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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②③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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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要真的主动给赵彦清送通房,陶氏还是会有膈应,并不太乐意。
陶夫人自然看得出她的意思,只道:“如今你身体不好,没法服侍侯爷,但侯爷总是要有人服侍的,难道会一直在书房当和尚?既然避不开,你何不做个顺水人情?也让侯爷记着你的好。再说了,一个从丫鬟抬起的通房,最多将来被抬了妾,再折腾也越不过你去,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何况你找个好拿捏的不就是了?”
陶氏被说动了几分,却忧心道:“可侯爷喜欢的那个,看起来挺乖巧,但好像并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陶夫人问道:“你确定侯爷喜欢她吗?除了她没旁人了吗?”
“应该是欢喜的,大年三十那晚往那丫鬟身上看被我抓了个正着,还吵了一架,至于旁的人,就没见过侯爷上心。”
“若是喜欢,他要弄到身边很容易啊,没同你提过吗?”
陶氏摇摇头,“从未提过。”
陶夫人想了想,道:“罢了,若没有旁人,那就拿她试试,看看侯爷的态度,你且叫她来让我瞧瞧。”
怜雁被传去时,着实震惊了好一阵,实在想不明白陶夫人找她作甚。在去了正房后见到陶夫人审视的目光时,隐隐觉得并不太妙。
陶夫人开口道:“你就是叫怜雁的?长得可真标志,今年多大了?家里可还有人?”
怜雁低着头,力图作出乖巧状,一一回答她的问题:“今年十五岁,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也在府里当差,除此就没旁人了。”
陶夫人点点头,尔后便直入正题,“如今夫人身体不好,侯爷身边缺个能服侍的,你可愿意去?”
怜雁大惊,陶夫人的意思很明白,但怜雁虽一直盘算着这一条路,可当它真的被提及时,还是忍不住惶恐不安,脑中一片兵荒马乱。
片刻后,她方缓缓定下心神,猜测陶夫人应当是在试探她,抬起头作了惶恐状,胡乱摆着手作出慌乱的样子,回道:“陶夫人莫要吓唬奴婢,奴婢是服侍五少爷的,侯爷那里自有姐姐们在,轮不上奴婢的。”无论如何,这才是一个正常的老实奴婢该有的反应。
她忽然有了听天由命的心思,若陶氏真的打算将她开脸,那就一门心思去讨好赵彦清,得他垂怜,若没有……若不开脸,那就足以让她松一口气了。
陶夫人没再多说,又问了些旁的无关紧要的问题,就放怜雁回去了。
在她走后,陶夫人对陶氏道:“瞧她的模样,如果不是个老实的,就是个顶有心计的,就瞧了这么一面,谁知道呢?若真的找不出旁人,那就她吧,不过你也要留个心。”
陶氏点点头,在陶夫人走后,她就着人去请赵彦清一起用晚膳。一般赵彦清不会轻易踏进正房,陶氏便让人说有要事说与他。
到了晚膳时分,赵彦清果真来了。陶氏想从榻上起来,赵彦清难得道了句关怀的话:“身子不利索就躺着吧。”又着人将膳食摆在内室,才问道:“你不是说有要事?有何事?”
陶氏笑笑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妾身想着,妾身身子不利索,侯爷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妾身记得那个叫怜雁的丫鬟是个乖巧的,不如把她开了脸吧?”
赵彦清微微一愣后便冷下脸来,“这就是你要说的要事?”显然微恼了。
陶氏拿不住他为何不乐意,但心底却仍是微微一松,道:“妾身原想着侯爷似乎对那丫鬟上心,便提一提,若侯爷不乐意,倒也罢了。”
赵彦清依旧面色不豫,“你成日里都在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怜雁是俭哥儿身边的丫鬟,忽然要把她开脸算怎么回事?还有,我何时对她上心了?你好生养你的病,别总折腾些有的没的!”
原本陶氏还有几分欣喜,听到这话又如同被浇了冷水般,赵彦清似乎并不是因为顾忌她而拒绝,话里话外倒像是有维护那丫鬟的意思,陶氏更加摸不准他心思,倒来了气,道:“我不过是看你身边每个人照料,怎么就瞎折腾了?”
今日陶夫人来府里看陶氏,晚上就请他来用晚膳提这事儿,赵彦清能不知道这母女俩在折腾吗?其实妻子给丈夫安排通房很正常,原本赵彦清也不会在这方面拂了陶氏的意思,就如她的陪嫁丫鬟依玲开脸一样,但这回,他却是没来由的烦躁,许是因为陶夫人对武安侯府的后院指手画脚,或者是因为陶氏的那句他对怜雁上心?
赵彦清没去深究原因,总归是又同陶氏闹了个不愉快,却也抬不起兴致同陶氏争吵,道了句“我不需要”便坐下来径自用起晚膳来,吃了几口,又觉得索然无味,草草扒了点饭就回了映月泮,结果没过几个时辰又觉得饿,再让常武去端了点吃的来。
次日早晨俭哥儿来请安,怜雁跟着。赵彦清见到怜雁就想起陶氏的话,又冷下脸色来,倒叫俭哥儿战战兢兢的。
赵彦清却是越看怜雁越觉得碍眼,也说不出个什么理由,就是心浮气躁,早早打发俭哥儿去族学,便上衙去了。
而怜雁,从被陶夫人叫去问话开始,一直都提心吊胆,一颗心七上八下,唯恐忽然被唤去服侍赵彦清,时而又想着唤去也好,索性狠下心来,省得这般举棋不定,总而言之,当夜就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第二天跟着俭哥儿去请安见到赵彦清冷着一张脸,更是惶恐不安,一直低着头盯着脚尖看,一声不发。
心惊胆战的一天似乎很平静的过去了,陶氏那里毫无消息,仿佛陶夫人就没同她说过那番话一般,赵彦清那儿就更加,府里也风平浪静,许是因为他们在谈论此事时并未叫不靠谱的丫鬟听去,也没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怜雁还是隐隐希望这事儿就此揭过去,至少不能这么突然。原以为她可以毫无旁念地来到赵彦清身旁去谋取她想要的,可当这机遇真的落到她面前时,她发现自己根本毫无准备,且在心底还是排斥着。
府里已经落了门禁,除了值夜的,大多数人也已歇下了。怜雁躺在床上,四周皆很安静,隐约能听到巧灵平稳的呼吸声,约莫已然熟睡。
无可避免地,她想到了林泰。
已经大半年过去了,怜雁总是试图将从前的记忆封存起来,因为每回忆起总是要忍不住红了眼眶,那样无忧的日子会让她没法面对如今的境况。但即便再怎么封存,有些记忆总会在夜深人静时毫无预兆地冲进脑中。
比如现在,她原本在回忆昨日陶夫人的问话,试图在从中得出些旁的信息来,但转而脑中就浮现林泰的爽朗的笑容来,对她说:“阿筠,我偷听到我们两家在商量着我俩的亲事呢,唉,看来你注定要嫁我了。”
怜雁闭了闭眼睛,有些酸涩,却也没落泪,自从进了武安侯府,她极少哭了,即便是哭也绝不会在人前,最多躲在被窝里偷偷流泪,但顶多也就这么几滴,她很快就会忍回去,不像以前,哭起来就没完没了,林泰总笑话她是个水坛子。
果然哭是被宠着才能有的权利,都没人在乎你,哭了没人哄,又有什么用?
怜雁从枕下摸出一个翡翠镯子,握在手心,摩挲了好一阵,那是在两家定亲后,林夫人给她的,逃出来后由于生活所迫,当时随身带着的值钱物品她基本上都当掉了,唯独这个,一直留着,即便是饿得七荤八素,她也舍不得将这镯子当掉,就当是留个念想。
其实她和林泰之间很不合礼数,小时候也就罢了,便是在定亲后,她也总已探望林夫人为由跑去林府,而林泰也会很配合的哪也不去呆在林夫人身边看着她笑,林夫人是个温婉的,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打趣说每回她来林泰就会变得特孝顺,寸步不离地陪着。
不过怜雁却没少被父母训斥,可她从来不怵这些,谁叫她受宠?几滴眼泪下来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后来,林泰跟随林将军去了军营,两家约定了过个一两年林泰就回来成婚。
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