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不条理》葵夏

32、第 32 章

　　逢坂杏理手里握着手机，手心发热。
　　昨天晚上已经打电话例行通知过了父亲逢坂优成——虽然很有可能自己只是多此一举而已。
　　对方仍旧是一副冷冰冰的语气，说是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安排，如果他不能来会让渡边代替。
　　也是啊，他对自己的态度持续了这么多年，要一下子产生什么大的变化也不太现实。
　　只是那天莲二的话让她久违地静下心认真思考这一个被她刻意避开的话题。
　　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她的父亲，是这个世界上唯二的亲人。
　　如果她也和他一样选择逃避，这个家庭只会始终保持分离崩散的状态。虽然跟母亲并没有太多接触，但如果是她也不会愿意看到这个家就一直这么下去吧。
　　杏理昨天晚上给香理打了个电话，香理什么都没说，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赞成杏理的想法，心情显然是复杂的。
　　这个妹妹因为目睹了母亲因为生病而痛苦最终一个人死在中国的样子，对父亲逢坂优成的恨意比她更甚。但香理虽然平时冲动了些，关键时刻还是很冷静的。
　　虽然看上去还很遥远，但这个家的确是在一点一点重新凝聚起来的。
　　如果没有莲二的话，她一定没有勇气重新面对这个问题。
　　杏理打从心里感谢自己的男朋友。
　　原本只是因为荷尔蒙作祟的喜欢，但接触变多之后又无法抗拒地越来越喜欢对方，不光是因为从他那里得到了心理安慰，更是得到了继续向前方迈进的动力和支持。
　　想到这里，杏理不由得有些挫败，作为女朋友，她得到的远比给予柳莲二的多得多了。
　　不行不行，要是让莲二知道了一定会说她想太多了吧。
　　杏理摇了摇头，重新看向了手机——仍旧没有联络。
　　因为有三方会谈，今天一天都没有课，学生们或是带着家长在学校里逛逛，或者是在教室附近聊天，教室里反倒是空荡荡的。
　　刚才柳的母亲到了，跟她打了个招呼就拉着儿子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杏理被柳的母亲特别对待当然是被教室里闲得无聊的同学们好好八卦了一场，在他们的想象中，自己好像已经是被内定的媳妇了。
　　不过杏理自己也不知道柳的家长是什么想法，不过自己家里不管是经济条件还是社会地位都没有问题，自己也算是品学兼优，相貌过关。柳妈妈怎么看也不会是个刁钻刻薄的人，大概不会反对才是。
　　杏理还是做了个最保守的预测。
　　手机突然震了起来，有点走神的杏理差点一个不小心把手机扔了出去。
　　——逢坂优成。
　　居然是父亲打来的。
　　难道说是来不了了吗？
　　“喂，是爸爸吗？”
　　“嗯，我就在你教室门口，出来吧。”
　　杏理一挑眉，翘着凳子，朝后门看了看——果然有不少人在指指点点。
　　就在教室门口了你打什么电话啦！
　　对于这个思考回路和自己并不在一个频道上的父亲，杏理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个看起来自然一些的笑容。
　　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站在教室门口，比起之前在路上偶遇来神奈川参加学术研讨的时候打扮更加注意了起来。
　　天呐，他居然还用了香水！
　　虽然并不是特别浓的味道，凑近了才能闻到，但杏理还是大吃一惊。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打了杏理送他的生日礼物的领带。发型虽然并不是那种用发胶梳得一丝不苟的夸张造型，但恰到好处的蓬松与凌乱说他是熟男时尚杂志的模特也毫不为奇。
　　——你到底是来三方会谈还是来走秀的啊？
　　杏理默默地在内心吐槽，表面却是笑得温柔。
　　“您来了啊。”
　　“嗯，你们老师在教职员室吗？”
　　不过虽然造型做到了一百分，但逢坂优成一开口便是冷冰冰的棒读，让周围原本有些花痴的妹子们瞬间冷静了下来。
　　“嗯，我带您过去吧。”
　　平时和父亲的接触少到像是陌生人，和他的对话仍然让杏理觉得浑身不自在。
　　在去往教职员室的时候碰巧遇到了朝教室走的柳和柳妈妈。
　　眼睛余光注意到了逢坂优成微微眯起的眼睛，杏理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要是在这个地方刁难起了莲二，也不知道莲二的妈妈会怎么看自己，该不会认为她家里没教养吧……
　　“啊，阿姨好。”
　　“叔叔好。”
　　莲二也随着杏理的话头，跟逢坂优成打了个招呼。
　　逢坂优成意料外的没有难为他，只是淡淡地点了个头，视线却放在了柳的妈妈身上。
　　“容我冒昧，请问你高中也是立海大的学生吗？”
　　杏理闻言抬眼看向了面色不改的逢坂优成。难道他认识柳的妈妈吗？
　　柳莲二也是一脸不解地看向了自己的母亲，试图得到答案。
　　“哎呀，是这样没错，而且正好和爱理是同班同学呢，逢坂前辈。”
　　柳妈妈笑眯眯地看着逢坂优成，杏理却觉得气场一下子就不对了。
　　逢坂优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她微微一鞠躬，大步流星地朝着教职员室的方向走去。
　　和杏理一样，柳莲二也是一脸茫然。
　　杏理没多想就跟着父亲走了过去。
　　就算有什么事，那也是上一辈人的事情了，她是管不着的。
　　或许等到什么时候他愿意讲了，总是会和她讲的吧。

　　坐在教职员室里，杏理和父亲并肩坐着，总觉得压力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他能接受她的想法吗？
　　不是成为一个社会地位高的医生，而是想当一个幼稚园老师。
　　一向讲求体面的他会同意吗？
　　“咳咳，逢坂同学的成绩一直很优秀呢，虽然也算不上是名列前茅，但也是安定的上游水准。”青木老师清了清嗓子，说道。
　　“嗯。”逢坂优成点着头，也不说什么，更是让人觉得不安。
　　“之前的逢坂同学不参加社团活动，总让我担心会有点内向，不过最近也在主动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我也就放心了。”
　　“……嗯。”他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那么接下来的高中生活，逢坂同学是打算继续直升立海大附中的高中部吗？”
　　“是的。”
　　立海大附属作为远近闻名的私立中学，教学质量与历史都是没话说的，而且柳莲二也表示高中会在立海大继续就读，杏理自然没有去其他学校的选择支。
　　“立海大很不错。”逢坂优成说道。
　　这样是表示同意了吧？
　　杏理稍微安心了些。
　　“那逢坂同学今后有打算做什么工作吗？虽然现在只是国三，但是适当地想想今后的打算也没什么坏处。”
　　“是幼稚园老师。”
　　话音刚落，杏理感觉心脏好像已经吊在了嗓子眼。
　　青木老师似乎也感受到了杏理的紧张，也看向了逢坂优成。
　　“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吧。”逢坂优成撇开了视线。
　　……诶？
　　杏理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
　　“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吧，杏理。”逢坂优成顿了顿，声音有些低沉，“人生苦短……如果连自己想做的事情都不去做的话，这一生也太可怜了。”
　　他有些出神，好像是在透过空气看着另外一个根本不在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