嗓子喊：“嫂子您直接把我们当摆设就可以了！”
　　然后水清浅才发现混在这些可以看得人审美疲劳的美人脸中间的王老虎那张英挺狂肆的俊脸……
　　能和世界级名模毫无芥蒂地混在一起光凭一张脸都能红透半边天的这些人，真实的身份是什么呢？
　　最后，能不动声色的聚集起这些人的梅疏影，到底有怎样的背景……

　　水清浅自己不知道，可是妖怪们的眼睛都没瞎消息也很灵通的好不好！这可是传说中的的让梅疏影找了将近一千年的心上人，他们这些小妖怪赶紧把他供起来都还来不及呢，怎么敢在梅疏影去为心上人做饭的时候怠慢了他呢？
　　众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默默地对比了一下彼此的年龄之后，很规矩地将水清浅安放到了最中间的位置上，而离他最近的那张桌子上坐的就是这群妖怪里最年长的，王老虎。
　　这种被人紧盯的情形水清浅也经历过不少了，但是像现在这种全美人围攻的状况，他真的是第一次经历。忍住脑海里满满的困惑，水清浅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睛变成问号的形状，在灼灼的目光之中不自在地和众妖怪打招呼：“你们好，我是水清浅。”
　　然后一众美人全都俯首回应：“嫂子好！”
　　本来嘛，水清浅被妖怪所知都是因为他是梅疏影，妖怪可不会计较性别之类的问题，而梅疏影的能力他们都是知道的，也就自然把水清浅当成了梅疏影的老婆看待了。既然是梅疏影的老婆，那他们称呼一句“大人”是不为过的。
　　可是，妖怪天生就是和人类不对盘的，水清浅一介人类能安稳地待在妖怪堆里面还能受到礼遇，只是因为看上他的是一只论实力论辈分论年龄都是妖上妖级别的大妖怪而已。
　　所以咯，要妖怪们叫水清浅一声大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么，这该怎么叫呢？众妖怪互通有无之后，都觉得王老虎这二傻子这次是真的聪明了，居然想了个这么好的称呼出来！于是，水清浅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到了这个匪气十足的称呼……
　　被这么齐声一叫，水清浅真的是顿时有种自己周围围坐的全是□□的错觉。可是长成这样的□□……好吧是他孤陋寡闻了。
　　端起面前摆放着的茶杯，将杯中绿茶尽数喝下压了压惊正打算重振旗鼓的水清浅还没开口，就看到王老虎相当狗腿子地给自己添茶：“嫂子，还是疏影老大泡的茶好喝吧？您喜欢喝就多喝一点啊！”
　　然后水清浅又被和自己认知中相差太远的王老虎雷得反击不能了……
　　最后，还是端着托盘出现的梅疏影拯救了木着脸状似很镇定实际上已经处于崩溃状态的水清浅。
　　龙井虾仁、绿茶豆腐、碧螺千层糕……全是和茶有关的食物，吃起来清香爽口，让水清浅遭受了两天“非人”对待的舌头很是有了一种久旱逢甘霖的感觉。
　　如果周围没有状似陶醉地狠狠吸着菜香的俊男美女和不停地微笑着看着他吃饭还不时给他夹些菜的梅疏影的话就更美好了。
　　水清浅四顾周围，皱眉：“你们都不吃饭吗？”
　　“啊？……我们都吃过饭了，嫂子！”一众妖怪愣了一下异口同声地回答到。
　　“那你呢？”水清浅看着正往自己碗里夹虾仁的梅疏影。
　　梅疏影微笑着回答：“我也吃过了。”
　　水清浅眉头一跳：“这饭不是我来了之后你才做的吗？”
　　“嗯……那我没有吃。”梅疏影回答得相当轻松。
　　你能不能有点说的谎被拆穿了的不好意思啊？水清浅烦躁地看着梅疏影，很不客气地说：“一起吃啊！”
　　梅疏影点头微笑：“好。”
　　水清浅只看到了梅疏影脸上温和的微笑，但是这微笑还有那个“好”字里包含的纵容宠溺只有旁边默默为梅疏影哀悼的妖怪们才懂了。
　　他们这种吸收着污秽灵气长大的妖怪还好，像梅疏影这种伴着纯净的天地灵气修炼至今的妖怪，食入人类的食物是会造成他们身体本能的排斥的——也就是说，会吐得很厉害。虽然这些都是他们没有经历过的事，但是却都有所耳闻——能让几个大妖怪都微微僵硬身子变了脸色的排斥反应，该是怎样痛苦的一种反应啊？
　　吃饱喝足之后，水清浅还在咖啡店里逗留了一会儿以证明自己真的是担心梅疏影的身体状况而不是为了蹭饭才跑来的，不过这个逗留确实算是逗留，撑死了也就十几分钟而已，毕竟水清浅可不想在一群美人灼灼的目光和满室的“嫂子”中待太久，太久了他会精神失常的……
　　但是有一点水清浅还是比较满意的，因为在他走的时候，梅疏影给了他一个纸袋，里面用保鲜盒装着几个小菜，还细心地配上了一盒碧粳米饭。
　　“我明天就会过来的，别担心。”梅疏影对着水清浅微笑，声音暖暖。
　　“……嗯。”水清浅将头偏向一边，别扭地躲过梅疏影干燥温暖的大手：“我走了。”
　　梅疏影微笑着放下手，向水清浅告别：“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