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偶》湛天白云

3、出发之前

　　层层云朵覆盖，抬头不见天空，天气颇有些炎热。京城的繁华自不用多说，街道两旁的商铺热闹非凡，商家招揽客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无事便出门看看这些热闹也是个不错的消遣。
　　街道上有两名男子并肩而行，外表尚年幼一点的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两旁，却并无采买之意。而另一位男子文质彬彬，较为出色的面容上挂着微笑，偶尔与身旁那人低声交谈几句，身上无一不散发的温润气质引得过路女子频频红了脸颊。
　　“以后走路请小心，别再像今日如此大意了。”景霁微笑着又一次扶起不小心撞到的女子叮嘱道。
　　女子害羞的低着头，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轻言细语地应道。“多谢公子，小女子抚和当真感激。“女子不才但对这里极为熟悉，可为恩公指路报恩。”
　　此语一出，抚和瞬间收到了四周数多眼刀。周围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女子无一不愤愤地绞着手帕，在心中骂道:好一个奸诈的女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上去的怎么不是我？！
　　景霁一愣，随即感激的看着抚和。“引路倒不用。如若真想帮忙，可否替在下传个口信予晨王？”
　　听到晨王这名号，抚和脸色一变。“突然想起还有急事，抚和就先不打扰两位公子了。”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看其背影颇有些苍惶。
　　景流在一旁看笑话看得憋笑不已。“哥你可真厉害，居然用晨王做挡箭牌。”
　　说起晨王，这京城女子无一不问声色变。并不是相貌有多丑陋，相反其文武、才貌皆全。按道理应有许多人趋之若附才对，不应如此，原因是他有个众所周知的坏脾气，急易动怒，就算是女子下手也从未留情。但对知心好友却是极好，让许多人为此震惊。
　　“干放着不用岂不是浪费？想必晨王殿下如此宽容的人是不会介意的。”
　　晨王只有对你才那么宽容吧！景流在内心无力反驳。
　　二人步行来到一个相对较为宁静的街道，两旁的商家店面也虽繁华但远不及前面的客人多，行人也是极少。雷鸣声响，突降的暴雨下得两兄弟急忙进入旁边一家酒楼避雨。
　　在顶层包下一处地方顺带要了壶茶，在这里可以俯瞰到或冒雨奔走或像刚才两人进商家避雨的人。
　　景流皱着眉饮下一口茶水，虽及不上家里但也聊胜于无。“这天突然就下起雨来，当真郁闷。哥，你寻的人到底在哪？”
　　见景霁的模样，仿佛手中拿着的不是次等茶水而是珍。“知足便可。我寻之人其实我也不知，缘分来了自会遇见。”
　　景流撑着下巴向雨中望去，静静等待雨停，忽然定定地看着一个方向。“哥，你看那边。”左前方方不远处有一精雅阁楼，名曰憩望。阁楼上的楼台之上坐着一名女子，面容姣好，柔顺的及腰长发上只是简单地别了几个发饰，青色绣花纱裙着身，回眸一瞥，相信见过的人绝不会忘记她的美。明明没有任何雨落在其周身，女子还是撑着印有梅花的油纸伞静看雨景。
　　景霁顺势看去，这一看就失了神，手中拿着的茶杯有些不稳。
　　见着雨景的女子似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回眸一笑。这一幕在景霁眼中如同放慢了的动作，最终女子低眉弯起嘴角，绽放出一个温暖而净心的倾城笑容。
　　视线在空中交汇，两相对望，隔着一层重重雨帘，一股无言情愫蔓延开来。时间仿佛凝固，眼中只有彼此。
　　景流见了女子全貌在心中惊讶的叫了一声，视线好奇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数次。他认出了这女子就是自家哥哥一直心念不忘的人。“哥，那女子……”
　　这一声将景霁弄回了神，垂下眼帘抿下一口茶水。“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何需再多问一次。”
　　多看了这女子几眼，景流越发好奇起来。看来哥也不像是单相思啊，莫非那女子有何难言之隐？家世原因还是个人问题？啧……
　　兄弟俩人一时相对无话，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
　　不多时，厢门被推开，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低头走进来行了一礼。“景家两位公子，我家小姐邀二位去憩望阁一聚，可否赏个脸面？”
　　“你家小姐是谁？又如何认识我们的？”景流发问。
　　丫鬟掩嘴轻笑。“可真是好记性！刚才还见着我家小姐了的不是，景大少爷？”
　　“烟紫，带我们去吧。”景霁无奈一声。
　　“是。”三人下了楼，烟紫把暂放着的伞从掌柜那拿了回来，递给兄弟二人，撑着伞走在前面为二人带路。
　　“你叫烟紫？‘烟光凝而暮山紫’好名字。”景流突然说了一句。
　　“是的。当年小姐救了奴婢，奴婢的命和名都是小姐赐的。”到了憩望阁，引着二人进入一扇门后，烟紫小声唤道。“小姐，人来了。”
　　女子转过身，这次又让景流惊艳了一把，远观已觉美丽不可方物，近看了更觉她的美不下于任何人，所谓倾城的美就在眼前。“景二公子，女子归奚。”
　　景流发现归奚一直未把伞收回，视线停留在那把撑开的油纸伞上。
　　归奚察觉到了，浅笑着将油纸伞转了几个圈再收回，并未对此做出解释。“是有事来这边？”
　　“对，愚弟想要去翼城，无法就只能来寻你。”景霁拘了一礼，眼中带着对自家弟弟任性的包容与深深的歉意。
　　“翼城？”归奚神色未变，但还是能看出她在思考的样子。“我也许久未去了，恐已忘记……如若信我，归奚定能找到那条道路。”
　　其实一部分翼城居民进出并不完全是凭借一身硬本领的，而是那周围有一条隐秘的小道。不知何故，这条小道附近完全没有发现野兽、毒虫的痕迹过，也就是所谓的安全道。
　　为了以防万一，翼城人只有在年满16周岁时才被告知这条道路。外路人在没有翼城居民带路的情况下是绝对找不到的，没有过任何例外。
　　景流现在才算知道了此行找的人是谁，这女子既能知晓翼城的去路同时又是大哥的心上人。虽然已从两人的对话中推测出事实，但心中还是有些质疑。
　　“真是麻烦你了……归奚。”
　　归奚轻轻摇头，脸上显出不赞同的神色。“还需说这个？你明知道的。”瞥见还在倾下的大雨，发出邀请。“来了就喝杯茶吧，还望不要嫌弃。”
　　已凉的茶水被烟紫换走，精致的梅花纹茶杯中重新带有茶香的热气。外面的天放了晴——湛蓝色的，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味。归奚复撑起油纸伞，向外看的已不是漫天的雨而是二位渐远的身影。
　　“那位景二公子这么想去翼城，莫非是听了那个消息？”烟紫恭敬地在归奚身后站立，好奇的问道:“万一……真的被景二公子找到了呢？”
　　“总归是要知道的。”

作者有话说

　　新年一更~
各位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