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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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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林满抬头看了眼熟悉的门匾,须臾走近,拿大门上的铺首叩了叩门:“有人吗?”
里面良久无声。
她寻思半晌,往府邸后面跑去,用脚丈量着那颗最高最粗的大树与院墙之间的距离,觉得风险太大,又再次回到了大门前。
“萧……”她的拳头刚要落在门扉上,却见大门一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林满见着面前的人,有些发愣:张叔?
看清背着药箱跟在张叔身后的大夫后,她有些不安了,走近两步,正欲发问,却被张叔二话不说拉了进去。
林满步伐凌乱地跟在他身后,扭头看了眼还愣在原地的大夫道:“张叔,你回来了?其他人呢?大夫怎么在这?”
张叔径直拉着她穿过厅堂,匆匆往里走去:“夫人,您回来就好了,爷前些日子大病一场,这才刚好了些,可现在又……”
林满闻言,急切道:“他怎么了?”
张叔叹了声:“爷已经好几日不吃不喝了,又不让大夫近身,再这样下去……”
林满一惊,脚下步伐也不由急促起来:“不吃不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叔欲言又止,最后却还是摇了摇头。
府里异常安静,除了张叔并未见着其他人。想想也是,其他人即便有心回来,大概也没胆违抗萧祁煜的命令。
林满疾步走近那间半掩着的房门,左脚才刚伸进去,便听榻上传来一声:“滚!”
那声音沙哑虚弱,威慑力却不容小觑。她闻声驻足。
萧祁煜见门边的黑影半晌未离去,正有些火大,煞白的脸转了过来,视线落在她身上时,眸子蓦地划过一道异彩,可转瞬又消失殆尽,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见他面色憔悴,林满正为心里莫名升起的异样情绪感到无措,却不想下一瞬又被他问得一愣,呐呐道:“刚……刚好路过,来看看你,们。”
萧祁煜闻言,语声愈发冰冷:“看完可以滚了,死不了。”说完转过身去,闭上眼睛假寐。
林满被噎得哑然无语,呆立半晌,退出房间。
听到她拉动门扉的声音,萧祁煜却又倏然转过身子,恼道:“你过来!”
林满闻声抬头,见他正狠狠瞪着自己,下意识道:“我……”
他不耐烦道:“过来!”
“我去帮你弄点吃的……”
“……”
待林满来到后厨,却发现灵童和灵涛也在。她有些欣喜,可很快又被他们手上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这是在忙活什么呢?
灵涛正将柴火一根根往灶里添,看起来完全没设上限的样子,再添下去火都要压灭了。而灵童正用手中铲子频繁翻动着锅里白花花的米粒……
林满简直不忍直视,别告诉她,他们这是在做饭?她突然有些理解萧祁煜为何几日未进食了。
做饭一事,她虽然不拿手,但也应该不至于比他俩更不靠谱了。至少她上次给萧祁煜熬的粥就像模像样的,虽然被他吐槽难吃什么的。
然而实践永远比理论棘手。
约两个时辰后。
张叔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小心唤道:“爷,夫人给您做了……午膳,正在膳厅等您。”这个时辰,也不知能不能算是午膳?
榻上的人眼睫微动,缓缓睁开了眼。
林满刚将手中碗碟放下,便见萧祁煜走了过来。
“呃,你来了,快吃饭吧。”
萧祁煜扫了眼桌上的菜,不声不响地坐了下来。
林满见他的视线在膳桌上游走,却迟迟没有动筷的意思,迅速给自己找了台阶下:“没有经验,是比较难看……”
话音刚落,却见他拿起筷子夹起一道一言难尽的菜吃了起来。
第一次动手炒菜,好吃不好吃都希望对方能发表点意见,可萧祁煜吃下一口后,却半晌未出声。
林满坐了下来,一声不吭是几个意思?她有些按捺不住了,试探道:“怎么样?”
萧祁煜闻言,手中筷子微顿,抬头看了她一眼,那模样,林满差点以为自己的厨艺得到认可了,然而,下一秒,却听他云淡风轻道:“自己试试!”
“……”怎么的,试试就试试!她随手抓起筷子,刚要夹菜,可看那菜色还是没了底气,筷子去势一转,埋头扒了口米饭,打算借此压住怨念,可为何米饭嚼下去也是半生不熟?妈蛋,早知道就多放点水直接煮成粥了。
她喉头一紧,正欲吐出来,抬头发现萧祁煜正灼灼盯着自己,又佯装镇定地咽了下去。
士可杀不可辱,自己做的饭,别说没熟就算有毒,她也得咽下去!都怪灵涛火生得不好……
事实证明,没事别逞强,不然吃亏的还是自己。打肿脸充胖子的后果是,茅房被她承包了。
待林满第N次从茅厕出来,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由一声轻叹:“诶!”
她欲给萧祁煜道个别,可推开房门,见他躺在榻上,眉头紧蹙,也不知睡没睡着?她犹豫半晌,还是退出房间,小心翼翼掩上了门。
张叔见状,立即走上前来:“夫人,您的房间收拾好了,您梳洗一下早些歇息吧。”
明明已经被休了,听张叔这么叫,林满觉得有些不妥:“张叔,叫我阿满吧。我已经不是你们夫人了,在这留宿也不合适,还是改日再来好了。”
张叔闻言,蓦地跪了下来:“夫人,求您,留下来吧,爷他……”
林满忙将他扶起,还未开口,便听萧祁煜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让她走!”
林满循声望去,不知他什么时候出来的,正站在檐下,身着单薄的白色里衣,衬着毫无血色的面部,看起来形容憔悴,可面上的愠怒却让人难以忽视。
林满原本也就那么一说,现在都这么晚了,她还真没想好能去哪,她刚刚也只是象征性地客套一下,若是张叔再挽留,她也就顺势留下了。可现在,萧祁煜都这么说了,还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留下来。
她识相地点头,转身快步往大门方向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又蓦地刹住步子,正待回头,手腕却被攥住往后拽去,抬头便见萧祁煜居高临下瞪着她,冷言冷语道:“这么听话?本王叫你走你就走?”
林满闻言,顺势道:“想想是有点不对,那啥,我可以在这暂住一晚不?”
萧祁煜怔了怔,须臾,收回视线,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张叔则在一旁笑颜如花。
之后,林满每次提出要走,都在张叔的极力挽留下,‘被迫’留了下来。后来,她也就决定暂时不走了。
有时候想想,人的确得脸皮厚一点,不然上哪去找个这么好的住处,还不收房租。
而且,她跟萧祁煜虽然已经不是夫妻,但看他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可以说得上凄惨,谁看了都会不忍心吧?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觉得留下来照顾他一些时日,似乎也是应该的。虽然她厨艺不怎么样,但相较他们几个大男人,还是好到哪里去了。
皇宫那边并未因为她的逃走和御令丢失引发什么大动静,她终于摆脱了那坐华丽的囚牢,比她设想的更顺利。
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幸运的是,这辈子做过许多不要命的事,却还留着命;爱过一个不该爱的人,最后却没在一起。
她这辈子大半的执着,或许都用在了所谓的爱情上。而她对江夜的执念,在于她一直坚信,一生中能让她如此拼尽全力去爱的人,一定是最懂她、最值得她去爱的人。也许是她太天真了。
爱情里,最可怕的事莫过于,你爱的人不爱你却还接受了你。所幸,江夜没有。
她释然了,于她而言,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