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雷古勒斯》八百盘

21、第 21 章

　　凤凰社里大扫除。
　　本来乱哄哄的老房子越来越乱了，大家搞不清楚克利切是不是真心在执行雷古勒斯的命令，又拿小精灵没办法，只好忍气吞声小心翼翼在走廊行走。
　　在这一片混乱嘈杂中，雷古勒斯发现以前从来没遇到过的西里斯经常出现在他面前。最明显就比如吃晚饭的时候，在雷古勒斯第N次向莫丽请求递给他白面包之后，下一次去餐厅他就发现自己被排在了西里斯的身边。
　　对此莫丽说，是因为两兄弟都向她要篮子，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坐到一起去呢？得了吧，都那么大的人了，还互相闹别扭并且向表姐撒娇很好玩吗？她已经够忙了，她可有六个儿子呢，不想再多出两个来。
　　餐桌上的人哄然大笑。
　　雷古勒斯愣愣地看着莫丽，又看看西里斯，后者无奈地耸了耸肩，从篮子里拿出两片面包。
　　“我不知道他也要……”雷古勒斯跟着拿了一片，扭着身体小声对哈利说。
　　哈利低头忍住，一个是教父一个是雷尔，他其实也很想笑啊。
　　雷古勒斯的声音里透着委屈，“哈利，我真的没有注意。”
　　“好了，我知道你没有注意。”
　　西里斯叼着面包，腾出手来往雷古勒斯后脑勺扇了一下，仿佛他一直以来就是这么跟不说话的兄弟和解一样自然而然。
　　雷古勒斯简直跟不上现在的情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晚饭之后社里的气氛好像比往常活跃了一点，乔治和弗雷德说这得归功于雷古勒斯这个小天使。
　　雷古勒斯咳嗽了好几声，想要确立自己的长辈地位，不过哈利觉得双胞胎说得对，雷尔不只是外表没有变化，他也完全就是个货真价实的19岁大男孩。说实在的，有的时候雷尔简直单纯得有点可爱。
　　雷古勒斯彻底郁闷了。
　　这些人知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啊，他所精通的学问有很多都是他们甚至完全不知道的学科，居然觉得他幼稚，他还觉得他们无知呢。
　　等到社里的夜间活动也告一段落，雷古勒斯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在楼道里散个步。多亏了克利切，这个阴沉的老房子又重见了光明。简直不知道克利切是怎么做的，雷古勒斯有时候会觉得克利切更衰老了，但是更多的时候家养小精灵显得生机勃勃，仿佛还能再为它的少爷服务个好几十年。
　　雷古勒斯每次看到跟老房子一起重新焕发了生机的小精灵，也只能每次都强调一遍要克利切注意休息和身体健康。
　　而每次克利切都感动得泪眼朦胧。
　　不过值得赞扬的一点是，克利切再也没有尖叫或者发出什么别的噪音了，它现在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衬得上高贵布莱克的家养小精灵了。

　　有一天晚上，半夜里，雷古勒斯在挂毯那里遇到了披着睡袍的西里斯。当时西里斯正站在挂毯面前沉思。
　　雷古勒斯顿了顿，走过去跟他并排站着，视线漫无目的地落在家族树上。
　　“看，我这里被烧了一个洞。”西里斯用手指指着他说的位置。
　　雷古勒斯眼珠转过去，“嗯，我记得，你离家出走之后烧的。”
　　西里斯笑了一下，但是这笑容并没有向往常那样给他增添不羁的魅力，他这会儿看起来脸色很古怪。
　　雷古勒斯眨了眨眼，努力延伸话题，“呃，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你看上去那么自由。”
　　那时候的小男孩，还没有见识过这个世界真正的模样呢，他当时的偶像是那个黑魔王，这并不能说明小男孩心地险恶。毕竟就算是以现在的雷古勒斯的眼光来看，当时的黑魔王看起来也还挺正常，并且挺有风度和领袖魅力的。
　　西里斯发出一声不知道是哼气还是笑的声音，看了雷古勒斯一眼，“所以你现在也懂了？”
　　雷古勒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西里斯补充道，“尽管付出了我们都不了解的代价，你也终于摆脱了神秘人，不是吗？”
　　“呃，你是指我看上去很年轻这件事吗？你不用嫉妒我这个吧。”雷古勒斯呆呆地看着西里斯。
　　他的大哥夸张地皱起眉，露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我说，你的脑子也在争取自由的道路上被抛弃了吗？”
　　雷古勒斯睁大了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好气愤地挥手走开，他受够了大家都拿他当小孩，在进入这间房子之前，他明明把保护哈利的工作做得很好啊，尽管当时他没有得到正式授命。怎么就没人注意到这一点。
　　但是在他嚷嚷出声之前，有人用比他更高亢尖利的声音叫嚷起来，“畜生！贱货！肮脏和罪恶的孽子！杂种，怪胎，丑八怪，快从这里滚出去！你们怎么敢玷污我祖上的家宅——”
　　在这寂静的夜里突然炸起来的叫骂声吓住了雷古勒斯，他愣愣地站在画像面前，只来得及下意识地划出一个隔音结界。
　　西里斯刚冲过来就发现听不到声音了，但是他还能看见那个老女人狰狞疯狂的脸和动作，还有傻站在画像前的雷古勒斯。他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拉起帷幔，结果刚走近那一小块地方，尖利的叫骂声又响起来了，他被搞得一激灵，差点跳起来。
　　雷古勒斯伸出手按住西里斯，“呃，我隔了音，没事，不会有人被吵醒。”
　　西里斯点点头，然后又偏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雷古勒斯皱着眉头看着画像，考虑着怎么把它拿下来，他记得以前没这个啊，克利切为什么不把它收走？
　　“……我以为她看见是你就不会骂了。”西里斯停了一会儿轻声说，他又停了一下，好像是承受不住所以得先深呼吸，“哦，所以这么看来……她最终是疯了，也是，纯血的结局……”
　　雷古勒斯不明白，西里斯突然看起来很脆弱，他的眼眶真的慢慢红起来了，而且他说话有点气息不稳，好像是在哽咽。
　　“呃……你没事吧？”雷古勒斯想了半天只说得出这一句安慰。
　　西里斯深呼吸了一阵转头看雷古勒斯，“你没认出来？也是，她从来没这么骂过你，她现在可算是大变样了是吧？”他努力歪头笑了一下。
　　雷古勒斯忽然知道了西里斯的意思。
　　“哦，不，我是说，等等，”雷古勒斯机械转头，看着画像上疯狂的老妇人，“她，这个，她是，那个——”
　　“嗯。”西里斯鼻音甚重地点了点头。
　　“我，我不知道，我……”雷古勒斯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后面的墙上，他不知道是不是那少年的灵魂碎片产生了什么他计算之外的作用，现在他感觉很不好，完全没有力气，手脚冰凉，心中一阵翻腾，很想吐，又很想流眼泪，他语无伦次，无法控制自己的舌头，“对不起，我，我真的，我不知道……”
　　挂摊上沃尔布加布莱克的生卒闪现在他眼前，1925-1985。
　　那时候，那时候她还活着。
　　他没有回去，仅仅只是因为叫不出妈妈那个字。
　　于是她死了，在无望地等待和绝望地疯狂了6年之后。
　　在那少年的记忆里，像所有的贵族夫人一样，或许守礼得有些严苛，古板得有些讨厌，但是依然爱着自己的儿子，并不比平民更吝啬爱意的布莱克夫人。
　　他以为她会像接受第一个儿子叛家一样，在最初的发泄过后平静地继续过日子。
　　甚至也许不会更生气，而是觉得荣耀，毕竟那时候没人知道那少年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她也许会觉得她的儿子是为了纯血的明天献身了。那样或许会好受点。
　　但是他没有想到，她最终是疯了。
　　她根本没有把纯血看得比儿子的性命更重要，不是吗？
　　甚至更往前一点，她对于西里斯的叛家也只是生了一场气就放下。她那么轻易结束脾气难道不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平安的？
　　而这一切终结于他的一个漫不经心的，不负责任的猜想。

　　雷古勒斯无意识地看着前方，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他完全看不清眼前抓着他的人，他只是紧紧抓住了对方的衣服，力道之大就好像是企图用布料绞断自己的手指。
　　“嘿，雷尔，我说，你怎么样？哦，该死的，我不该就这么告诉你，我至少得先试探一下才对。”西里斯一边咒骂着，一边抓着雷古勒斯的胳膊把他拉起来，可是雷古勒斯现在完全没有用力，西里斯只好把他按到墙上免得他又滑到地上。
　　“听着，雷尔，别这样，你是大人了，坚强点好吗？我知道这很难受，不过我们得向前看行吗？哦，你别这样，你让我觉得我铁石心肠。”西里斯凑近雷古勒斯的耳畔焦躁地说，他为了让雷古勒斯听进去他说的话，简直快要把他的耳朵咬下来了。
　　“唔……”雷古勒斯咽下一大口气，努力调动自主权，“我，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见他终于能有回应，西里斯松了口气，认真地看着他说，“事情已经发生了，过去了，雷尔，你得明白这一点，这不是你的错，不是我们任何人的错，知道吗？”
　　雷古勒斯哽咽着点点头，差点撞到了西里斯的脑袋。
　　“好了，现在告诉我你没事，我才能放你去睡觉。”西里斯严肃地说，继续盯着雷古勒斯的反应。
　　“我没事。”雷古勒斯有些躲避西里斯的视线，垂下头轻声嘟囔着。
　　西里斯放开一只手抓起雷古勒斯的下巴，命令他跟自己对视，强硬地重复了一遍，“告诉我你没事。”
　　雷古勒斯皱眉，不由自主地昂着下巴，残余的眼泪滑落下来，“我真的没事，你放开我吧。”
　　西里斯审视着雷古勒斯，过了一会儿松开桎梏，看着雷古勒斯抹了抹脸，叹气，“雷尔，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大哥，不过，现在布莱克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不管怎么样，不管以前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希望之后我们能像普通的兄弟一样，行吗？”
　　“行。”雷古勒斯低着头哼了一声。
　　然后西里斯张开手臂拥抱了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愣愣的，感受着西里斯用手拍拍他的后脑勺，和亲吻他的发顶，有点转不过来。
　　这么说，他依然被西里斯当做是小孩子。

　　随后几天里雷古勒斯发现赫敏和金妮老是突然躲躲闪闪，突然又热情似火地看着他，有时候还会跟着他，弗雷德和乔治则总是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至于哈利和罗恩，他们总是欲言又止，还表示十分同情他。
　　终于等到雷古勒斯受不了，他把孩子们召集起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孩子们相互看了看，最后金妮代表发言，“呃，是这样的，雷尔，在我说这段话之前我得先声明，我，呃，我们都觉得你很好，西里斯也很好，不过我和赫敏是站在你这边的。”
　　罗恩也拼命点头，哈利则是不敢抬头看雷尔。
　　至于双胞胎，他们在一旁相互搂抱哀叹，雷古勒斯决定忽视他们。
　　金妮看了看四周继续说，“嗯，前几天，晚上，我们出来实验伸缩耳，听到了你和西里斯的谈话，呃，当时你们情绪很激动，我们很担心，所以下来看看到底怎么了……嗯，就是这样。”
　　所以，然后呢？雷古勒斯继续等着解释。
　　赫敏忍不住了，语速极快地开了口，显然她憋很久了，“雷尔，你不能被西里斯那句‘唯一的两个布莱克’给骗了，还有什么‘普通的兄弟’，‘从前的事都过去了’，这些混账话我敢说他肯定跟不止一打女生（男生）说过，你可千万别相信他，并且一定要提防他，西里斯可是个情场老手，他还会有许多你无法想象的招数在等着你呢，我对他以前的生活方式不做评价，可是他现在居然对你动手，这简直太令人气愤，太让人无法接受了！”
　　在赫敏说这一大段话的时候，雷古勒斯目瞪口呆，哈利则是把他的脑袋快要埋到桌子下面去了，双胞胎还在旁边难舍难分，罗恩厌恶地看着他们俩，金妮则用等待宣判的神情盯着雷古勒斯。
　　“呃——”雷古勒斯发出声音，孩子们立刻转头都盯着他看，他这回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呃，我——”
　　“雷古勒斯，快来帮帮我！你也不小了，不要以为没任务就没事做，快点过来！”莫丽的叫喊声穿透了足足三层楼。
　　雷古勒斯赶紧跳起来往楼下跑，他心里觉得这真是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