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前世今生》佐上鼬下

1、前世的绚烂与寂然

　　前世的绚烂与寂然
　　我的出生为我的母亲换来了梦寐以求的主母之位，统领底下的一干妾婢。我是齐家的第一子，而不巧的是齐家世代单传。姨娘们啜泣着喝着绝孕男婴的红花水时，母亲正对着怀中的我温和得笑，笑意不达的眼底是常年不变的阴狠与冷酷。出生后的第二个星期，我离开了母亲的怀抱，被带到了祖母面前，祖母颤颤巍巍得点了香，念叨着祖上传下的经言，用烧红的银针在我的左耳上扎了个洞，将一个流光异彩的七窍琉璃用五彩的丝线穿着带在了我的耳上。然后我被带出了齐家，而另一个婴儿代替我在齐家经历永无止境的暗杀。

　　我所出生的齐家是书香门第更是官宦世家，齐家为皇室贡献了4位皇后，5位贵妃还有为数不少的昭仪才人。从太祖那代算起齐家的女人已经为这个王朝贡献了7个皇帝，因为齐家权势太盛，为了防止出现外戚乱政，皇帝规定齐家每一代只能有一个男性，以继香火，齐家的女人除了皇族谁也不能嫁，于是齐家的每代都只有一个男子，都有无数女子只把这青丝变白头枯灯古佛老死一生。

　　10岁以前的我和齐家一点关系也没有，那时的我不过是一个洞庭湖边的小小顽童，尹夫子家不争气的二公子。整天无所事事得在书院和湖边游荡，没有人会管我。从小到大，无论我做什么都没有人会在意，大哥逃一次课就被爹爹的戒尺教训得在床上哼哈了2天，我从不去书馆却得不到半句责备半点关注，仿佛我天生就不应该出现在那。三弟摔交把 衣服弄破了，娘会又一边埋怨他粗心一边小心翼翼得帮他包扎伤口，我和人打架搞得衣不蔽体也没人过问一句，只是床边多了瓶药酒多了件新衣，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那时我总以为是因为老二定律，不是说当老二的容易被忽视嘛，我就做出你们无法忽视的事来。于是我努力读书，考核第一，可得不到赞许；我调皮捣蛋，专做坏事，可是没有人责备我。那根本不是忽视而是无视，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我为什么会被这么对待，再想想幼时的所做做为还真是可笑。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年少无知，少不更事了。

　　被完全无视的我有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敏感，说来可笑我卓然的观察力与敏锐的第六感是捕风捉影用的，处处留心不是为了学问而是为了捕捉有没有人看我一眼，用的什么眼神，带着什么样的表情，然后又小心翼翼得揣测他们想法。后来无论是在处处为营的皇宫还是在杀机四伏的敌帐，我都不只一次感谢我这样的能力，如果没有它，我不知得死多少回。长时间的观察是有用的，我的夫子父亲看我的眼神带着敬畏，母亲照顾我的动作流露出谦卑，大哥提到我的语气中有着不甘，三弟嘛~会脸红，这是很多人的症状，就忽略不记了。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努力得想，这个想了好几年的问题在那个一身白衣乘船而来衣衫飘袂如同嫡仙的男子对着我冷冷得唤道“我的儿”时得到了解决。当时尹家不大的院子里跪着整个村的人，他们恭敬而谦卑得唤着“主人，少主”，那个男子只是微微鄂首，算是应了，连点头都是冷冷的。“祗儿，他们是我们齐家世代的家奴，专门负责抚养幼主长大，你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可有什么不满，在走之前就把它讨回来，齐家的人从不吃亏。”冰一般的嗓音配合着更冷的话语将再跪的人瞬间冻得瑟瑟发抖。“爹爹那时是怎么办的？”我问。“屠村。”回答我的是更冷冽字眼。这下子，人群中出现了啜泣声。“这个村子这些人本来就是为了幼主的成长而特设的，既然幼主已经归宗，他们存在与否就不重要了。”与新爹爹同来的中年人解释说，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唏嘘。“这不公平，凭什么这么对待我们，我们完全是按照上面关照的法子照顾他的，对他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完全是上面特别交代的，我们有照做，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不甘，原来是我那倔强的大哥。“大胆！你这逆子，谁让你站起来的，还不快给我跪下！”夫子开始发威。“爹，你不要拦我，我们本来就没错，他们凭什么对我们说杀就杀？”大哥的话还没说完，夫子的戒尺就已降临到脸上，刹那间，大哥的脸就红肿得口不能闭，不能言语，那一下想必是加了内力，震麻了舌头。“凭什么？”爹爹的眼危险得眯起，“安奴，你的儿子教得不错嘛？”“主子息怒，都是老奴教导无方，让逆子冒犯了主子，老奴这就为主子结果了这个逆子！”夫子猛得跪下，磕起头来。“祗儿，这些人自你出生起就是你的了，怎么处置随你，不过利索点，齐家人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爹爹似乎有些厌了，幽雅的一个转身，离开了院子朝湖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映着夕阳的他仿若不属凡间，他左耳和我一样的七窍琉璃闪着七色的光，下意识得摸了摸左耳的琉璃。我忽得明白了，因为我姓齐，所以我有这样无上的权利；因为我是洛阳齐家的人，所以只要我愿意，杀死一村的人对我来说不比掐死一只蝼蚁困难。我走到大哥，不，应该是家奴安未太面前，不能言语的他被爹爹的侍卫压跪在那，好不狼狈。只是那眼倔强得闪着不甘的光，在那张虽然肿胀不堪却不减清俊的脸上亮得有些耀眼。“少主，求求你，太儿年少无知，求您大人大量放过他吧。”现在的尹夫人哪还有一点大家闺秀，温良委婉的摸样，满面尘土得哭喊着，趴在我的脚下企求着。“不，少主，逆子冒犯了主子，坏了规矩，要杀要剐，随少主高兴。你个妇道人家还不快助手，少主是你这种身份能碰的！”夫子一边磕头一边说，额头流出的血已经满脸都是。这又是唱得哪出，爹要杀，娘要救的。年少无知？对一个十岁的孩子说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年少无知，还真是可笑。“够了，不要磕了，血流得太难看了”只怕再不阻止这个愚奴，他会磕死在当下。“你们给我听着，我齐家齐祗作为你们的主人，对杀人不感兴趣，你们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但为了在我离开后给你们一个活着的理由，你们就在这洞庭湖边繁衍生息，努力壮大自己，所有男丁必需投身行伍，不得有其他出路！”“谢谢少主不杀之恩！”这么多人一起叫喊还真是有点吵，尹夫人喜极而泣，尹夫子感动得频频拭泪。只有那个安未太，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只有一片的死灰，对哦，论谋略策论，我这个大哥都是万里挑一的，更别提他的诗词歌赋，满腹的锦绣文章了。断了他的仕途之路，让他投身向来看不起的行伍，还真比杀了他严重。呵呵，那双眼亮得太刺眼了，毁了那么漂亮的眼又可惜，那就熄灭那光。看来，我还真是齐家人，骨子里透出的阴冷残酷是错不了的。“小祗~不，少主，我还能见到你吗？”发问的是我那虎头虎脑，活泼可爱又笨手笨脚的三弟，不用看，他的脸一定是红红的。“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挥挥手，转过身，迈开步子离开。结束了，我快乐而寂寞的童年，再见了，我生活成长的地方，我不知道我的路在何方，但我不缺勇气走下去，因为我是洛阳齐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