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灰色天空》龙椒图

2、第二章

　　克洛斯面带忧虑，眼中却暗含矛盾。
　　他并不像安帕想的那样一无所知。甚至从一开始，他就是带着那样的目的接近了安帕。
　　克洛斯还记得，在加入了安帕和拉斯特的那一天傍晚，血红的夕阳隐没在妙勒尼山脉之后。
　　拉斯特趁安帕走在前时低声警告他。
　　“我知道你的目的，也不在乎你往后的作为，但是……我不准你威胁到她。”
　　克洛斯呆了呆，然后低呼，“你，你知道她是——……！”
　　拉斯特没有看他，依然凝视着安帕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知道。”
　　“她是魔物的‘莫斯特’！你竟然！”克洛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是人类啊！”
　　“……她是‘莫斯特’怎样，我是人类又怎样。”拉斯特冷漠地回答，“只有她，才是最重要的。”
　　“……”克洛斯无语，却也有些惊讶，“究竟是什么让你这样重视她……她可是魔物啊。”克洛斯低语。
　　拉斯特不耐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在迷惑。”
　　克洛斯迷茫地看着他，几秒后眼神恢复清澈。
　　“……我不会迷惑的。”他咬唇怒视着前方，“魔物都是没有心的‘物品’……它们没有存在的价值。”
　　拉斯特鄙视地看他，“何以见得？”
　　克洛斯噎了噎，背出教会守则上的话，“‘魔物皆为无心之物，乃暗之凝结，且祸众生，凡见者……’”
　　拉斯特抱着双臂，停下脚步转头凝视着克洛斯，冰冷的铁灰色眼眸寒气森森，手上绑着的猝着毒的双刃微微泛着紫光，“凡见者……‘必诛’。”
　　克洛斯无语，“你既然知道……”
　　“……你们，为什么认为他们没有心？”
　　‘他们’，而不是‘它们’么？
　　克洛斯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魔物，都是毫不在意地杀人的啊！”
　　拉斯特眸光一闪，带出几点厌恶的意味，“人类不也毫不在意地杀其他的生物的么？！”
　　克洛斯咬唇不语。
　　拉斯特眯了眼，“看你这顽固的样子，我倒有点后悔让你留了下来。”还是趁早解决的好。
　　泛着妖媚紫光的刃尖微微颤动。

　　“——拉斯特。”安帕的声音突然出现，“还有你，克洛斯。”
　　她笑了笑，明媚得似乎比太阳还要耀眼。
　　“你们的速度真是堪比金字塔的木乃伊了！噢，不。或许你们和木乃伊赛跑的话，他们还能得到小俄塞里斯的奖赏呢～”
　　克洛斯眨眨眼，望了望拉斯特，发现刺客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向安帕走去后便小跑着跟了上去。
　　——未来还很长久。
　　克洛斯这么想着。
　　——而他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
　　阳光下安帕艾尔的笑容明媚而耀眼，透着蓬勃的生命力。
　　——我有足够的时间来证明……魔物……是否有心。
　　黑红相□□缀的牧师服随风飘荡，克洛斯的银发随风飞舞。

　　——如果魔物真的有心……
　　——……我们，做错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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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洛斯大人？”费列娜疑惑地看着银发的牧师。
　　刺客靠在墙上望着窗外的花园静静发呆，法师则是沉默地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他们。
　　克洛斯苦笑一下，摇着头对费列娜开口：“我会注意的，你先去忙吧。”
　　费列娜点了点头，匆匆忙忙地离去，只是在心底嘀咕：怎么他们的脸色变得那么奇怪……？
　　等费列娜离开后，四人继续向祷告室走去。
　　只是气氛变得诡异。
　　待来到祷告室后，克洛斯陪着安帕进了去，洛亚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而拉斯特站在祷告室的门口，不发一言。

　　祷告室内。
　　长着浓而卷的大白胡子的米里安站在木台后慈祥地微笑着，安帕没有再理会克洛斯，只是径自走到米里安前，单膝点地，祷告。
　　克洛斯站在安帕后面一点对米里安恭敬地点头。
　　米里安回了他一个笑容。
　　阳光从米里安身后的窗子外射了进来，笼罩在安帕的身上，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个天使。
　　“小安帕，你是准备来转职的么？”等到安帕祷告完后，米里安开口。
　　睿智而宁静的蓝眸凝视着安帕的黑发和低垂的眼帘。
　　“是的，尊敬的米里安神父。”安帕没有起身，就这样回答。
　　米里安依旧微笑，最后重复了一次话语，“你确定接受神的考验了么，安帕？”
　　“是的。”安帕坚定地低声回答。
　　“呵呵，那么请去找在盗贼之都附近修行的玛丽修女吧，得到她的答复，然后再回来——这是你的试炼。”米里安狡猾地眨眨眼，“愿神保佑你，安帕。祝你早日归来。”
　　安帕咧开嘴，利落地站起身，“我明白了，谢谢您，米里安神父。”
　　转身，对上克洛斯，再微微一笑，率先走出了门。
　　克洛斯卸去笑容，精致的脸上一片冷漠，他直直地看着米里安。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么，我亲爱的米里安大人？”
　　“是的，可爱的小克洛斯，米里安我很明白。”
　　“那为什么还要去做？”
　　“……呵呵，我可爱的孩子……有些事，不是你知道了后果严重就不会去做的。”
　　“……我不明白，米里安大人。”
　　米里安的脸上也褪去了笑容，这使他看起来更加严肃而冷静，而眼中淡淡的忧伤却显得他更加无奈。
　　“现在，你还不需要明白，克洛斯。”米里安皱眉，“你只需要记住，你是被神所眷顾的人。而我——虽然不是以教廷的教皇这身份，但也没多大差别——会支持你的。”
　　因为你选择跟随的人是她。
　　那个‘莫斯特’，安帕艾尔。
　　克洛斯不解地望着米里安，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迷茫。
　　米里安放柔了嗓音，这让他整个人更加慈祥温柔，“我可爱的孩子，克洛斯。你知道‘莫斯特’的意思么？”
　　克洛斯摇头。
　　“那么，你便继续跟随着她吧。”当你明白时，再选择。
　　回到这里，抑或是……
　　继续跟随着她。
　　米里安背过身，仰头看向天空，明媚灿烂的阳光刺得他眯了眯眼。
　　克洛斯已经出去了，他看见那几个人说说笑笑地离开教堂，远处花庭中的向日葵痴痴的跟随着太阳而绽放。
　　忽然他落下一串泪，但是他的表情却似乎看不出来他的情绪有波动。
　　依然那么平和，那么充满智慧。
　　“神啊，请原谅我们这些卑微的凡人吧……”米里安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太阳，甚至不敢再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
　　“……我们太愚蠢了，以至于抢夺了‘她’，还让‘她’处于魔物之中……”
　　“谁人可知，‘她’带来的会是欢欣的繁荣，还是因为神灵被触怒的毁灭呢……？”
　　米里安看着自己皱皱的皮肤，轻轻地，迷茫地微笑。
　　“背叛了神灵的我们，最后会怎样呢……”
　　从神灵处将她夺来，又背叛了她。
　　人类的归宿，会是何处。

　　而现在，安帕艾尔正静静地看着蔚蓝的天空。
　　浓紫色的眸中散发出了怀念的味道。
　　身前的三人都安静地行走。

　　奥丁，洛基……你们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