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雷古勒斯》八百盘

7、第 7 章

　　有天夜里雷古勒斯收到了哈利的一封信，那显然是在紧急情况下写的，字迹潦草，简直快要连成一条线，而且好多地方都划破了。
　　看起来书写者十分气愤。
　　雷古勒斯认真看完信，然后想，或许还十分委屈。
　　哈利在学校被同学们冤枉了。
　　据说是因为什么蛇佬腔。他说他只是告诉那条蛇不要攻击他的同学，但是别人却以为是他在怂恿它。他不明白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实是怎么被观众歪曲的，他觉得他们都蠢透了。
　　雷古勒斯微笑着看着哈利落款那里匆匆写下的爱你，几乎可以想象出小家伙红红的眼眶里面包含着的莹绿的眼珠，还有气得鼓起来的脸颊。
　　只这一会儿的沉思，被等着回信的海德薇打断了，它用它美丽的大眼睛瞪着雷古勒斯，不耐烦地拍打着翅膀，发出普拉普拉的声音。
　　雷古勒斯忙安抚海德薇，抽出一张羊皮纸，说，“好了，我在写，在写了。”
　　海德薇满意地安静下来。

　　提起笔雷古勒斯就犯难了，他最起码还知道，不能把满不在乎的态度教给小孩子，可是哈利提到的纠纷在他看来就是无关痛痒啊，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安慰小家伙。总不能说什么小时候就算是争吵也是珍贵的友情吧，现在的哈利还根本没法理解这种老年人情怀。而且，就雷古勒斯自己看来，他其实不赞同这种说法，争吵就是争吵，冤枉也不会有个善意的转折在里面，小孩子伤害起别人来，与魔鬼无异，因为他们肆无忌惮，还有大人保驾护航。
　　想想雷古勒斯就叹了口气，在信里写到，如果哈利很难过，他可以去看他，至于别人的态度，是没办法的事，最起码罗恩和赫敏还在他身边，有这样的几个朋友在，其实比大多数人的支持更重要。
　　下半夜哈利又来信了，他说他知道了，还有就是不用雷尔去学校，同学们会连着雷尔一起敌视的，他刚刚只是太生气，现在好多了。
　　这封信不用回。
　　哈利最后加了这么一句。
　　雷古勒斯微微一笑。
　　转念又想到哈利这么晚了还没睡这件事上去。
　　得弄个即时通讯方式，不然哈利老不睡觉等着可不行。

　　圣诞节之前雷古勒斯弄出来了。是两个每一张纸的反面绘满插图的本子，一个本子的内页插图是另外一个的封面，它们是成对的。
　　他把本子拿给亚瑟和莫丽看的时候，他们都觉得不错，但是问起原理，雷古勒斯随便编了个理由糊弄过去了，并且说这是他偶然弄出来的，自己也并不是很清楚。
　　灵感来源是食死徒的标记。
　　他可不敢真的告诉他们。
　　他还记得黑魔王，哦，是伏地魔，好吧，是神秘人，他在手下的胳膊上盖的戳记，可以用来联络。他只是稍微改动了一下，在相对的本子里面的空白页写字，会在另一个本子的空白页显出来，因为它们实际上都是写在插图上面的阵法上的。
　　当然阵法是反着印的，这样翻过来的正面上，阵法就是正确的了。这也确保了不会被人发现插图的秘密。它虽然是雷古勒斯用过去所学改编的，但是难保不会有什么聪明人发现它与食死徒标记之间的联系。
　　于是圣诞节的时候雷古勒斯把其中一个本子放在莫丽给哈利准备的礼物里面一起寄过去。他在莫丽的纸条下面加了一句，说他也想给哈利做蛋糕，不过依然失败了，至于编毛衣，他不想尝试。
　　那个本子显然起到了很大作用。晚餐之后雷古勒斯发现摊开的本子上出现了字迹。
　　是哈利在试用，很快另外一种字迹也显示出来，当然是罗恩。莫丽激动地也在上面写了几句话。
　　亚瑟和雷古勒斯站在一起看着莫丽的背影，亚瑟说，“真的很方便，雷尔，你真是个天才，要知道这种记事本我们可买不到，那太贵了。”
　　雷古勒斯心里定下，原来有这样的本子，那就更好了。

　　自从有了本子，雷古勒斯发现教养孩子真的是一件需要专业知识的事情，以前他总是大部分时间都没有陪着哈利，而哈利只会在事情结束之后才给他写信，这样虽然很乖很惹人心疼，但是对上雷古勒斯这种世上没有重要事的人来说，你告诉他没什么大事，他就真以为没有了。
　　而现在，哈利会在情绪上来之后愤怒地，或者高兴地，在本子上写下各种长短句，即使有时候他意识到要隐瞒，报喜不报忧，还会有罗恩那个小家伙帮着补充，还有赫敏，她会在实在劝不住两个男孩子的时候给雷古勒斯告状。
　　虽然雷古勒斯不会为此就冲到学校去教训哈利——他会不会教训他还两说——但是看到本子上出现雷尔的评语，哈利也会觉得愧疚，仿佛雷尔就在他身边，像往常一样隐形着。
　　但是某一天雷古勒斯忽然发现赫敏的字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出现了，并且哈利和罗恩给他写话的次数也跟着变少，他于是直接发问，是不是他们俩跟赫敏出了什么问题。
　　其实雷古勒斯只是想说，你们是不是跟赫敏闹别扭了。
　　结果哈利写回来的话让他大吃一惊。哈利说赫敏被石化了，一直呆在医疗翼，而且他这学期在学校里也见到了一本会自己写字的日记本，是五十年前的一个学生留下来的，学校里有蛇怪，现在大家都很惊慌，邓布利多还被董事会联名弹劾了。
　　雷古勒斯一下子接收了这么多讯息，有点转不过来，他一直等到晚餐之后避开莫丽告诉了亚瑟。
　　亚瑟瞪着本子一言不发，他的反应比雷古勒斯重多了。雷古勒斯这才觉得那不是小孩子的夸大其词，他试探着问亚瑟，“呃，我去学校看看情况怎么样？”
　　亚瑟挥了挥手，“先等等吧，别让莫丽知道了，学校有那么多老师在，那里是安全的，不过我得去部里一趟，邓布利多不在了，学校这时候冒出蛇怪的传言，去年还有神秘人回来的传言呢，这些太蹊跷了，我得去打听打听。”
　　说着亚瑟就重新穿上外套，对另一头的莫丽叫了声，“亲爱的，临时有事，我出去一趟。”
　　莫丽一边指挥洗碗一边挥挥手。
　　雷古勒斯送亚瑟出门，他靠在门框上对亚瑟挥手，刚要说别担心，就看见一只学校的猫头鹰朝陋居飞过来，它掠过亚瑟的头顶，在雷古勒斯手边的矮柜上停下。
　　雷古勒斯取下猫头鹰脚上的信，递给亚瑟，是珀西写来的。
　　亚瑟拆开一看就愣住了，脸色迅速变成惨白，信纸从他手指间飘落。雷古勒斯伸手抓住一看，眨了眨眼，抬头看看亚瑟又看看信纸。
　　上面写着，金妮被蛇怪抓进密室了。
　　亚瑟这时候才长抽一口气，摇摇晃晃地扑进门，对莫丽叫到，“金妮，金妮！”
　　莫丽转过来，胡乱擦干净手，跑过来扶着亚瑟坐下，听他深呼吸之后沉声说，“莫丽，金妮出事了，我们得立刻去学校。”
　　莫丽立刻也抖抖索索地靠到椅子上，雷古勒斯连忙给他们俩施了个小范围的静心咒。
　　“别慌，我们这就走吧。”雷古勒斯温声道。他给俩人都到了杯水，并喂莫丽喝了一口，“穿好衣服。”掰开紧紧抓住他的莫丽的手指，“我去拿飞路粉，珀西已经申请了格兰芬多院长室的通路，我想这会儿那边已经有人等着给我们解释情况了，别着急。”
　　莫丽只是小声抽泣，任亚瑟半扶半抱着她走进绿色的火焰里。

　　雷古勒斯是跟在韦斯莱身后过去的。
　　不知道是因为他是最后入场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并停留了一会儿。
　　雷古勒斯神色自如地走出炉火，对俩人打了个招呼之后去莫丽身边坐下。
　　邓布利多把目光从雷古勒斯身上转开，充满歉意地对韦斯莱夫妇说，“有关于韦斯莱小姐的事情，我想我们不再需要更多的坏消息了，我得说，现在有个好消息。”
　　莫丽睁着还在哭泣的眼睛望着邓布利多，亚瑟握着莫丽的手。
　　“刚才，在你们来之前，福克斯飞出去了，显然是有个勇敢的正义之士在呼唤它，我想他一定是找到韦斯莱小姐了，现在我们只需要等着福克斯把他们带回来。”
　　莫丽显然是不能适应邓布利多这番玄妙轻飘的话，但是她又从心底承认邓布利多的威信，这会儿她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亚瑟也同样如此。
　　雷古勒斯倒是没觉得怎么样，他直觉邓布利多的强大，对于强者的话，他向来是不费劲猜疑的，于是这里这会儿就只有他真正安静，还有空闲抚慰韦斯莱夫妇。
　　于是邓布利多又把目光放到他的身上。
　　安静的院长室里就只有莫丽的抽泣声还在响。
　　很快，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接着哈利和罗恩携着金妮出现在推开的门外，后面跟着一脸茫然微笑的洛哈特教授，四个人全都披满了粘液和泥浆，还有血迹，福克斯从他们的头顶飞进来，发出悦耳的清鸣，在邓布利多身边落下。
　　莫丽尖叫一声冲过去抱住金妮。
　　简直是一团乱。
　　雷古勒斯张着嘴看莫丽和亚瑟好像没看见那些正在从小家伙的头发上和身上往下淌的粘唧唧的东西一样使劲地拥抱和亲吻他们，他无力地对那一群人使用了一个强力清扫咒，裹出来一坨脏东西——里面还包含着洛哈特的几卷头发——扔到了炉火里去。
　　他还注意到哈利从人缝里看着自己，连忙对他宽慰地笑了笑。
　　然后哈利走到他身边，把胳膊里夹着的破帽子，一把银剑，和一个烧得黑乎乎的本子放到桌子上。
　　这么做的时候哈利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雷古勒斯 ，后者并不明白这算是什么反应，但是接着他就在哈利的讲述声中明白了。
　　小家伙又一次隐瞒了许多事实。
　　雷古勒斯皱起眉头，忍着没有出声，他这会儿注意到了邓布利多的目光，于是抬头也看着校长先生。
　　哈利自主行动解决问题，这不是第一次了，要说之前他还觉得是小孩子不知轻重，但是这一次他直面校长之后，心里略微不满起来。
　　这些哈利能发现的事情，他不相信校长不会发现。
　　这算什么么？成长教育？
　　太危险了。

　　等到院长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雷古勒斯让哈利站在他的怀里，两手扶着小家伙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哈利，如果再有下次，我就不会在家里等着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我会亲自过来解决问题，懂了吗？”
　　哈利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小声说，“是的，雷尔，我很抱歉。”
　　雷古勒斯看看低着头认错的小哈利，又心软了，他才刚做了一件大事呢，得鼓励他才对，于是又说，“你做的很好，你看，校长先生说你是个真正的格兰芬多，别沮丧了。而且不同的学院也代表不了什么，只是休息室的位置不同罢了，我还是斯莱特林呢，你觉得我很坏吗？”
　　“不，雷尔，你当然很好，你是最好的。”哈利连忙说。
　　“你看，你知道，”雷古勒斯笑眯眯地捏了把哈利的脸颊，“就像斯莱特林包含了聪明和坚定，格兰芬多也包含了鲁莽和冲动，所以没有哪个学院是单纯好的或者是坏的，别被其他无知并且以讹传讹的人愚弄了，好吗？”
　　哈利点点头，不过他看起来仍有一点不服气。雷古勒斯没有在意，他本来就不是真的想要在现在，在这里给哈利来个学院讲解，现在哈利没有为自己钻牛角尖了，这就足够了。
　　“我不得不说，布莱克先生，你的见解很精彩，我一直想告诉人们这一点。”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插了一句。
　　雷古勒斯注意到哈利抬头看着自己，哦，他忘了，他还没解开守护精灵这个谎言呢。不过，好吧，他转身看着邓布利多，“呃，校长先生，有时间我们可以谈一谈，不过现在，我跟哈利得先走了。”
　　“好的。”邓布利多仍然笑眯眯的。
　　但是他们没有走成，就在雷古勒斯伸手去拉门把的时候，门被大力撞开了。
　　雷古勒斯赶紧缩回胳膊。
　　门外站着怒气冲冲的金发先生。这位先生即使是生着气也看起来如此高贵，当然，要是他的胳膊下面没有夹着个家养小精灵就更好了。
　　雷古勒斯拉着哈利往旁边让开，好让金发先生的长腿跨进来。
　　错身而过的瞬间雷古勒斯想起来了，这个人是卢修斯马尔福。
　　果然，邓布利多淡淡地叫了他的名字，“卢修斯。”
　　不过雷古勒斯没有去注意两个人的谈话，他的目光被后面扔在地上的多比吸引住了。小精灵在那无声地做各种奇怪的动作，意在向哈利传达讯息。那些动作太可笑了，雷古勒斯不得不剔除大多数部分，让有用的显现出来。
　　多比是在说，是他的主人把日记本放在金妮的课本里的。
　　哈利也看懂了，他看了雷古勒斯一眼，后者微笑着回望，于是哈利忽然大声说话了，“你不想知道金妮是怎么得到这本日记的吗，马尔福先生？”
　　卢修斯马尔福转过视线盯着哈利。
　　“是你给她的，在丽痕书店，你捡起她的变形课本，偷偷把日记本塞在里面，是不是？”
　　雷古勒斯察觉到哈利的手心里渗出汗水，不过从小家伙亮晶晶的眼睛看起来，他这会儿正在生气，而不是紧张。
　　真不错。
　　马尔福先生上抬了下巴，以便他斜下视线做一个藐视的表情，不过这表情半路夭折了，他像是这才看见了雷古勒斯，呃，不过他也确实是这才看见了哈利身边还有个人。马尔福先生中断了表情，来不及调整声线，直接用嘶哑的声音说，“有证据吗？”
　　“哦，当然，现在没有了。”邓布利多笑眯眯地在大家的背后说。
　　也许是邓布利多话后面的隐意太明显，又或者是这里这会儿最百无聊赖的雷古勒斯给马尔福先生的冲击更大，总之马尔福先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更生气地紧紧捏住了拳头，冲小精灵吼了一声“走！”，打开门冲了出去。
　　多比慌忙跟上。
　　哈利愣了一会儿也抓着日记本追了出去。
　　留下雷古勒斯和邓布利多。
　　雷古勒斯眨眨眼，主动开口，“呃，校长先生。”他不知道说什么或者从哪说起。他相信西弗的提醒，过去十几年，他待在哈利身边，肯定被校长全都知道了，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邓布利多晃了下脑袋，像个普通的老爷爷一样，然后他说，“雷古勒斯，我曾经想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哈利身边，不过这么多年我看在眼里，我想，尽管人们常说如果食死徒们也会悔改很可笑，但是我这里就有一个例子，因此，我愿意相信你，所以，你可以同我这个老头子说一说吗？毕竟，良好的沟通可以避免很多悲剧的发生。”
　　雷古勒斯对于邓布利多突然表现出来的苍老有些不适应，不过他首先卷起了袖子，露出完好光洁的两只胳膊，“是的，但是我得先说，我不再是食死徒了。”
　　“哦……”邓布利多走近了，抓住雷古勒斯的左胳膊看了又看，还在手上覆着一层光膜从他胳膊上摸过去，嘴里惊叹着，“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想我对这个很感兴趣。”
　　“呃，这个不是我弄的，我醒来就是这样了，我一直觉得这是梅林赐予我的，毕竟我一直想的就是如何从这里——”他敲了敲胳膊，“——解脱。”
　　“你醒来？”邓布利多直视着雷古勒斯，“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有人救了你？”
　　“是的，呃，我是说，我想是的，因为我没有见过我的救命恩人，”雷古勒斯在心里叹了一下，他当然见过，那个少年美丽的灵魂，他已经把它浸透在这具身体里了，“我醒来之后，在一个不认识的地方，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楚，在各地迷迷糊糊地乱走，然后遇到了变成孤儿的哈利。就是这样，之后的事情你都应该知道了。”
　　“哦，是的，我想，这真是一趟奇妙的旅途。”邓布利多微微闭着眼睛，感叹了一句。
　　“唔，也许吧。”如果真如他所说，当然是的，不过，很可惜，现实总是很令人可惜，不是吗？雷古勒斯也抬头看着半空，然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想你得去参加宴会了，先生。”
　　“哦是的，我都忘记了。”邓布利多醒悟一般露出笑容，在并肩走出办公室之前，他忽然问雷古勒斯，“那么，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请。”
　　“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想要更改初衷的。”
　　“这个嘛……”雷古勒斯停下脚步，他眯起眼睛，又看了眼那个少年瘦弱的身影，“不，它从未被改变。”
　　邓布利多挑起眉毛。
　　“那个时候，”雷古勒斯看着少年微笑，“只是还太小了，不是吗？不足以分辨真实与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