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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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城。
西街，两个青年人正在一家名叫飘香楼的酒楼前互相拉扯。
这酒楼看着有些年头了，门面寒酸的紧。
“走吧走吧，都到门口了，何不进去尝尝？”灰色长袍的俊秀青年极力相劝。
“有何好尝的？听你说这家东西极好，不曾想竟是这样的地方，以你我的身份来这种地方被有心人看到岂不是落了话柄。”青袍束发的青年拦了他，厉声教训。
灰袍笑盈盈的回道，“怕甚。你我有什么身份？不过是王府养的闲人罢了。”
青袍终究是不情不愿的被拉了进去。
店中没有小二，许是因为并非饭点的缘故，店里显得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留着一撮发白的山羊胡子的老掌柜坐在柜台后面单手撑着下巴睡的正香。
灰袍上前用手指扣两下柜台，掌柜惊得跳了起来，回过神来见灰袍正笑着看自己，“这不是徐公子吗？怎的这个时间过来？”又瞅见后面还有一个人，疑惑道，“这位是……？”
灰袍回头看青袍，见他向自己摇头，便笑着跳过这个话题，“这不是惦记你家做的菜嘛，最近有什么好菜快端上来！”
掌柜的也是精明人，一看这茬也就不再问了，忙向两人介绍起来。
因了人少，也快了许多。报菜，上菜一气呵成。
“这道芙蓉蒸饺味道真是棒极了！怎么样？张公子，可是不虚此行？”灰袍怂恿着青袍尝了一口，看他吃的仔细，邀功的说。
“真没想到！我上次在第一楼吃的和这相比也逊色不少啊！却是不虚此行。”青袍眯眼回味，赞叹道，随即又话锋一转，“即便如此，这等自降身份之事也只此一次。”
“是是是，快吃吧！”灰袍敷衍着，边吃边含糊的赞叹，“掌柜的，你家厨子手艺可是长进不少啊！”
“哎呦，我家厨子要能有这手艺，我早就把酒楼开到第一楼对面，和红姑叫板喽！”掌柜把算盘拨的噼里啪啦响。
“嗬？感情这不是你家厨子做的？”灰袍用筷子戳戳眼前的菜，惊讶的问。
“是我家秋娘做的没错，不过提供菜谱的却是另有其人呐！”掌柜的手下稍停，做神秘状。
“哦？有这等事，快说来听听。”灰袍抬头看向掌柜的，对于有这等饭后茶余显得很来兴趣。
青袍从刚刚起就没有说话，却也悄悄树耳听着。
“这可说来话长啊。”掌柜的瞅他们一眼，抬起了架子。
“你可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灰袍看穿掌柜的意图，赶紧催他。
掌柜的看看门口，见这个时间也确实没什么客人，干脆和两人聊起来。
“还有这等好事？”灰袍听了掌柜的话，惊叹道，“你只不过帮忙葬了她母亲，收留了她一晚，况且已是多年前的事了。这位林姑娘就真找回来白白替你家做工三月？还扬言超过第一楼？”
“狂妄！”青袍则简单两个字就表达了他的感受。
“嗨，你可别说，我到今儿才觉得以善与人是这么好一件事，几年前种下的因，如今终于尝到了果。”
“那姑娘有何能耐，跟第一楼叫板？第一楼背后的人岂是普通人惹得起的。”灰袍来了兴趣。
“这可不能说，不过嘛，本月十五就有林姑娘安排的表演，你们来了就知道了。”
“什么啊，这么神秘！”灰袍还想再问，青袍抓住他的袖子，“该走了。”
“得，我们该走了，十五再来凑热闹！”灰袍看看日头，自知已出来太长时间，便顺着青袍道辞。
“十五记得来啊！”掌柜的冲着他们背影高声喊了一句。见两人走远，这才转身叫出小二看着店面，自己上三楼去了。
才走到门口就听见秋娘的大嗓门，“快告诉我，你那菜谱哪来的？”
掌柜的笑笑，推门进去，“秋娘你就别打月亮菜谱的主意了。”
秋娘身上还系着深色的围裙，编成辫子的长发垂到胸前，听到掌柜的声音，气鼓鼓的看向他，“爷爷！”
林月亮轻笑一声，站起来叫道，“刘叔。”
掌柜的点点头，“秋娘你先出去，我跟月亮有事要谈。”
“你们谈的什么事，还要避开我？”秋娘疑惑的问。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你既是喜欢厨艺，去钻研便是。往日怎的不见你对其他事这样感兴趣？”掌柜的挥挥手道。
“哇，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爷爷你以前不是还说什么当厨娘没出息，让我赶紧找个好男人嫁了呢！”秋娘夸张的叫着，“再说，月亮与我同岁，怎么就是大人了？”
掌柜的哭笑不得，伸手捉住秋娘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扳过对着房门，边往出推边解释，“月亮的爹尊我一声大哥，那她也就是我闺女，虽与你同岁，你却要叫姑姑的。”
“不叫不叫，就是不叫，除非她把菜谱给我！”秋娘顺着掌柜的手上的力道到了门口，拉开门，却又回头跟掌柜的做个鬼脸。
“哎呦，你怎么还惦念着菜谱呢，快去楼下帮忙。”掌柜的推搡着秋娘出去，关了门，回过身来笑道，“让你见笑了。”
“何来见笑之说，秋娘很可爱。”林月亮扶掌柜的坐下来，为他斟上茶，“只是，我已住了一周，怎不见刘叔的子女，唔——我的兄姊？”
“你也坐。”掌柜的招呼林月亮坐下，叹了口气，说，“何来的兄姊，我终身未娶，秋娘的父亲也是捡来的罢，可惜却英年早逝，只留下了秋娘和我个糟老头子。”
“啊，抱歉。”林月亮没想到随口一问却问出这么个结果。
“没什么，不必道歉。”掌柜的摆摆手，“说来也怪，这父女二人，一个醉心于琴棋书画，从小到大没少花功夫在这之上，一个却从小醉心厨艺，偏爱待在厨房里。罢了，不说这个，谈谈正事吧！”
“我正想问呢，这两人什么来头，刘叔要亲自去接待？”
“倒也不是说身份多么高，只是性格特点鲜明罢了。这两人是齐王府的幕僚，灰袍的名徐良，青袍的名张毅。虽然同在齐王府，且都是不受重视领一份闲饭的幕僚，但却很不一样。”掌柜的娓娓解释。
林月亮也不急，静静等掌柜的说。
“徐良安于现状，满足于目前的景况，是个大嘴巴，许多齐王府的轶事都是他传出来的，为人风流成性，喜热闹，想必不出两天，王城大街小巷都会知道飘香楼与第一楼叫板。张毅则不同，好胜心强，时时寻求机会讨得齐王欢心，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上位。”掌柜的喝一口茶，“你对于王城达官贵人想必已了如指掌，却不曾关注过这些个小人物，要知道，这些小人物也许就牵动着事态的发展。当然，也是因为你刚到王城，尚不了解。”
“刘叔说的是，受教了。”林月亮也不起身，举茶代酒敬掌柜的一杯。
“诶，何来受教一说，要论阴谋权术，十个我也比不上你父亲，想来你也不会差，我不过是给个提醒罢了。”掌柜的也举茶示意。
“既如此，那表演的内容是要改一改了。”林月亮斟酌道。
“哦？”
“离十五也不远了，还要麻烦刘叔。”林月亮避而不答。
“人我已经挑好了，下午就给你送来，你来安排吧。场地也会在十五前搭好。”掌柜的知道这人如何说话做事自有她的道理，也不再问。
“谢刘叔。”
转眼到了十五，不出所料，有了那位徐良的宣传，整个王城都知道飘香楼扬言三月内超过第一楼，个个等着看热闹。来飘香楼想一睹林姑娘真容的也不在少数。飘香楼本就是王城实属实的第一楼，曾受到先皇的赞扬，饱受好评。第一楼是后起之秀，开业不过一年，名声却已超过了飘香楼。这次两家大酒楼对上，岂不让人兴奋。
飘香楼里几人从一大早一直忙到日中。
秋娘和几位大厨手脚不停，大声嚷嚷着忙不过来，让掌柜的再添几个帮灶的。
名叫栓子的小二指挥几个帮工在酒楼里搭着台子。
账房先生和其他新招的人都已就位，招呼着客人。
掌柜的则带了几个人到门口放起了鞭炮。
很快，除了掌柜的在二楼专设的雅座，其他座位都已坐满了人，一时间，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掌柜的，不是说有表演吗？哪呢？”有人高呼着。
“对啊，那个跟第一楼叫板的姑娘呢？叫出来见见啊。”
“就是就是，究竟是何表演也让我们开开眼界！”
……
掌柜的擦把汗，上楼敲林月亮的门，“闺女，可准备好了？”
林月亮开了门，却仍是平日里的朴素的装扮，并未做任何打扮。
“哎呦，闺女，你不用准备的吗？”掌柜的有些错愕，自己忙活了大半天，结果正主一点都不急。
“不必。”林月亮淡淡回道，又问，“人来的如何？”
“二楼还没人，要不要再等等？”掌柜的有些担忧。
“那两位可来了？徐良，张毅。”林月亮边问边退出房间，并关上门。
“来了。”掌柜的想起刚刚看到两人坐在角落里。
“那就够了。”林月亮说着，抬步往楼下去。
“哎哎哎，下来了！下来了！”眼尖的人看到从楼上下来的身影，立马大声叫道。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楼梯，看着那双蓝色的绣花鞋一步一步踏着台阶，那随着步子摇晃的湖蓝色裙摆缓缓露出全貌。悄悄在心里猜想这位林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
正在这时，那人的步子却停了下来，掌柜的从她旁边错到前面来，率先下了楼。
即将满足的好奇心被掌柜的插了一脚，楼下瞬间沸腾起来。
“掌柜的，让林姑娘下来啊！”
“何必这样吊人胃口！”
“就是就是！”
更有甚者，站起身来，冲着林月亮露出的半截身子吹起口哨。
“各位！”掌柜的站到布置好的台上，双手手掌下压，示意安静，“各位！请稍安勿躁！”
台下逐渐安静下来，掌柜的继续说，“林姑娘今日身体抱恙，还请勿喧哗。”
林月亮皱眉，她实在不知掌柜的何必多此一举，不过还是随着掌柜的示意慢慢走下来上了台。
“在下不才林月亮。”林月亮双手作揖行个礼，接着说，“想必各位已听说了我站在这里的原因，接下来的表演是由我一手策划，台本也是由我创作的，让大家看一台好戏。今后，每月十五都将有表演奉上，平日则随时增加评书表演。”
掌柜的见林月亮再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上前接过话头，“飘香楼菜单每日都有更新，不输于第一楼的美味佳肴随时提供。接下来，就是今天的表演——偷梁换柱。”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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