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四同人·亲世代]踏歌行》viconia

5、5

　　5．

　　那一年有个少年一人一剑打马入长安，三年后云天青的名字已经在长安的游侠少年间传遍。

　　金丸落飞鸟，夜入琼楼卧。笑尽一杯酒，杀人都市中。他在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有肝胆相照的兄弟，快意恩仇的对头，也曾因醉酒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急转如风的胡旋舞姬扭动起纤细柔软的腰肢，方不盈尺的红地毯上舞步踩着惊雷般密集的鼓点，飘摇若流风之回雪。她频频回首顾眄流盼，扬眉动目之间，流金的面纱在灯红酒绿间扬起一道流丽的霓虹，翠钿和结条金饰一起飞落如花雨。饮酒作乐的少年们轰然拍手叫好，笙歌缭乱，管弦急迫，这日日夜夜歌舞醉酒的快乐，或是白昼杀人的快意，都好像要趁着转瞬如电的少年光景，将一生的意气尽作一掷。

　　云天青醉卧在美人膝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月色冰冷而澄澈，他想起刚踏上江湖的时候自己曾遇见一个来自昆仑山的剑仙，那么漂亮的人，只是脾气暴躁又没有江湖经验。他摘下腰间的玉佩举起来对着月光，玉质和月色一样的冷清，青白色几近透明，上面云与剑的图案彼此纠缠却又疏陌。仙人有千年的寿命，可是如此才不屑与凡人纠缠？虽然是一个人，天长日久的习惯了必定不会觉得孤独。倒是他身处在红尘繁华之中，做着舒心快意的事情，过着得意尽欢的生活，只是酒醒梦回之后，往往一阵无端的烦躁。

　　纵然生死荣辱儿女情长都能一笑置之，也逃不过对无情岁月茫然的恐惧。少年意气，歌舞醉酒，及时行乐，不过是愿君流光及盛年——到头来，当时歌舞人不回，化为今日西陵灰。这道理人人懂得，却无可逃避。

　　所以人要求仙，要长生，要不老，要有抗拒天地造物这无情规律的力量。

　　他天资聪颖，习武无不是一学便会。本性聪明，武功高强，又是轻生重义、敢拚命的性子，在江湖上极有侠名。再加上生得英俊又会甜言蜜语，情场上也是所向披靡。这些年来纵情任侠，只觉天下无我不可为之事。

　　世上若无神仙则罢，真有神仙，便是人可以修得的！

　　云天青站起来对着满场醉醺醺的妖姬少年们宣布完他要去修仙求道之后，好心地停顿了一下，等大家把掉了满地的下巴接回去。

　　“云兄弟你没发烧吧……”

　　“几日不见云少侠酒量这么大不如前了，喝这么点就胡言乱语起来……”

　　“神君何在？太一安有？古来圣贤名，不如一杯酒……呃……”

　　云天青眯着眼欣赏那块玉佩，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若有所思地笑起来。“我见过来到人间的神仙。”

　　“嗯？”

　　全场骤然安静下来，连少年怀中的舞女们也好奇地直起了身子。

　　“是个美人。”

　　“哇！”

　　“很有趣。”

　　“哦~”

　　意味深长的点头伴着心照不宣的窃笑，云天青却不肯再细说下去了。“那些整天为衣食奔走的家伙，就算想修仙也没有这个福分。我和兄弟们，人世间的快乐差不多都见识过了，现在去见识见识天上的仙子也好。神仙不过是修炼得道的人罢了，却可以不老不死，在天地间逍遥自在，永世长存，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云兄你说得容易，修仙可是要断绝七情六欲，摒弃酒色财气的。若是不能与醇酒美人相伴，快意恩仇，就算活上几千年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快快活活的过眼下这几年日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云兄弟说他见过到人间来的神仙，只怕不单如此，还是和人家有旧盟的吧。到时候成了一对神仙眷侣，岂不比你快活得多！”

　　又是满场大笑，云天青一边微笑，一边高深莫测的点头。谁规定的神仙就要摒绝七情六欲了，日子过得快活不快活，还不是事在人为的么？他凡事率性而为，这些年来经过多少事情，可是谁也没能让他过得不快活——那就走吧，还等什么呢。

　　“可有人愿意随我西上昆仑山寻仙访道去的么——”

　　那一夜有一骑冲出长安东面少年们彻夜欢笑的歌舞场，马蹄翻飞如旋风卷过深夜宁静的长安街道，马上之人一声清啸震彻夜空绕梁三日不散。骏马疾驰的背影消失在西方月亮落下的夜空中，游侠云天青的名字渐渐成为长安少年间的一个传说，他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