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Toorul顾优

3、等闲平地起波澜。

　　舒泉把从前房里的丫头都遣给了鼻血冲天的二哥，独留阿锦与他浅斟低唱。但自从只剩了阿锦，舒泉房里就没有了干净利落的时候。阿锦不仅记性不好，对于家务活似乎是样样一窍不通，扫地会折断扫把，擦桌子会打碎茶壶，晾被褥会晾到泥坑里……
　　忍无可忍，舒泉只好又要回了手脚麻利勤快的翠花。阿锦自然很不高兴，撅着小嘴在墙角蹲着画圈圈，连饭都不肯吃。见她这副样子，舒泉不禁笑着揉揉她乌黑的头发，厉声道：“我要去后园玩。你是要继续画圈圈呢还是……”
　　“去后园！”阿锦一蹦三尺高，拽起舒泉直奔后园。
　　后园。
　　“舒泉，你要做什么？”阿锦看着精致梨木桌上摆着的笔墨纸砚，不解地问道。
　　“天气晴朗，陌上花香，若不将这美景画到纸上，岂不辜负了大好时光？”舒泉两手背在身后，闭上眼，深呼吸，满腹荷香。他极爱作画，又生性自由散漫，所以才坚决不去走考试做官的路子。
　　阿锦趴在桌前浏览了一遍作画器具，觉得舒泉调的颜料颜色不够漂亮。于是她手腕一甩，几股清澈甘美的荷花池水围绕在指尖，接着借用水珠的力量打下了几朵红花、几片绿叶，最后合而为一，将水与花叶充分混合。片刻，她手腕轻抖，调好的颜料悉数流入砚中。
　　舒泉心情大好准备提笔作画，忽然发现颜料的色泽变得无比生动鲜亮。红色若雨润杏花红欲滴，绿色若杨柳绿初浮，轻涂几笔，色彩流动在纸上，似有灵魂般更加鲜活。他正惊叹，发现阿锦站在身旁不住地笑，笑得灵动的双眸似都滴出了欢乐。
　　“阿锦，是你调的色？”
　　阿锦笑而不语。
　　“你真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舒泉因为发现了她超出凡人的才华而欣喜若狂，忍不住紧紧地拥她入怀。
　　自此，阿锦就住在了后园的小屋里，她原本就喜爱这里，于是日日寸步不离。

　　舒家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商户，做的多是水产生意。舒记的招牌是荷塘红鲤，许多远处的富商大贾或贵族官宦常会慕名前来，他们有人将红鲤放入自家池里，也有人干脆大快朵颐，总之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可是最近舒老爷发现荷花池里的红鲤渐渐地减少了很多，家里的荷花池是封闭的，鱼不可能游到外面去，唯一的可能就是有贼光顾。但，外人又有谁能进得了舒家的后园呢？
　　这天帝都的范公公来取货，原本定好的九百九十九条，舒老爷去后园里一清点，只剩下了九条！
　　公公丢下一大通欺君杀头的鬼话气哼哼地离开了，老爷心一慌，脸一沉，闷声道：开会！
　　所有矛头都指向阿锦。
　　舒海青坐在老爷身旁，眼神锋利如刀：“偌大舒家，也容不下这等吃里扒外的小贼！”
　　舒泉据理力争：“大姐，你们为什么就认定是阿锦呢。我保证，她不会做这种事的。再说她一介弱女子，就算有心偷鱼，又该怎样运走？”
　　“哈哈，你太天真了吧，三弟，”舒海青大笑，“当然是姘头帮忙运走咯。”
　　“你！”舒泉猛地起身，眸子因愤怒泛起血红。
　　舒河看不过去，忙起身圆场：“没什么证据呢，就暂时别乱猜。我提议，今晚大家一起悄悄守在园子里，反正偷鱼贼尝到了甜头一定会再出现的。到时候，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夫人与老爷听罢纷纷点头，并布置了一些家仆在后园门口。
　　舒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状态。

　　午夜。舒家姐弟一起悄悄地向后园进发。
　　躲在齐腰的野草后，三个人眸子睈亮，目不转睛地盯着荷花池。片刻后，一道鲜红的身影闪到池边。舒泉不禁心脏一紧，在这里常着红衣的，不就是……但他吞了吞口水，没吱声。只见那人蹲在池边说了几句话，又挥了挥手臂，刹那间，一条红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出水面，飞过后园的围墙，消失不见。甚至他们都没看清那人用的是什么工具什么手法，一条鱼就这么消失了。接着，两条、三条、四条……等到神秘人收手离开，共消失了九条鱼。不多不少，刚好是范公公所定的仅剩的那九条红鲤。
　　舒河一个箭步冲向荷花池，干干净净，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再看守在后园门口的几个家仆，早就睡得东倒西歪，香甜舒适。
　　“唉！”舒河懊恼地捶地，而舒海青瞥到舒泉微微僵硬的脸色，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她虽没有立刻点破，但已经在心里暗暗计划着，准备找好时机一击必杀。神情各异的姐弟三人沉默片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各自回了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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