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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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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居然脱口而出，要和爸妈一起回澳洲。他们用奇怪的眼神彼此对看一眼，然后便什么都不再提。
住院的几天手机都不在身边，从老妈那里拿回来后，才看到上面有多通未接电话，有以诺，有孝威，有晨风。只是现在，看到那些名字带着一些陌生。从来都不是谁的谁，谁也不属于我，我们只是无关的个体，曾经发生的仅仅是插曲。
还是接到了季晨风的电话，那次车祸后，再见面的我和他，都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们。
他的笑容不再是我曾经迷恋过的阳光味道，夹杂着烟草的气息，笑得惨淡。
坐在同样令人怀念的那家卖着不够正宗黑森林蛋糕的甜品店里，晨风点了一杯拿铁，而我早就舍弃了草莓奶昔，要了一杯苦冽的清咖。
他说：“原来世界不是我所能想象的样子，原来以为自己所拥有的，是纯净而美好的东西，然而内在，却是丑陋和肮脏的交易……”
我不知道他的身边发生了什么，因为自己的生活也在不经意间天翻地覆。
他抽起了烟，那是阔别两年后再次看到他抽烟的样子。记得大学里的他，偶尔也会在我面前抽上一根，但从不像现在这般抽得难以自拔，浑身都带着浓浓的烟丝味儿。
“爸爸去世后，妈妈就改嫁去了香港，我和姐姐一起生活了二十二年，她为了我放弃学业，专科毕业就进入社会，学费，生活费，出国的费用，她给我钱的时候从没有犹豫不舍，我以为作为知名模特的她有着优渥的收入……”他的情绪渐渐激昂，“其实，是我太天真，我在德国的所有费用都是靠她出卖自己换来的，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他妈当初就不该抱着出国进修的痴心妄想！”
除了静心倾听，我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回应。抿一口清咖，没有以往的苦涩，是淡而无味。
“你也知道了吧？”他转动着咖啡杯，继续说，“她跟陶以诺在一起五年了，五年的青春，只不过是充当一个替身，一个情人，一个用钱买来的女人……而我，连指责她的资格都没有，她是为了我，为了我……”
我能理解他的痛苦。他以往的神采，风光，洒脱和自由，不是天生的，是因为他有一个疼爱他的姐姐，给他营造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环境。他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完全不用计较后果。就像，他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度过无聊的时光，为了玩具被抢而和以诺撞车，从来也没有人责怪他，他活得那么畅快。剥开现实的面具，他看到所有的自由都建立在姐姐的屈辱上，所有的心安理得瞬间都变得让他如坐针毡。他甚至，不能去控诉，不能去指责，因为姐姐不是爱慕虚荣，而是为了他。
“我想去憎恨，可是恨不起来，我找不到理由……我也想算了，放弃前程，拒绝再接受那些肮脏的钱，”他自嘲的笑着，“可是我做不到，还是屈服在现实里，我确实需要那些钱去完成我的梦想！”
想起那天季晚星说过的话，我对他说：“也许，她并不全是为了你……”
他冷冷的笑着。“为什么所有的女人都喜欢陶以诺呢？”
我不置可否。
“颜七，你也喜欢他，对吗？”
我端起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不停啜，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就算有答案，也没有回答的必要，因为已经没有意义。
“跟我去德国吧？”他把杯中的拿铁喝干，淡淡的问。
“要我用陶以诺给你姐姐的分手费，和你一起去德国吗？你们姐弟俩已经达成共识，要我离开吗？”我有些不屑的看着他。
他也不过是个俗人，为了用钱完成自己的目标，要将我这个阻碍从陶以诺身边带走，好成全他的姐姐季晚星，真是煞费苦心。
他伸过手，握住我的抓着杯子的手，认真的说：“七七，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难道陶以诺这个人你还没有看清楚吗？你还没有死心吗？如果你介意钱的来源，那我们可以先问姐姐，等以后再还给她……”
大力甩开他的手。“如果两年前你和我说这样的话，兴许我真的会跟你一起去，但是现在，我只能说抱歉，我不想离开这里！”
“为了陶以诺？还是为了姓戚的那个？”此刻，他的嘴脸是我最不待见的，吃着与他无关的非醋，说着没有立场的话。
“我没必要给你任何交代，无论我接下去会怎么做，都和你无关！我不是玩具，从来就不是！”我漠然的扫过那张曾经魂牵梦绕的脸，“一路顺风，季晨风，我们，永远不要再见！”
说完，我提包起身而去。
背后，传来他愤然摔破咖啡杯的声响。
浅浅一笑，我没有回头，推门而出。
这是我第一次坚决回绝他吧。逆来顺受的太久，在他的面前，总是做不到拒绝。这一次，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我断了彼此再见的后路，从此形同陌路。暧昧，不适合我，明白的时候做不到抽身，抽身的时候没有丝毫留恋。
走出甜品店，天已覆盖着朦胧的色彩，冬季的黑夜总是来得很早。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孤单影只。不想回家，不想看到颜三和孝武为幸福烦恼，不想回酒店，不想打扰爸妈那么多年的恩爱清静。第一次，好想有人陪着，即使什么都不做，都不说，只是在一起就够了。
打开手机通讯录，先拨了徐洁的号码。
“徐洁，有空出来走走吗？”
“小颜，今天我男朋友上我家吃饭，不好意思啊！改天陪你啊！”
又打给范莉。
“SORRY，七七，我男朋友在医院打点滴，我正陪着呢！”
再是LINDA。
“抱歉抱歉哦，我要和老公去买家具，下次吧！”
大家都很忙，可是身边有人陪着，而我却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冬天，有个人抱着，会温暖点吗？
还想再找出些人来陪，却不知道还有谁，不知该不该觉得可悲，从小到大的朋友只有颜三，连一个可以彼此温暖的朋友也没有。
手指来回摸着按键，不小心点了什么，居然接通了。
“喂？”对方的语气有些紧张，“你在哪？”
熟悉的声音，连气息都是熟悉的，全部都存在于过去，也许是别个时空。我怔怔不语。
“七七？”对方焦急起来。
耳熟的声音叫着熟悉的称呼，那个人已不再是那个人。
回过神，急忙掐掉了电话，将电话一并关机。
一路走，一路流下热热的暖流，以为不去想，不见面，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却在听到短短几句问话后崩溃。陶以诺，爱着丁颖的你，为什么要来到我的世界，又轻易的离开？
迎面，撞上一堵结实的人墙。
抬起模糊的泪眼，我被来人拥进怀里。得到温暖的我，不再孤单的我，泪水被激发，溃于来人的外衣上，肆虐无忌。
“为什么，你每一次的泪流满面都不是为了我？为什么，你每一次的泪流满面都会被我看到？让我心里难受……”孝威的话，苍白而脆弱，他的气息吹散在我冻僵的耳际。
我抬起头，闭上浸湿的眼睛，泪水被挤出眼眶，顺着绷紧的脸颊，从颧骨一路到下颚，踮起脚尖，微微抖着，送上我最虔诚的吻。轻柔的碰触，彼此的怜惜，我们融化在彼此的灼热里。
冬季的黑夜，有风，冷冽。街头，有我，有你，迷失在两个人的陪伴里，两个人的怀抱里，两个人的吻里。
“大哥和你姐姐今天又来家里了！”坐在孝威的车里，他打开暖气，我依然偎在他的怀里。
“有进展吗？”我的脸上还有淡淡的泪痕。
“父亲已经默许，母亲还是很坚决，大哥好像和大嫂约定私底下商讨，关键是路家老爷子不答应离婚的事情！”
“已经有人倒戈，就是有希望，坚持就是胜利！”我闻到他衣服上的清香，忍不住又往上靠了靠。
他顿了一下，将我搂紧。“我打算和丁颖解除婚约……”
我“嚯”得挣脱开他的拥抱，直面着他。“不可以！”
“这是迟早的事情！”他淡定的回答，“你不会又要跟我说这一世谁都不爱吧？爱了就是爱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也有陶以诺……”
我一直摇头，努力向他证明他是错的。“不！我只是冷，只是孤单！”
“是吗？”他的脸突然凑近，鼻尖摩娑着我的脸。
身体不由得一颤，心，狂乱不已。对他，我总是不能自已，情不自禁。这就是宿命吧，荷尔蒙的契合和吸引。至于以诺，他是心里的痛，扼腕而痛，难以忘却。
低低的呻吟出声，我抵不过他的魅惑。哑着嗓子，我说：“不要现在说，不要造成颜三的困扰……”
他轻轻“嗯”了一声，抚过我的背脊，一口掠过我的唇，带着我一同沦陷在情色里。
戚孝威，我说过的，这一世我不会爱任何人，为什么要执迷不悟？为什么又来到我身边？是因为宿命？因为荷尔蒙的诱惑吗？不值得，你这个傻瓜！我的心很小，除了你，还住了别人，这样你也可以吗？你是比我更无可救药的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