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世界科学穿越指南》玫瑰与莲

9、九 奔跑吧，少女！

　　最终，中学四年级的军训在一片风平浪静中结束了，佳璐小毒妇被警察带走，我们这帮发动夜间“暴动”的丫头仅仅只被老师批评几句，什么处分也没有。不过这件事情在学生们中的影响非常大，尤其是网络社区里，所有人几乎表达着同样的意思：
　　1：佳璐她们罪有应得，活该！
　　2：整她们的主意是谁想的，太特么叼了！
　　不过我可没有时间得意洋洋，甚至连逛学生社区论坛的时间都没有——因为突然穿越的缘故，我对这个高大上的科幻世界了解度近乎为零，欠下的功课只能靠恶补才能勉强跟上进度——尤其是该死的物理，我想这个世界的物理课本随便扔一个到地球上都是天顶星级别的。
　　比如可控核聚变概论、量子通讯概论、粒子结构概论、宇宙航行速度初探、物质能量守恒定律、恒星演化与超新星……如此种种看得我连想死的心都有。相比之下文科艺术体育类的科目就轻松多了，不过所有学校文理不分科，考试的时候所有科目都要算成绩，也就是说就算你再不喜欢高等物理，也要硬着头皮往下学……
　　好在这个世界的网络发达，各种网上教程和辅导视频数不胜数，甚至还有类似于《高考必中一百题》之类的东西。萨莉泽也给我发来各种补习资料，有的时候放学回家，我们两个一边开着视频窗口聊天一边做作业。
　　“我说……艾珂你的偏科好严重啊……”萨莉泽一边看着我写的一篇社会调研报告一边说，“这篇报告老师给了你满分，但是你的物理和化学仍然是不及格……”
　　“所以说我脑袋被她们砸坏了啊……”我在内心深处默默地泪流满面：你们这个世界叼炸天的各种高等物理数学要想考及格……臣妾做不到啊！老娘特么在地球上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啊！
　　“不过不要紧，好歹有我陪你呢。”萨莉泽笑嘻嘻地说，“我文科成绩不好，咱们俩正好互补了。”
　　“欸？你上学期期末考试不是全部通过了么？”我问。
　　“通用语刚刚过了及格线，幸好这学期没有开这门课，不然我真的要哭死。”萨莉泽一脸悲哀地说。
　　“通用语？”我顿时惊叫一声。
　　萨莉泽蹙着眉满脸疑惑，旋即，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艾珂你该不会……”
　　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妙：“通用语是什么？”
　　“就是外星人通用的语言。”萨莉泽说，“艾珂你该不会真的把这个也忘记了吧……”
　　“真的不知道……”我实话实说，抓着乱糟糟的头发哼哼着。
　　“因为四五六年级的课程比较紧张，所以学校就把通用语取消了。”萨莉泽连忙调出课表，“不过你放心，月考和期末考试的时候只考口语，就算你全部忘记了还是能补得过来的。”
　　虽然表面上没有露任何慌乱，我的心里还是犹如千万只草泥马咆哮而过——在地球上的时候我的英语就是个渣，现如今老天爷居然让我学外星人说话——尼玛坑爹啊！
　　也许是由于视频通讯的缘故，萨莉泽没有感觉到我任何的紧张情绪，继续埋头啃她的政治经济学去了，我从终端里调出艾珂过去几个学期的外语考试成绩：差不多刚刚及格，和我一样。再去查其他同学的成绩——除了个别几个学霸级别的，大多数人也都是刚刚及格。
　　其实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情有可原：通用语发源于哈西姆人的官方语言，而哈西姆人和这个国家——也就是天琴人，是世世代代的死敌。这就和逼着全体中国人民学习日语或是逼着希腊亚美尼亚人民学习土耳其语是一个道理——
　　如果不是专门从事对外贸易和交流的相关人士，谁特么会去认真学敌国的语言！
　　更何况，还是世仇。
　　不过架不住哈西姆人人多，四百多亿人口满宇宙到处跑，而且没有计划生育还在不断翻倍；天琴人的另外一个死敌萨瓦人的人口数量仅仅两亿，而且还是可怜的负增长……不过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帮人口只有区区两亿的奇葩硅基文明为什么会成为宇宙中的一霸，也许，就是因为他们过于奇葩……
　　我还在看外语资料，萨莉泽那边又传来了声音：
　　“艾珂，我有一个练习通用语口语的机会——我妈妈说这个月月末她们茶厂要在太空城免税店的所有专柜搞免费品茶活动，需要服务员，我们可以去试试——还有工资拿呢！”
　　“什么？”一听有钱赚，我顿时喜出望外。
　　“就是向客人介绍推销一些新产品之类的。”萨莉泽拿起一只绿色的茶包，冲我晃着，“我一直想练习口语，看看外星人真正长什么样子，但是明洲外星人的聚居区一个人去又不太安全……”
　　“我也去我也去！”说实话，我也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外星人呢！只在课本里见过。
　　“那么就说好了。”萨莉泽笑着说，“这个旬休息日我会带新产品样本过来，还有介绍资料，你要老实在家等着我哦！”
　　“嗯！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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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期八天的上学放学终于结束了，剩下三天就是可以好好放松的休息日。按照之前的约定，萨莉泽来到我家，还带来了一大箱子茶叶——
　　与其说是茶叶，不如说是一大堆干燥过的水果丁花朵和植物叶子，此外还有好几包干巴巴的长相怪异的小虫子……
　　完全和我印象中的茶叶不一样啊！
　　“我妈妈是茶厂的配茶师。”见到我露出古怪的表情，萨莉泽笑着解释，“每年茶厂的新品种都是她和她的团队负责研发的。”
　　“听上去好厉害……”我拿起一包小虫子：长相就是灰色的毛毛虫，但是身体周围是一圈一圈的红色条纹，别提有多恶心了。
　　“这是从爱因进口的，听说很贵，要按克来买卖。”萨莉泽一边笑一边从箱子里翻出几只包装精美的高档礼盒，“虫子先放一边，这个才是我们这个月要推销的。”
　　我连忙把虫子丢回到箱子里。
　　萨莉泽打开礼盒，里面花花绿绿的一堆，配色很是好看。我从厨房接了一壶热水并拿出两只杯子——没办法，住的地方太简陋，只有这些了。
　　“这是木樨果，苹果，檀花，香柠，珠藤花，还有薄荷叶配成的。”萨莉泽伸着兰花指轻轻从礼盒中拈起一只钱绿色的茶包，“每一种配料都是天然种植，其中的木樨果更是极品，只生长在北方的大山深处，三年才结一次果实，完全要靠人工来采摘。”
　　这个我懂，越是机械化和现代化程度高的国家，人工成本越贵，听起来也就越高大上。
　　“要不咱们泡一杯尝尝吧。”我说。
　　“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萨莉泽一撅嘴巴，“这茶是古代宫廷的配方，是在今年年初刚刚发现的，立刻就被我妈妈的茶厂买了下来，已经申请专利了呢。”
　　“原来是古代皇帝喝过的茶啊……”我不由得托起下巴感叹着：感情这个国家的人把一切经过晒干烘干然后泡水喝的东西统统称之为茶，包括从外星球进口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还有这里面的珠藤花。”萨莉泽指着茶包里几粒像珊瑚珠子一样的小东西，“在战争之前就已经是濒危物种，战争结束之后已经灭绝了，只剩下一些残片。科学家们靠DNA复制和转基因技术才把它们复原并种植出来，不过就算如此玄星上总共也就五棵，其中一棵被茶厂包了下来，每年结的果实总共也就这么一小把。”
　　萨莉泽捧起手来比划着，看着她的眼神，我感觉她手里拿的不仅仅是茶，更是一种只有少数人才能享用的奢侈品——怪不得这姑娘去见自己的远房表舅带着茶……
　　人情关系，在哪个世界都一样。
　　“这茶一定很贵吧。”我继续托着下巴，问。
　　“嗯。”萨莉泽点点头，继续说，“一盒茶一共二十包，如果在免税店卖的话大概一万多，在专卖店里卖的话算上税差不多要两万。”
　　我的乖乖，小小一包茶卖一二千……能喝得起的人，不是富豪也是土豪。
　　不过今天我们两个也土豪了一把——茶包往玻璃杯里一放，热水一倒，随着水温渗透茶包，满屋的幽香味儿弥漫开来……
　　“好香啊……”我嗅着腾出茶杯的水蒸气：这是一种桂花和兰花混合在一起的香，既清雅，又不失香甜。萨莉泽用手扇了扇漂浮在面前的水蒸气，继续说：
　　“和香水一样，茶也有前调、中调、和后调。这茶的前调是木樨果香，入口的香味是清爽的香柠和薄荷香，夹杂着苹果的果香作为中和，后调是朱藤花和檀花绵长的厚重香，最妙的还在后面。”
　　她优雅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
　　“茶泡到第二遍的时候木樨果的香味才能完全挥发出来，而这时由于浸泡时间的不同，茶的前调中调和后调完全又是另外一副景象，必须要细细慢品才能品得出来。”
　　这样高端大气的茶扔在地球上，估计卖二十多万也会有人抢着买吧……我想起我外公喝的金骏眉一包也不少钱，不过从来都是他的徒弟们孝敬他老人家的。
　　等等，我好像想到了什么——
　　“萨莉泽，买这茶的人是自己和的多还是当做礼物送出去的多？”我问。
　　“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送礼吧……”萨莉泽多少有些迟疑，“而且我听我妈妈说这茶只在免税店销售，就算国内有专柜上架也就几盒而已。”
　　我重重地拍了一下巴掌：“我想我有推销计划了。”
　　萨莉泽带来的高档茶的确是好东西，小小一包茶从她来到她走后好几天，拿热水一泡依旧是香得不得了，我也把茶当开水一连喝了好几天，直到里面的珠藤花和木樨果泡得没了颜色。至于她带来的其她花啊果啊什么的，我一个人也喝不了那么多，干脆从网上找来配方配好然后发给班上的同学，大家收到礼物都挺高兴的。
　　至于那几包虫子，被我随手扔储藏柜里去了。
　　很快，这个月到了月末，我满怀期待地想着能看到外星人——虽然他们出现在课本里，但是活蹦乱跳的我一个也没有预见过。这个东西南北跨度达五百多公里的超级大都市圈内有外星人的聚居区，但是治安一直不好，我没胆子一个人去，也没有时间去。
　　自从意外穿越到这个星球，我的绝大部分时间用在学习上了，简直和地球上的高考生一样，每天除了学习各种功课外没有多少自己的业余时间，就算每八天有三天的休息时间，老师也会布置各种社科类的论文，让你自己查资料写调研报告。
　　这样的学习强度放在地球上绝对会逼死一群人的。
　　和地球上一样，这个世界的学渣也不少，不过学渣有学渣的资本——家庭经济条件比较好，就算成绩不及格没有大学或是技校愿意录取，好歹还可以去爹娘的公司里呆着混饭吃。没法拼爹的学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学，毕竟整个社会的竞争机制还算公平，只要你有本事有能力，一样可以出人头地。
　　甚至连艾珂这样经常被人欺负的路人甲，数学和物理学都拿过满分，这让顶着她的脸面的我情何以堪……
　　我坐在轨道列车上，默默地看着无数森林一般的高楼大厦从车窗外后退着飞过，刚刚穿越来的各种好奇和兴奋早已经没有了，有的只是想回到地球的惆怅，还有活下去的本能。父母离婚之后谁都不愿意管我，把我扔给了开网吧的外公，我之所以能混成校园的学生头子一是有外公这个前□□老大的教导和撑腰，二是网吧嘛，免费上网玩游戏是最能拉拢死党和小弟的手段。
　　自从外公去世，我自己一个人已经独自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寂寞对于我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种所有人都离你而去你却无法抓住他们的感觉……在地球，我害怕被人抛弃，所以才会扇那个抢我男朋友的女生的耳光；在这里，艾珂早就被不负责任的父母扔进了福利院，这样孤零零无依无靠的她这一生到底是怎样走过来的呢……
　　所以永远不要指望别人对你的痛苦感同身受，你生不如死也好，你痛不欲生也罢，都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而已。即便是获取了别人的同情，里面也有可能包含了怜悯与敷衍这类的轻薄情绪，你又如何能指望别人解救你于水火之中呢？如果这痛苦不能让你变得愈加坚强，这痛苦来的又有何意义？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命运折磨着我们，让我们痛不欲生，但是老天爷给了我还有艾珂一个机会，让我们一起努力而顽强地活下去。
　　所以，迎着风迎着雨，一路向前奔跑吧，少女，不为了别人，只是为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