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离桑》小柳子

6、六：黑发离桑

　　由于昨夜的遭遇，两人的衣裳都有所破损，再加上沾上的血迹，也算是不能要了。
　　换下这一身衣服，两人算是没有了行囊了，凭借着旧时的记忆，离桑斟酌了一下，往森林边缘走去。
　　离素因为自己昨夜的表现而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主动绑上那些沉重的石头，然后雀跃的跟在离桑身边，吱吱喳喳的，像林子里欢呼的鸟儿
　　“桑姐姐，我很快就会成为高手啦！”
　　“桑姐姐！我很厉害对不对！嘻嘻”
　　离素的欢快愉悦，让离桑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只是想到待会要走出这森林，她不由得有些默然。
　　她这头惹眼的白发，如若直接出去，准会惹起群慌，而现在因为不知道情势如何，她更不敢随意出去
　　只是，有一些补给，如果不进城的话，也是问题
　　这样想时，难免有些忧心。只是离素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依然在身边活蹦乱跳的。
　　也难怪，离素只是一个八岁的孩童，又怎么能够理解这头白发带来的麻烦。
　　“桑姐姐，快看，是桑林！”离素雀跃的声音突然闯进耳帘，离桑愣了愣，抬头便看见这一大片的桑林。郁郁葱葱，好不茂盛。
　　此时离素已经拔开了脚步，朝那边跑过去。只见她蹲下身子，往底下扒开叶子，然后便兴奋地回过头朝离桑叫：“姐姐，你看，还有桑葚！”
　　桑葚……这个地方竟然还长出了桑葚，离桑突然就想起了那句话。莫为分离黯然，莫为桑葚折腰。
　　小小的离素，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她兴奋的摘下那乌黑的桑葚，很快就抓了一掌心都是，她乖巧的拿着那些桑葚，跑了过来，递给了离桑，道：“桑姐姐，你看”
　　看着她天真的笑容，离桑便接过了她掌心里的桑葚，在她希翼的目光中，放进了嘴里。
　　离素见离桑吃了，便笑得更灿烂了，然后她拍了拍手掌，便是跑了过去，继续摘那些长得极好的桑葚。
　　离桑见离素的样子，禁不住微微勾了勾唇角，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自怜自艾有些可笑，她从行囊里拿出一匹布，然后把头发都盘了起来。
　　在离桑刚把头发盘起来，用布包裹起来的时候，离素刚好捧着桑葚站起来，她一见离桑把头发包了起来，笑容就不见了。
　　她喜欢离桑那头白发，看起来十分的美丽，所以看到离桑把头发藏起来了，便觉得有些失落，不禁有些闷闷不乐，问道：“桑姐姐，为什么要把头发包住啊？”
　　离桑见离素突然间就变得沉默了下来，还有点不解，道：“丫头，别忘了我是个活了三百年的妖怪，要是我就这样进城，估计寸步难行”
　　离桑有些自嘲，离素听出来了，一下子撅起了嘴：“桑姐姐才不是妖怪，再说，桑姐姐就算是妖怪我也喜欢！”
　　说着，她觉得有些气愤，把一大把的桑葚丢进嘴里，吧唧了几下，结果因为太激动，桑葚汁从嘴角流了出来，离素下意识的用手背抹了抹，结果自己的手黑了一块地方
　　离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在离素心里变得这么有分量，一时觉得孩子果真是孩子，格外的天真可爱，离桑柔柔的道：“知道了，知道了”
　　离素这时候却突然一蹦而起，那张小嘴几乎咧到了耳朵背后，那股欢乐劲儿让离桑就算是不知道原因也忍不住想微笑
　　“桑姐姐我想到了办法了！”离素蹦到了离桑面前，邀功似的把手努力伸到她面前，道：“你看！”
　　“哦？”离桑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看向了离素的小手，除了摘桑葚弄得有些乌黑之外，并没有别的特别之处
　　离桑刚想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突然间脑海里就反应了过来。桑葚……黑色……离桑诧异的看向离素
　　离素为自己的发现兴奋不已，解说道：“只要把桑葚挤出汁，然后抹在头发上，那么的话桑姐姐的头发，就会变黑了！”
　　离桑愣了愣，似乎是，没有想到的是离素会想到这种办法，一点都不像只是个孩子会想到的方面，她的细心程度，便可见一斑了。
　　仔细琢磨一下，似乎她的办法是行得通的，离桑蹲了下来，摸了摸离素的头发，道：“丫头果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得到了离桑的夸奖，离素显得非常高兴，大眼都笑眯成了缝，道：“那桑姐姐我们快把你的头发弄黑吧！”
　　想法是非常的简单，可是在操作的时候，却显得有些困难，但是看到离素在忙前忙后，离桑便不忍心中断这个可能并不可行的办法
　　离素弄得两只小手乌黑得看不出原来的色泽，脸上也不知道怎么抹到了，但是她犹如不知，在桑林里穿来穿去，把那摘下来的桑葚堆在了离桑面前
　　离桑便坐在一旁，用石头砸烂那些桑葚，取下些汁来
　　忙活了好久，终于取下了不少的桑葚汁，离素在一旁希翼的看着离桑。
　　离桑看了离素一眼，那眼里满满的都是比自己还要紧张和期待，仿佛白发的是她那般。
　　离桑怎么可能在这个关头说不？只见得她跪在了地上，然后低下头把头发垂进装着桑葚汁的葫芦瓢里
　　离素见状便在一旁帮忙把桑葚汁浇在离桑的头发上，努力的把白发给遮掩住，小小的脸上满是一丝不苟的认真。
　　等到彻底弄好了之后，离桑便把头发盘了起来，然后用布裹着，等它干了之后才取下来。
　　这一番举动弄得两个人身上都是紫黑的桑葚汁，看起来好像刚玩弄过墨水一般，离桑却不管这些，她心里也有些期待，不知道效果如何
　　“桑姐姐，你觉得会成功吗？”离素的表情可谓是又期待又担心
　　“嗯，肯定会成功的”离桑想要伸手揉揉离素的头发，看到自己满手桑葚，又觉得会弄脏了她的头发，于是转牵住她的小手往小溪边走去：“一定会变黑的”
　　离素便欢喜的笑了开来，两人蹲在溪边，离桑帮着离素搓洗着她的小手，离素眼巴巴的看着离桑，道：“桑姐姐，我现在就想知道成功了没有”
　　“再等一下就好了”离桑语气平淡，却也有着一丝期待和欢喜。
　　等到两人把双手洗得差不多了，头发也差不多是时候拆下来了，在看到离桑把手放在裹布上面的时候，离素下意识的咽了咽
　　离桑纤细的手指扣住一头，轻轻一扯，已经被染成紫黑色的裹布便被扯了下来，一头紫黑发亮的头发就这样倾瀑而下
　　头发还有些湿，于是离桑在放下来的时候，便甩了下头，再用手指去梳理了一下，只是离桑不知道，这个简单的动作，在离素看来，是多么的不简单
　　紫黑色的头发并不明显呈紫色，只有在阳光偶尔扫射的角度下，会蓦然出现一抹璀璨的紫色，再加上离桑本就美丽冷艳的五官，衬托得更加的神秘高贵
　　如果白发的离桑是为仙女，那么紫黑色头发的离桑，便真正的如同一个神秘而冷艳的妖女。
　　离素在一旁目瞪口呆，好消片刻，才呐呐的开口：“桑姐姐……好漂亮……”
　　离桑对于离素经常发出这样的感叹已经习以为常了，此时只是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继而俯下身子，看着水中的自己
　　这张脸……和三百年前的自己一模一样，而黑发的自己，又有多长时间没看见过了……？如果自己从来没有白发过……
　　“桑姐姐”离素的声音打断了离桑的神游天外，语气似乎有些犹豫：“桑姐姐黑头发的样子特别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但是……我还是更喜欢桑姐姐白头发的样子”
　　离桑愣了愣，下意识问：“为什么？”
　　离素笑得极其幸福满足，好像在饥饿的时候恰好有个馒头的样子：“因为桑姐姐黑头发的样子，是给别人看的，而白头发的桑姐姐，只给我一个人看的”
　　离桑一愣，看着孩子认真的样子，心脏不合时宜的跳动多了几次，最后这异样化作了疼爱，令离桑忍不住温柔一笑，牵住了她的手，边走边说道：“若丫头是为男子，长大后必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
　　离素一听，不由得把嘴一扁，却又听得离桑道：“不过我更喜欢丫头是女子”
　　离素一下子喜颜逐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