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辻（黑法）》千*祁

3、无月之城

　　“真正的色雷斯已经没有人居住了，如果这里是根据我的记忆模拟出来的世界，那么摩可拿感觉到有人岂不是自相矛盾嘛。”

　　法伊撑着下巴悠闲的解释着，湛蓝色的瞳孔一直盯着窗外，那是那座闪耀着奇怪光线山峰的方向，像是宣告着这座山的特别，他们不管走出去多远，都能清晰的看到它。

　　黑钢也不由得顺着法伊的目光看去，那些光意外的美，纵使他平时并不喜欢闪亮亮的东西，也会这么觉得。

　　注意到了黑钢的视线，法伊浅笑一下，然后回过头继续望着那座山峰，就像是期盼着回家的孩子一样。

　　缓缓地开口，法伊的语气里透出淡淡的怀念：“那边是王城，那些光是保护王城的魔法，统领着整个色雷斯的王就在那边。”

　　黑钢觉得法伊很矛盾，一边说着再也不要回去，一边又满眼期盼的看着那座假冒的王城，一边说着这里没有人了，一边又说王在那里。

　　“你应该很想回去吧？回色雷斯。”黑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从小看人就很准，知世公主也说过他总能敏锐的发现别人内心最深层的情感。

　　被问的人沉默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我只是不能回去。”

　　逃避。

　　黑钢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的就是这两个字，法伊明显是在隐瞒、在逃避，即使黑钢看不出他到底在躲什么，不过这么一想，他甚至觉得这人的笑脸都变得虚假起来。

　　果然，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听不太懂法伊和黑钢的对话，摩可拿左晃晃右晃晃，然后跳到了黑钢头上打起滚来：“黑炭，摩可拿肚子饿了！”

　　黑钢一边吼着“吵死了！”，一边把摩可拿扯了下来，这时倒是法伊意外的同意了摩可拿的话，一勾嘴角说道：“黑P，去打猎吧。”

　　“要吃什么你自己去！我是忍者，几天不吃东西完全没影响。”想也没想，黑钢就丢给法伊这句话，不过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法伊故意撅起嘴失望道：“诶——可是我不能用魔法了，根本捉不住嘛，白鵐。”（鵐：发音为“吴”）

　　“白鵐？”黑钢第一次听说这种动物，不过也不奇怪，他也是第一次到这个冰雪之国。

　　法伊依旧撑着下巴，半眯着眼解释道：“是能抵御色雷斯寒冷气候的，人类以外唯一的动物哦，这个世界看来完全复制了我内心的色雷斯呢，所以应该也会有白鵐。”

　　摩可拿则趁机发挥了自己身型小的优势，在黑钢肩膀和脑袋上上蹿下跳的撒娇道：“黑p黑p，去抓嘛，摩可拿好饿啊！”

　　摩可拿看起来胖胖的圆滚滚，其实活跃起来也非常的灵活，黑钢抓了两下居然没抓到，只好口头上抱怨：“你再学黄毛那么叫我就把你烤了！”

　　“居然叫人家黄毛，好过分啊，黑P。”法伊相当自然地趁机参了一脚。

　　一个法伊一个摩可拿，加在一起真是神烦，黑钢无奈道：“你有资格说我吗！混蛋，我知道啦！我去抓！白馒头你别在我头上跳来跳去的！”

　　“有黑P在晚饭看来没问题，好开心呀。”不知道法伊是真的觉得开心，还是单纯在逗黑钢，总之他这话意料之内的得到了黑钢的怒吼就是了。

　　虽然说着自己几天不吃东西也没关系，但黑钢自己也觉得吃饱让身体保持最佳状态不会有坏处，他对这个世界有一种奇怪的不安感，总觉得这里没有看起来这么平静。

　　法伊把白鵐的样子画了出来交给黑钢，那看起来是一种其貌不扬、白滚滚的鸟，要说的话和摩可拿的体型还有点相似，这种小家伙不知道要逮多少才够吃。

　　当然最让黑钢惊讶的就是法伊居然这么擅长画画，画上的白鵐惟妙惟肖，就好像要飞出来了一样，法伊则回答说因为画画是绘制魔法阵的基础。

　　直到他在树林里发现了那只展翅接近十米长，体型太肥大看起来像气球一样的大鸟后，才在心里把那个可爱的画像和面前的庞然大物画上等号。

　　黑钢一边骂着法伊把这种鸟画的太娇小了误导他，一边抽出之前找到的那把假的银龙向白鵐砍去。

　　因为没试过在雪地里战斗，雪层踩下去软趴趴的让人站不稳，黑钢想要制服这么大的鸟，着实费了一番功夫，不过幸好因为它身形太肥，早已经飞不起来了，不然估计不等黑钢制服它，他就已经先逃了。

　　“这还是鸟吗！”

　　考虑了半天，黑钢砍下了白鵐的一只翅膀扛在肩上，不管他的力气有多大，也无法把这个庞然大物整个背回去。

　　曾经的色雷斯居民就是这样捕猎的吧，为了抵御寒冷，这种鸟放弃了飞翔的能力，进化成了多脂肪的这种体型，不管哪个世界，看来都有着这种法则啊：想要得到些什么，就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白鵐是这样，黑钢和法伊也是，也许还有更多遵循这条法则才得以生存的人吧。

　　黑钢远远地忘了一眼王城的方向，不管过多久，那里一直都闪耀着光芒，法伊说过那些光芒是用来保护王城的。

　　可这个国家已经没有国民了，那么那个魔法还在保护什么？

　　等黑钢回到那座小屋时，暴风雪已经停了，屋里亮着暖黄色的灯光，话说回来，这是自他父亲母亲死后，第一次觉得有人等他回到某个地方。

　　虽然等他的那两个都很烦就是了。

　　没等开门，黑钢就听到屋里传来了摩可拿的声音：“法伊，摩可拿总觉得天空好奇怪哦！”

　　随即黑钢就听到了法伊的回答：“因为色雷斯是没有月亮的啊。”

　　黑钢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是真的，整个天空的亮度都来自王城的光芒，别说月亮，连星星都没有。

　　“真正的色雷斯被称为魔法之国，虽然我不清楚别的世界怎么样，但在我原来的世界，色雷斯是最强大的魔法师们聚集的强大国家哦，也是因为太多不同体系的魔法混杂，影响了自然之力，从某一天开始，那里就再也看不到月亮了。”

　　“同月亮一起消失的，还有……”

　　后面的话黑钢没有听清，不知道是法伊说的声音太小，还是他压根没有讲出来，总之摩可拿应该也没有听到。

　　因为黑钢听到了摩可拿追问法伊，一起消失的还有什么。

　　没有回答。

　　片刻就听法伊又变成那副懒洋洋的声音：“黑玲应该快回来了才对，难道白鵐太重，他搬不动了？”

　　果然被他岔开话题了，那笑容还真是逃避话题的利器。

　　估计着也是被他发现了，黑钢用力推开门不悦道：“知道这玩意这么大，就早点告诉我。”

　　法伊吐着舌头过来接过白鵐的翅膀，就跑去厨房忙活了，一边还说着让黑钢和摩可拿尝尝他的手艺。

　　不得不说，法伊做料理的水平相当高，看他那华丽的穿着，黑钢还以为他会是王室的人，可王室的人怎么可能会自己做饭，自然也不会有这么高超的料理技术吧。

　　一边吃着饭，法伊一边解释道：“因为做饭和调制魔法药剂差不多嘛，还好这里的配料都很齐全。”

　　摩可拿则难得机灵的问道：“可是这里不是没有人居住吗？为什么会有配料？”

　　“因为那个‘小狼’住在这里呀，色雷斯的居民现在都是那个状态，是雪制造出来的人偶，模拟着他们生前的样子，在色雷斯生活着。”

　　解释完这些，法伊就闭口不再提任何关于色雷斯的话题了，似乎也是觉得自己说的话多了，他马上挂起傻笑岔开话题，嘻嘻哈哈的就和摩可拿去聊别的事了，虽然这些逃不过黑钢的眼睛。

　　吃完饭后摩可拿给他么看了小狼和小樱的影像，应该是侑子交给他的，当影像从他额头类似红宝石的东西中映射出来时，黑钢显然吓了一跳，还被法伊嘲笑了好一阵子。

　　那画面中是一个褐发的少年，和刚才雪做的人偶有着相同的样貌，他怀抱着一个沉睡的短发女孩，就和黑钢他们刚到次元的魔女那里时一样，少年站在那个熟悉的草坪之中，天空中下着不小的雨。

　　简直就和法伊与黑钢刚才在魔女那里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摩可拿解释说：“小樱小狼本该和法伊黑p一起到侑子那里的，可有人干扰出了意外，他们提前你们十分钟离开了日本，落入了次元漩涡，被冲到不知道哪个世界去了。”

　　“还好摩可拿立刻就在这里感觉到了他们的气息，看来我们还是蛮幸运嘛。”法伊笑盈盈的说着。

　　之后也没有更多的话谈话了，法伊和黑钢记下了那两人的样貌，摩可拿也喊着困就跑去里屋的枕头上睡了起来。

　　里屋只有一张单人床，法伊原本想让黑钢睡在那，虽然是仿造的世界，但法伊还是有一种自己要尽地主之谊的感觉，可黑钢拒绝了，理由是坐着睡觉比较容易应对突发状况。

　　虽然这么说着，可也有一定原因是黑钢觉得法伊真的是太瘦了，加上他刚出现在魔女那里时明显是体力不支，或许有些内伤也说不定，他万一因为休息不好挂了，对黑钢来说可是件麻烦事。

　　法伊也没有更多推辞，只是抱着摩可拿缩进了被窝里，黑钢则怀抱着假银龙，盘坐在客厅的椅子上。

　　一夜无话。

　　直到天蒙蒙亮，黑钢听到了里屋传来了响动，如果是那家伙起床的话，现在还太早了吧。

　　刻意隐藏了脚步声和气息，黑钢缓缓靠近里屋的门，稍微嵌开了一点缝隙望了进去。

　　没有外人，果然是法伊起来发出的声音，因为他正趴在床边的窗台上，望着没有月亮的天空，脸上没有那烦人的笑。

　　像是祷告一般，法伊轻声说着黑钢听不懂的语言，加上他魔法师的身份，黑钢觉得他是在念咒文。

　　如果是咒文的话，你到底是在为谁祈祷呢？法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