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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论如何被兄长干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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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并盛街上的某处)
在男伴的陪同下,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正沿路走在街上。她看上去娇小而又细腻,穿着一件粉青色,缝有蝴蝶和小刺猬的和服。她那有如焦糖般的长发被束成辫子,一直垂到后背中间,而头顶处的发梢被搭理得服帖,不再那么乱糟糟地翘着了,加上柔软的刘海,更显得她的脸庞娇好。她的脸是心形的,鼻子微翘,那淡粉色嘴唇,小鹿似的琥珀色眼睛与细眉毛,还有桃粉色的皮肤,都给她增添了几分可爱。
陪伴她的男人比她高出两个头,看上去也比她年长一些。跟她不一样,他的皮肤是苍白的,看上去也一点都不柔软,身上则穿着与之完全相反的黑色西裤,皮鞋与黑色军用风衣。那头淡金色的短发看上去既温顺又桀骜不驯,就像是被故意打扮成这种风格的一样。几缕刘海垂在他那狭长的灰眼睛前,棱角分明的面容,令他看起来更显俊俏,与女孩的柔软对比产生一种恰到好处的差异。
他们静静地走向目的地,似乎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绪中,而女孩率先打破沉默。
“那个,阿诺德?”她以一种舒缓而平静的声音向一旁的同伴唤道。
“嗯,怎么了,纲吉?”那位男性,也就是我们所知道的阿诺德,沉声问。
纲吉咬住嘴唇,然后才回答:“你认为大哥会对这个消息作出什么反应?”
阿诺德朝她投去一瞥,当他发现她有多么的紧张的时候,不由停下了脚步。纲吉注意到他的动作,也同样停下来,保持着几分紧张,困惑地望着他。
“阿……阿诺德……?”
阿诺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不打算这么做。他只是将她一把拥入怀中,让她紧紧地靠着自己。这个动作让纲吉在握住对方的风衣时,脸颊迅速升温,呈现出漂亮的樱桃红阴影,促使她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她能感觉到阿诺德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背,不禁露出了微笑。
她知道自己是唯一一个会被阿诺德这样对待的人,这种感觉是非常特别的。毕竟,对大多数人而言,阿诺德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怪物,脸上永远缺少任何一种表情,而最简单的事实就是,他喜欢把每个在他的字典中代表着行为不端、需要被肃清的人击倒。
所以,没错,纲吉完全有权感到特别,因为只有面对她,在他们独处的时候,他才会把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因为——让我们在这里坦白地说——阿诺德始终保持着这样一种通过不让自己显露出一丝感情的冷漠表现的名声。因此,纲吉是唯一一个能够看到他这一面的人,而即便如此,阿诺德也只允许在他们独处的时候表现出来,就像现在。
“别为那个笨蛋挂虑,”阿诺德平淡地说,“他会像之前一贯的那样接受的……就和他得知我们约会,订婚,然后结婚的消息时一样。”
纲吉忍不住笑了。对于他所说的那些话,即便清楚不应该,她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阿、阿诺德!”她试图表现出生气的样子,但不起作用,“这可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嗯,我知道。所以我才会那么说,”阿诺德答道。
看到妻子在怀中忍着笑不断颤抖的模样,阿诺德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这比因为紧张而发抖要好得多。他讨厌看到纲吉情绪低落的时刻,那完全不适合她。无论什么原因,都是不对的,就这么简单。
“就让我们去把它了结掉,”阿诺德轻声说道,并在迈开脚步之前,将纲吉拉到自己的身侧,伸手环住她的腰。
“啊……啊、知道了……”
沉默再次将他们笼罩。
两个人很快就达到了目的地,一栋家庭住宅的门前。打开门进入院子,阿诺德让纲吉走在他前面,自己静静地跟着,同时环视着四周。纲吉并没有在意这一点,直走到门前几乎要撞上的时候才停下。
“他最好快点,”她听到阿诺德在她背后的轻声嘀咕,努力忍住想笑的冲动。
甚至没到一秒钟,门就开了,一个金发的男人站在阿诺德和纲吉面前。他的头发如同刺一样乱翘着,就像是他从床上摔下来的效果。当看到纲吉的时候,那双天蓝色的眼睛里闪烁起幸福的光芒。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被突然拉进那个看起来和她十分相像的人的怀抱里的一瞬间。
嗯,区别在于,他们有着不同的发型,眼睛的颜色,各自的形象气质,当然,还有性别。纲吉与其他任何一位女性一样,在恰当的地方柔软而圆润。而男的则不一样,他有肌肉,但不多,看上去丝毫不会因它们而显得累赘。
他身上蓝色的牛仔裤和白衬衫很能显露他的身材,足以令女性陷入痴迷。哦,当然纲吉不会。
‘如果那么做的话,就是背德了,毕竟他是我的哥哥……更别提,如果我喜欢他,他就不得不面对阿诺德接下来的……’纲吉胡思乱想时露出的一点点傻笑引起了她兄长的注意。
“不是说我不高兴见到你们,小纲,还有阿诺德,”后者的名字被念出时带着些许的厌恶,“不过你们在这儿做什么呢?”
“呃,嗯,你——你也看到了,”纲吉吞吞吐吐地说。
“先让我们进去,乔托,”阿诺德并不乐意在外面待着,“这不是该在外面讨论的事情。”
阿诺德在对方冷冰冰地点头,并挪开脚后跟之前就跨进了屋里,同时也把纲吉推了进来。乔托眯起眼睛看着他。
(两个小时之后的客厅)
在纲吉面前那两个耀眼夺目的男性让她头冒冷汗。不知怎的,她有一种就会这样结束的预感。但她还是寄希望于那不会发生。
‘我应该更清楚的!当然,我应该更清楚地知道这个的!这两个人从来就不能够好好地在一起待着!’纲吉边想边叹气。确实,有时候,阿诺德和乔托之间对彼此的怨恨不满甚至比两个五岁的争夺糖果的小鬼头还要更胜一筹。
但这是可以预料到的。她是乔托的妹妹。他爱她,甚至比自己的未婚妻还要爱得更热切,当任何人想到这里,就不会感到奇怪了。乔托很可能是全日本,甚至在那之外,兄妹情结最严重的人了。但这只是个传闻。
“你的意思是,这只是个意外?”乔托嚷嚷起来,“像这样的事情绝不会是一个意外!”
“噢,哥哥……”纲吉自言自语地轻叹。
听上去,乔托真的是很生气,纲吉忍不住怀疑,就算是阿诺德也不愿意在他面前多停留片刻。当这种事发生在纲吉身上的时候,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乔托的脸色有多难看。就是说,那绝不是一个能让人赏心悦目的景象。
“让我妹妹怀孕这种事不是一个意外?!我都不介意你们两个是否结了婚!”乔托朝阿诺德刺耳地大声发火。
“你可以相信你想要相信的部分,”阿诺德告诉他,一边暗自思索着如何能够在保持自己听力完好的情况下脱身。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送给你,”乔托强压下怒火,方才近似尖叫的声音消失了。
哦不,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乔托显示出他平静之下的愤怒在纲吉的认知中往往是一个糟糕的迹象。如果她哥哥大声叫出来,这说明他的生气程度还好。大喊大叫的话,你就知道仅仅是这样而已,但当这种掩盖在平静之下的怒气到来时,就意味着要出大麻烦了。
“嗯?”那是疑问的轻哼。
“大——大哥,请不要!”纲吉试着阻止却被忽略了。
“阿诺德!”一声咆哮,乔托冲向对方,即使他完全有能力躲开。
“不,请不要——”纲吉的呼喊再次被忽略了。
两位男性都一致忽视了纲吉对停下的请求,只是一味地攻击与回敬。在乔托想要抓住他之前,阿诺德总是能敏捷地闪开。他发现,看到乔托被完全激怒,再嘲弄他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啊,当发生在纲吉身上的事情使乔托失去冷静的时候,总是这样的有趣,从来没有一点长进。
十五分钟后,纲吉叹息着放弃了让他们停下的举动。
“的确,他们比孩子还要糟糕,”她有些恼火地说。随后,微笑又出现在她的脸上,她抚摸着腹部,“啊,小家伙,有你的叔叔和父亲在周围,你的生活永远不会枯燥了。”
“站·住!”
“哼,想都别想。”
“等、等一下!看看那个窗户!”当阿诺德击毁窗户,从上面一跃而过的时候,纲吉虽然喊了出来,但依然只有躲避的份,“哦不……”
“给·我·回·来!”乔托为了追上那只溜掉的云雀,甚至没去管他那碎掉的窗户,“你得为我的窗户——该死的!还有为我妹妹的事付出代价!”
“如你所愿,”那是纲吉听到的最后声音。
……“啊,男人呐,就是这样一个麻烦。”
纲吉摇着头,真的不知道该去想什么了。当然,她也不会这样自找麻烦。
“我希望你不要变成像你爸爸那个样子,”纲吉对着自己轻声自言自语道。
——“现在就去死吧!”
再次从乔托那儿传来的声音让她稍稍受了点惊吓。
“……拜托了,别再来了。”她叹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