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爱第八世》天堂现在关门

58、番外 戚孝威

　　澳洲，我承认来到这里并不是心甘情愿，然而这里的天空，这里的海水，连这里的空气都让我缱绻。

　　开着车，在墨尔本驰骋。如果上一秒知道下一秒的故事，我想我不会将天窗打开，但是，很遗憾，为时已晚。巨型卡车与我，咫尺之间。

　　睡眠，是我来澳洲之后每日递减的东西。我拼命的念书，拼命的喝酒，拼命的开车，拼命的告诉她，我很喜欢她。只是喜欢。

　　她，是丁家的宝贝，以诺温柔唤之的“颖”。她很美，比任何一个我所见过的女人都美，比任何一个我所见过的千金小姐可爱。大大的眼睛，清澈如水，有些BABY FAT的脸，整天用娇美的声音在我耳边问我：”孝威，你喜欢我吗？你会永远喜欢下去吗？”

　　她十八岁那年，我二十三岁。

　　父亲说：“丁家可以带给戚家十年的收益，只要你和她结婚……”

　　结婚？就像大哥和大嫂那样吗？一张冷淡的结婚照，两张冷漠的脸，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是我和大哥一样必须承受的宿命？好吧，如果是那样，我愿意为戚家承担这些。

　　我告诉丁颖，我喜欢她，至少是现在。

　　几个月后，我们一起去澳洲留学，同行的还有她的青梅竹马，陶氏的唯一的继承人，陶以诺。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我在医院里。丁颖的侧脸紧紧贴在我的手心，真的很温暖。可是我的心，好冷。我做了一个好漫长的旅行，回到了几千年之后，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爱情。一下是集市中策马奔腾的少年大王，为了一个市井女子舍弃至尊宝玉，却还是换不回她被陷害赐死的命运；一下是沙场驰骋的将军，爱上了亡国公主，却在她动心的时候，战死沙场；一下是痴情王侯，为了心爱的她，海角天涯的追寻，直到修罗炼狱也是无悔……灵魂在七个身体里穿梭，感同身受那种痛彻心扉的爱情。

　　而今，我的爱情呢，是属于我手心中这俏容女子吗？

　　她看到我醒来，眼泪突然就决了堤，颗颗温热落在手心，顺着掌纹一路流逝。

　　我知道，她是喜欢我的，甚至是爱我的，从来就知道，此刻更加肯定。只是，我的心里无故就住进了另一个女人，一个模糊的人影。

　　我不忍心告诉她这些在我昏迷时发生的事情，怕她胡思乱想。

　　无意间透露给医院的护工听，她是个有些迷信的老太太，她说那些梦境代表了我的前世，梦中的女子也许是我宿世的姻缘。

　　我不置可否，一笑了之。

　　在澳洲休养了一段时间，我决定回国。

　　我从没想过因为这个决定，让我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她站在大厅的柱子后面，望着不远处簇拥的人群，年龄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眼中有期盼，有不舍，有留恋。眼泪，肆意的流淌。仿佛能听到心碎的声音。

　　我的心，居然纠结在一起，一阵阵的疼。难道是车祸的后遗症？

　　摇头，笑自己的傻，看见别人哭泣，自己的心也变得脆弱了。拖着行李，牵着丁颖的手走出了机场。

　　我没想到会在那天的圣诞慈善宴会上，再次看见她。

　　她比以前漂亮了，一身绿色的礼服，坐在以诺的身边，不时的看看他的表情，又看看远处丁颖落座的地方。有失落的情绪弥漫在她的周围。她，难道喜欢以诺？

　　门口遇到几个旧识的同学，寒暄几句，进去的时候已经入座，我想我可能错过了什么。丁颖拉我入座，一脸悦色。

　　“孝威，今天的拍品都很一般，我们坐一会儿就走吧？”

　　我点点头。本来就不喜欢出席这些无聊的应酬。

　　“一千万！”是以诺的声音。拍品是一只翡翠镯子。

　　不知为何，就是很想把那只镯子拍下来，像是小孩为了争抢玩具而赌气所做的事情。我出了全场的最高价，一切都很顺利，不是没人出得起价，而是没人觉得值那个价钱。

　　接过锦盒，我有股摔碎的冲动。我不明白，以诺的身边为什么会有她。我的速写本里，每一页的她，她怎么可以出现在别个男人的身边，怎么可以用那种留恋的眼神看别个男人，就像两年前，她在机场用着同样的眼神看着人群中的某一个人。

　　我看见身旁的丁颖在微笑，理智告诉我，我不可以在这样的场合发作。我从锦盒里拿出镯子，戴上她的手腕，如意料中般，看到她高兴的好像一个小孩。只要一点点的喜欢，她就会露出知足的喜悦。越是如此，我越是觉得亏欠她，因为连这一点点都带着作戏的成分。

　　我借口和老同学聚会，提早离开了宴会，在洗手间的门口，拦截了她。我带她一路狂飙，就如在墨尔本时那样拼命的开车。我给她买了翡翠镯子，不知是为了弥补她心里的遗憾，还是我没能把拍下的镯子给她戴上的愧疚。

　　那一夜，我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姓戚，忘了我的未婚妻是丁颖。只想好好的去爱这个女人，哪怕只是一个晚上，哪怕明天醒来，她心里装着的是别人。

　　接着，一切好像就此乱了套。

　　有误解，有争执，有伤痛，有无奈，有挣扎。

　　当我明白，以诺利用我告诉他的梦境，去接近她，是为了成全丁颖和我的时候，愤怒在四人晚餐的那天爆发。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走出餐厅，我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我是无心伤害，只想把真相摆在她的面前，让她对以诺死心。

　　“戚孝威，你若是为了她离开我，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丁颖拦在我的身前，流着眼泪哭道。

　　我感谢在我频临死亡的时候陪伴在身边的眼泪，而现在，那些眼泪，试图伤害着我在乎的人，叫我如何熟视无睹？我推开她，追了出去。

　　这个名叫颜七的女人，因为我的一句话，强忍泪水，居然憋到内伤，红色的血液很扎眼。真是个傻瓜！

　　“在两个人深深相爱的时候，若是被迫分离，你知道会怎么样吗？”在丁颖和我结婚典礼上，我坐在婚车后座，轻声问丁颖。

　　丁颖用清澈的眼睛看我，等着答案从我口中说出。

　　“也许会痛苦一辈子，但是这里……”我指着心口，“会留下永远也抹不掉的爱恋……”说着，我别过头，看向车外，思绪乱飞。

　　颜七，你在澳洲还好吗？现在的我，无力抗争，能给你的，只是如你所愿的成全。你说，七世的悲剧来自爱。可是如果没有爱，人也一样是要死的，若是没有牵扯到身边的人，我真的可以为了爱你，连生命也可以放弃。但是，弃爱，我真的做不到。

　　你口口声声的不爱，真的就可以割舍爱吗？

　　你是爱情的傻瓜！

　　我也是，因为，我愿意陪你一起傻。

　　很多年后，因为丁家的没落，父亲希望我和丁颖离婚。

　　我说：“我很怀疑，除了利益，您是否想过我和大哥想要的是什么……”

　　十年的婚姻，对于丁颖或是我来说，都是一场劫难。

　　她拿出早就备好的协议书。“我一直以为自己赢了颜七，处心积虑的结果竟然是一场没有温情的婚姻！十年了，我放你去找她，替我告诉她，我输了，输了整整八世的爱情……”

　　飞机在高空划过。

　　窗外是晴空万里。

　　颜七，我来了！我来告诉你，我不再爱你，可是依然要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