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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 阿尽与鸢儿 ...


  •   鸢萝在家里养了几盆花,暖暖的,整天侍弄着。

      寻伯尽看着花开的煞好,托着腮酸溜溜的说:“你用在花儿上的心思,比用在我身上的都多啊。”

      鸢萝白了他一眼,拿出缝了一半的衣裳道:“这不知道是给谁做的!”

      鸢萝去布庄丈量好了绸子,这几日正在给寻伯尽做春日的衣裳呢。寻伯尽一看到鸢萝一针一线的衣裳,心就甜甜的发软:“好了好了,我还等着穿你做的衣裳呢。”

      “唉,只怕没有你家下人做得好。”鸢萝拿起针线,开始缝制,总想给寻伯尽做个什么,以后即使自己离开寻家宅子,寻伯尽拿起东西也能想起他来。

      “哪有,谁也不如鸢萝做的好。”

      鸢萝倚着照进纸窗的日头,静静的一针挨着一针缝着,阵脚密密的,做的极结实。

      寻伯尽就这么看着鸢萝,慢慢品一壶茶。

      “来,过来我比比大小。”鸢萝皱起眉头看了看衣衫的肩头,纠结了一会儿,招手让寻伯尽过来。

      寻伯尽乐颠颠的跑过去。

      鸢萝拿起衣衫还带着针呢,就给寻伯尽搭在肩上比大小,一边比划,一边喃喃道:“还是小了,这得再加一些……”

      寻伯尽笑着看他,心里那份安宁连他自己都觉得沉甸甸的。他从后面抱住低头改衣裳的鸢萝,露出纤纤的白颈子,把头搁在那,耳语般的道:“以后,你叫我阿尽,我叫你鸢儿,好不好?”

      “别这样叫我,让别人听见了。”鸢萝放下衣裳,话说有些责备,心里却甜的紧。

      “就要让他们听见,鸢儿鸢儿鸢儿!”寻伯尽笑着抱住嘟起嘴的鸢萝,一连喊了好多声鸢儿。

      鸢萝被越叫耳朵越红。

      “叫我一声阿尽来听,快!”寻伯尽“啵”的一口大大亲在鸢萝红扑扑的小脸上,使起坏来。

      鸢萝撩起眼睛看看寻伯尽,伸出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寻伯尽不想为难鸢萝,都要慢慢来,能悄
      悄在耳边喊一句也是个不错的开始。

      寻伯尽刚刚满心欢喜的附过耳,鸢萝忽然猛的搂住寻伯尽的脖子,一口咬在寻伯尽耳朵上,还恼恨恨说:“阿尽阿尽!这回叫你一辈子也忘不了!”

      寻伯尽抱住耳朵急忙脱离开来,一摸耳朵已经出血了:“哎呀,鸢儿你咋这么狠心,疼死我了。”

      “疼才好呢,才能记一辈子。”

      寻伯尽忽然咧开嘴坏笑:“这两句‘阿尽’叫的不够听,我们到床上,你慢慢说给我听吧,这才能记一辈子呢!”一把抱起鸢萝扑到床上面去了。

      不一会儿摇晃的床帷里就传出:“阿尽啊阿尽……”

      “不够还不够!”

      “阿尽!”

      “啊——别再咬耳朵了!”

      在寻家宅子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年关将近,寻伯尽捎了信鸽给桃仙谷里的方玉堂和浅儿,想让两位避世“仙人”出谷来这里过个年。

      最后,寻伯尽不光没把方玉堂他们叫出来,自己却和鸢萝又进去了。

      寻伯尽和鸢萝打点了许多开春的衣裳和腌制肉类和粮食,就让府上的马夫驾马车送两人到祁灵山的不远处。

      两人下了车,寻伯尽用扁担挑着比较沉的米面,鸢萝背着放衣裳的布包,一步步像山顶走去。

      快走近山顶时,远远就看见一个着粗布青衫的身影在山顶崖边站着,寻伯尽冲着那人影喊道:“还站着做什么?快过来挑担子,沉死了。”

      方玉堂笑笑,脚上竟然穿着双蒲草鞋,寻伯尽记得他是最爱缎面高靴的。方玉堂不急不缓的奔下来,接过寻伯尽手里的担子:“谷里的东西都不缺,就是缺几本书。”

      “你不是带了许多书下去吗?”寻伯尽又顺手接过鸢萝背上的布包,奇道。

      “他看书快,多备着些,总是没错的。”

      “放心,我带了,”鸢萝拍拍寻伯尽背上的包袱,说,“我就知道浅儿最爱看书了,这里有好多呢。”

      小心的下了谷中,扑面的一股暖气,一只几个月大的小狼狗已经冲过来,冲着两个陌生的气息吠叫了起来,却也不敢靠近,这是浅儿抱下来的小狗,取了名字叫“小不点”。

      浅儿听见小不点的响动,就推门出来了。他看鸢萝穿着缠枝莲花缎上襦,竹青绢间色裙,清新可爱,想来不曾在寻家宅子受什么委屈,心里放了心,忙帮着把带来的米面衣裳都收起来。

      桃仙谷此时依然开满了桃花,漫山遍野的粉嫩,被两个人打理的,少了几分仙气,多了的是人气。

      谷里留下的马帮的骡马,似乎更通人性,他们都是认识寻伯尽和鸢萝的,这时奔着小步子,把两人围起来,其中一头骡马还一个劲儿的用牙齿拉扯鸢萝的衣裳,鸢萝喂过它们,这时也是逗逗这个,摸摸那个的。

      离旧木屋不远处,一座新的二层竹楼已经初具雏形,马上就能完工了,而原先的木屋,修整的很像样子,外面的草棚是一个灶台,门前的大树,用一块木板改成了秋千,简直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呢。

      鸢萝暗暗羡慕不已,好奇的坐在秋千上,秋千还精心的缝制了厚垫子,两面的绳子绑着新鲜的不知名的大红色花,红的刺目,这花也奇怪,花中开花,从未见过。

      寻伯尽站在鸢萝后面:“抓紧了,我推你。”

      鸢萝被一推,荡得高高的,瞬间好像能长上翅膀飞起来,原来荡秋千这么好玩!鸢萝对秋千玩得不亦乐乎,直喊:“高点,再高点!我能摸到天了!”寻伯尽笑着,就在后面认真的推,还时刻防着仰头看天的鸢萝,一不留神摔下来。

      两个人也不客气,放心的就把做饭的大任交给了方玉堂和浅儿。

      不一会儿,寻伯尽回木屋,给鸢萝拿早上忘记吃的药丸,他连着好久每日按时吃汤药,只是这几日出门,让卢大夫配成了药丸。

      方玉堂和浅儿在灶台正忙的欢,做饭的事,两个人已经很有架势了。

      “师兄,你耳朵怎么了?”方玉堂盯着寻伯尽耳朵上清晰的牙印,状似无意的问道。

      “啊,刚才和小不点闹着玩,不知道怎么玩恼了,让小家伙咬了一口。”寻伯尽摸摸自己耳朵,看看在前面荡秋千的鸢萝,胡乱扯谎。

      方玉堂哪里看不出来,强忍着憋住笑,努力维持着一本正经的样子:“是啊,这狗被浅儿惯坏了。”

      浅儿还以为是真的,在灶台里加了两把木柴,奇道:“小不点还小,师兄身子那么高,小不点怎么够得着呢?”

      方玉堂手里还和着面,道:“浅儿,你这会儿怎么糊涂了,有些人是心甘情愿被咬的啊。”

      寻伯尽摸摸后脖颈,也哈哈笑了。只有浅儿信以为真,心道,以后一定要好好教教小不点,是不能再这么乱咬人的。

      等到做上饭来,寻伯尽和鸢萝都傻了眼,一锅的白水煮面,加一坛腌菜,和几颗煮鸡蛋。

      寻伯尽几乎要以为方玉堂是要虐待自己了:“快过年了,就吃这个啊?你们缺什么,直接说,不用这么委屈自己,在谷里,吃这个真的是要修炼成仙了。”

      方玉堂却端起碗,就着腌菜,吃的香香的:“这个怎么了?你吃,浅儿最近的手艺大涨啊。”

      浅儿红了红脸,低着头,有些忐忑的看着寻伯尽。

      寻伯尽见状,忙大大吃了一口:“嘿,吃起来还不错,真是饭不可貌相啊。”

      鸢萝见寻伯尽给浅儿解围,也吃了起来,粗细不均的面在嘴里,还偶尔能吃出几根生面。他最近在府里吃的很好,嘴也稍稍刁了些,只吃了几口。

      这其实也不怪方玉堂和浅儿,方玉堂是风流君子,从没摸过灶台,浅儿原先是少爷,后来在馆里,也是不会厨艺的,能煮熟吃,就很不错了。

      鸢萝看看浅儿,心道,看来自己的任务还是很多啊。

      四个人其乐融融,更像是一个大家庭,饭后有说有笑,相较于从前,变化最大的要属浅儿了,几个月前还是未开口说话脸先红了,这会儿却能平心静气和寻伯尽聊聊家常,话也多了些。浅儿说话的时候,方玉堂就浅笑着看着他,眸子里温柔的能流出水了。

      如此一派轻松自在,便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日暮。

      晚上,四个人是同在旧木屋睡下的,屋里新搭的木床,原本是要搬到新家里用的,这会儿让给了寻伯尽和鸢萝,而方玉堂和浅儿还睡旧床。

      亏得新家马上就要盖好了。

      晚上,屋里的小不点叫的很厉害,众人都恍然被惊醒了。方玉堂道:“我出去看看,这里有鹿靠近木屋,它也会叫个不停。”

      众人不疑有他,就安心又睡了。

      到了第二天天亮,寻伯尽才想起来昨晚的事:“怎么回事,是鹿吗?”

      方玉堂看看做饭的两人,拉着寻伯尽走到另一个山坡,才道:“不是。”

      寻伯尽感到有些不寻常:“那是什么?”

      “跟我来。”方玉堂带着寻伯尽像湖水流去的地方走去。水流尽头,便是那日他们初入桃仙谷的地方,过了这里,背面就是怪石林了。

      “这有什么不同吗?”寻伯尽问。

      方玉堂捡起地上的一支修剪过的竹条,竹条湿漉漉的,还沾着水,指着出口:“你仔细看这里。”

      原来,方玉堂回来桃仙谷后,总觉得怪石林和桃仙谷相接处不放心,就暂时用竹子条编制的有眼的巨网,罩着他们最初进来的细流处,而现在仔细看那处,却已经破损了。

      “是被利器砍断的,不会是动物所为。”方玉堂捏着断裂的竹条,皱起眉头。

      “是什么人?难不成还在谷中?”

      桃仙谷虽不大,但要藏一个人,也不易找出。

      “只怕来者不善,我们要多多提防,先不要告诉浅儿他们。”方玉堂道。

      回到木屋,鸢萝已经备好饭了,他切了些刚带来的时令鲜菜,切了酱牛肉,和着昨晚的旧面一起炒了。光闻饭味,众人就已经食指大动了。

      “香!太香了!”寻伯尽昨天被浅儿的手艺折磨的,没怎么好好吃,今天闻到鸢萝的饭香味,肚子已经合时宜的叫开了。

      “我得和鸢萝多学学做饭,只是这新鲜的时令菜,却不会天天有。”浅儿盛了饭。

      鸢萝被夸完,心里美美的:“那有何难?这里地气和暖,就是天然的肥土,种菜最合适不过了,菜种子我已经给你们带来了,也不用等开春,这两天就能种。”

      方玉堂和寻伯尽吃完饭,说是去建快要完工的竹楼,其实是去桃仙谷的各个隐蔽地方搜寻了,突然闯入桃仙谷的人,此时还分不清是敌是友。

      桃仙谷看着不大,搜寻一圈下来,简直要累死人。还有许多隐蔽的洞穴。

      “这样找根本不是办法。”寻伯尽瘫坐在地上,晨起的露水大,他衣裳都湿了,不愿意再找下去了。

      方玉堂皱着眉,低头在地上看着,寻伯尽正要开口问,方玉堂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从地上伸出手指一抹,又捏在鼻尖嗅了嗅,脸色一变:“是血!”

      寻伯尽也一骨碌站起来,警惕地凝视四周。

      方玉堂跟着血迹,一路走到一个山洞口,拔开藤蔓,露出洞口的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两人对望一眼,这是一具鹿的尸体,现在已经只剩下头和前肢,肚子和后腿残缺的像是被生吃了一样。

      方玉堂又前后看看,连黑魆魆的洞里面也仔细看,没有人,也没有生火的痕迹,只有一团丸子大小红色的碎渣。

      “这是什么?”

      方玉堂低头嗅嗅:“像是一种花的汁液,嚼碎了之后的。”

      寻伯尽摸了摸开在一边的红色花蕾,花中开花,自从进了桃花谷,随处都是这样的奇花:“难道那野人又吃生肉又吃野花?”

      “不是,你看鹿的伤口,分明是刀伤,不是野兽野人所为。”寻伯尽用树枝翻看死鹿。

      “但正常人会不点火,吃生肉吗?”

      “有,”方玉堂放下树枝,“饿了很多天的人会吃。”

      “莫非是……”

      寻伯尽的话还没出口,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谷顶,鹿群鸟群一时间受惊,纷散奔逃。

      “不好,鸢萝。”寻伯尽和方玉堂疯狂的像木屋跑去。

      寻伯尽急切,施展开轻功,几下把方玉堂甩在了身后。

      木屋前乱作一团,小不点冲着一个方向狂吠着。

      浅儿不知伤了哪里,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他见了寻伯尽,有气无力地指向后山:“鸢萝……被他带走了。”

      寻伯尽顾不上浅儿,他有随后赶来的方玉堂,寻伯尽和方玉堂对视一眼,寻伯尽向着后山,发力猛追。

      追来不远,就看见一个衣衫褴楼、蓬头垢面的“黑人”扛起鸢萝狂奔。

      “站住!”寻伯尽使出全力。

      “黑人”眼看跑不过寻伯尽,刹住身子,转过面,拎着瘫软的鸢萝,用巨刀抵着鸢萝的脖子,刀只轻轻一挨,白皙的颈子立马流出血来。

      “你别伤他!”寻伯尽强自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沉声怒斥道。

      “黑人”似乎是咧嘴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调整着气息,缓缓道,语气中含着一丝嘲讽:“最后不要往前,我胆子小,受了惊吓会手抖——就像刚才那样,伤了我们可爱的小雀儿,可怎么办?”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史袭英!?”寻伯尽止不住惊讶,惊出一身冷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 阿尽与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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