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梢含愁》一个大房子

4、第三章

　　今日已是成婚的第三日，眉稍起了个大早，新婚那日后，白扬寒也没来房里与她共眠，似乎是在默许里达成共识，那日本是意外。
　　眉稍向来喜欢素色衣裙，不过，回门的日子里这样穿并不好，她也不想给老爹带来什么不吉利的，于是穿了件橘色衣裙，橘色晕开在裙摆上，很漂亮。
　　身侧的翠翠伸手为她挽妇人髻，她才猛然意识到她真的嫁人了，晃若梦中，即便是个不讨喜的男人，但是……
　　眉稍摇摇头，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竟然有些认命的感觉，正想着，她倒抽一口冷气，头顶传来的刺痛让她清醒了，对，不能认命！
　　“夫人，没有弄疼你吧。”翠翠有些惶恐道。
　　过了很久，翠翠道：“夫人，可以了。”
　　眉稍回神，望向镜子里的自己，里面的女人若有所思。
　　“夫人很好看。”翠翠由衷道。
　　再见眉稍微微一笑，镜子里的女人果然顺眼了不少。
　　眉稍起身，抬脚出去。
　　走到大厅，见到管事，问道：“许管事，相公还有婆婆他们可在里面用膳？”
　　许管事回道：“是的，夫人。”
　　眉稍微微扬起嘴角，进去了。
　　眉稍移步进去，才见白扬寒端坐在饭桌前，身上是淡紫色的衣袍，墨发整齐地梳着。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婆婆与公公分坐于两侧，白扬寒身边空着位置，显然是给自己留的。
　　“见过婆婆，公公。婆婆公公早。”
　　她向前几步，微微行礼。
　　再转过身道：“相公早。”
　　直到，白扬寒放下书对她微微点头，这才在白扬寒身侧坐下。
　　婆婆微微一笑，道：“今日是回门之日，倒是要媳妇儿代我与你公公向亲家公问候了。”
　　眉稍也笑，道：“婆婆这是哪里话，本是媳妇儿应做的。”
　　公公白玉含并不说什么，只是向她点头示意。
　　白扬寒从她坐下那一刻，然后一手执筷，一手托碗，维持吃饭姿势，没有开口的意思。
　　如此，眉稍也不做他语，食不言寝不语。
　　一顿早膳安静的过去了。
　　接下来，便是回门。
　　同坐于马车之上，眉稍彻底没了那副端庄样子，只背对白扬寒而坐。
　　白扬寒坐在车上，表情依旧淡淡的看书。
　　他穿了一袭白衣，墨发用素簪固定，风华绝代自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眉稍指节扣着车上的小木桌，一敲一敲。
　　轻轻的敲打声令白扬寒微微黑脸，却是因为马车穿过市集，嘈嘈杂杂，惹得他有些头痛，揉揉太阳穴，将书合上，摆于小桌上，闭了闭眼。
　　眉稍见他这样，也不再有动作。
　　到了眉府，下马车间，看见自家父亲站在门口迎着她和他。
　　她心一酸，便是提起裙子，跑到老父面前，抱住了他。
　　眉稍和白扬寒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进了眉府。
　　“姓白的！咱们先统一战线，好不？”眉梢道。
　　此时他们正在眉府的小花园里赏花，眉父说是要和自己的贤婿下棋，去搬了自己珍藏的雨花石棋。
　　“可以，不过……称呼先给我改了！”白扬寒回道。
　　“那你要我叫你什么？相公？拜托！会吐的。”眉梢没好气回道。
　　“叫我扬寒。”白扬寒看着她道。
　　“不是吧……”眉梢回看白扬寒。
　　“那算了……反正嘛……”白扬寒一脸无辜。其实就算她不说，他也是会帮她把戏演好的，只不过，她既然都这么说了，不帮她改些毛病都有点对不起自己。
　　“好好，扬寒，得了吧。”眉梢只好答应，说完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嗯，眉梢。”白扬寒道，这时眉父捧着一盒做工极好的棋子过来，满脸笑意。
　　“来来来，贤婿，看看我的雨花石棋。”眉父走过来，在亭子那坐好对着白扬寒招手道。
　　“走吧！雨花石棋啊，我爹的宝贝呢。”眉梢道，拉着白扬寒往仅仅一条走廊的亭子。
　　白扬寒看了眉梢和自己交握的手一眼，笑意更深了。
　　“早闻雨花石棋的美妙之处，今在岳父这竟可以亲眼所见，真是扬寒的福气啊！”白扬寒道，其实这句话倒真的不假，他早些年听说过这雨花石棋，通体黝黑或莹白，偶有杂色，在夜晚却是会发光的，拿来做棋子是再好不过，不过这雨花石却不是寻常雨花石，自然是珍贵的。
　　眉梢借口有事不打扰两人的对奕，匆匆走了。
　　二人边下边聊天，眉父道：“阿稍就交给你了，虽说她有很多女孩子家的坏毛病。”
　　白扬寒心道：岂止！
　　面上微笑回道：“这自是，以后不会让她委屈的。”也得有人啊，不让他委屈不错了。
　　眉父稍稍定下心，又道：“想来贤婿肯定会疼阿稍的，做父亲的也就放心了。”
　　一番话说下来，倒也贴近了几分。

　　再说眉梢，她的有事倒是真有事，她去看了府上的阿姨裳姨，她母亲的丫鬟，自她母亲意外逝去，父亲毕竟是个男人家，倒是这位裳姨将她拉扯大，她有什么心事都会去和裳姨谈。
　　推开房门，只见裳姨一身素布衣裙坐在桌前，手里绣着什么，发髻只用了木簪子固定，岁月给她留了痕迹，却是一种沧桑的美。
　　她听见响声，将绣品放于一边，微笑着看着来人，只见眉梢一把扑进她的怀里，软软道：“裳姨。”
　　裳姨用手拍拍眉梢，道：“怎么啦？梢儿……”
　　眉梢依在她怀中不肯放开，只轻轻道：“裳姨，人家想你了呗，给我抱一下吧。”
　　撒娇的语气，裳姨只好作罢，抱着她没说话。
　　“裳姨，你和父亲要好好的。”眉梢走之前对裳姨说道。
　　裳姨怔愣了一下，随即笑开，回道：“自然。”

　　眉梢和白扬寒上了马车，看着送出来的父亲，眉梢招了招手，道：“父亲，回去吧。”
　　眉父对她笑笑，不肯离去，直到两人乘坐的马车间去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身边的人轻柔道：“进去吧，老爷。”
　　眉父回神，对着身边女子轻斥道：“怎么出来了？你身子不好……走，进去。”
　　这女子可不就是裳姨么，只见她微微对着眉父笑，眉父也回笑，相携进了眉府。
　　眉梢和白扬寒坐在马车里，很安静，眉梢没有说什么话。
　　白扬寒有些不习惯，突然觉得这样的她好柔弱，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便对她道：“眉梢，这不是不远么。”
　　说间，脸还别了过去。
　　眉梢看着他这安慰人的态度，火了。
　　粉拳锤在白扬寒的肚子上，恶狠狠道：“是很近，你怎么不入赘啊！！”不过下手倒是有轻有重，只疼不伤啊……
　　白扬寒咬紧牙关，捂着肚子，一脸狰狞，心里默念：刚刚一定是中邪了，这不是挺好的嘛，哪里有柔弱了？！
　　于是回门就这么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蜗牛一步一步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