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吧！兄弟》远樵

116、番外

　　人生最大的背叛莫过于来自亲人。
　　房俊谊把朱小妹当成亲妹妹照顾了十年，可是在十年后，他喝下她加料的酒，与她有了夫妻之实。这一厢情愿的事，彻底激怒了他。
　　他面无表情地指着哭的满脸泪痕的女人说：“我养了你十年，这十年里，若我对你有一分男女之情，也有可能跟你在一起，可我没有。十年，我养条狗也会围着我汪汪叫，可你呢？你都干了什么？你难道没心，分辨不出喜欢与爱吗？你心瞎了，眼睛也瞎了吗？我跟何奉是什么关系你看不出来？你要一个喜欢男人的人做丈夫？你有多大的信心让我的心在他身上转移到你这里来？”

　　朱小妹讷讷无语，只会嘤嘤哭泣。
　　房俊谊摔门离去，搬到了单位。
　　何奉随后找来，房俊谊咬着他肩膀问他：“你还要不要我？”
　　何奉说要，房俊谊说，你要我就不要再提她。
　　何奉再不敢说话。

　　两个月后，何奉找上门来：“她怀孕了。”
　　房俊谊冷笑：“她们姐妹倒是发育的很好，一夜就都能怀上。”
　　“你打算怎么办？”何奉很苦逼，一个表妹怀孕了，孩子是他爱人的，他还得从中周旋，他才是苦主好不好？

　　“那不是我的事，我的立场已经跟她说清楚了，你不能用道德绑架我。”房俊谊沈着脸，被逼的是他，自己的爱人不是该生气发脾气什么的吗？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还要从中说和，他到底想的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何奉无力。他也想发脾气啊，他招谁惹谁了，好好的爱人让个女人盯上了，盯上就盯上吧，还被那啥了，那啥还不行，还出人命了，让他上哪说理去？何奉也恨朱小妹，看上谁哥哥都能帮你嫁过去。可跟哥抢人？你哪来的信心啊？还让哥帮你劝，你真是既没爱心又没良心！

　　“那你是什么意思？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你要我怎么办？我是受害者，你让受害者承担责任？你确定没吃错药？”
　　“俊谊，你说话越发刻薄了。”
　　“刻薄？呵呵！”房俊谊冷笑“你厚道给我看！我们养了她十年，得到了什么？你就不说了，你活该，谁叫你是他表哥呢。可我呢，她是我什么人？我养大了她姐姐的孩子，她喜欢我，我就活该要娶她？她凭什么？就凭她是你表妹吗？真当我是圣母啦？我看的是你，不是她！没有你，她是个什么东西！”

　　“淑真说了，她要留下那孩子。”何奉强压着一口闷气，希望俊谊能出面“你要是劝她，她未必不肯做掉。”

　　“那是她的事，她是个成年人，她要做什么是她的选择，我管不着。再说，凭什么让我出面，凭的什么！”房俊谊烦躁、愤懑。他不知道怎么发泄，他也是受害者，如今却被胁迫承认自己将要有个孩子的事实，尽管他不想要“你去告诉她，我不会为她负责，一丁点也不会。”

　　房俊谊大吼大叫：“她凭什么拿孩子来威胁我？我该她的还是欠她的？养了这么多年就养出个白眼狼来？我告诉你何奉，她要是做掉，那以后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啥事都没有。要是她不做，那就老死不相往来。以后她的事再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孩子，孩子我也不管。”

　　何奉默然，看淑真那样子，是不会做掉的。
　　何奉想要再劝，可看着房俊谊苍白消瘦的脸心里忽然发酸，伸手想要拥抱他一下，却被俊谊忽然搂进怀里，找到唇就吻了下去。眼中不带任何情绪，只是单纯的发泄，他需要发泄。可是何奉又何尝不需要？
　　事后何奉黯然离去，房俊谊没说一句话。他瞪眼想着，事情发生那晚，一直教导他的老教授在医院里含笑离世。本该在医院陪床的他却在跟一个女人翻云覆雨，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看着何奉那满是血丝的双眼，他更不能原谅。
　　房俊谊抱着头枯坐一夜，第二天他回到家里。朱小妹看到他时满脸小心，小心翼翼的把双手捂在小腹上。
　　房俊谊冷笑：“你们姐妹都是一个德行，以为这样就能得到一个人，真是可笑。”
　　朱小妹脸色苍白，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水光，哀求地看着他。
　　“既然你喜欢这个孩子，那你就留下。不过我告诉你，我不会为你负任何责任。听明白了，是任何。以后你我最好再别见面，我讨厌你，看到你我连自己都厌恶。”

　　房俊谊扬长而去。
　　朱小妹脸色苍白的抱着肚子堆坐在地上，大滴眼泪落打在衣襟上。念之在外面进来，小心的扶起她说：“不要怪爸爸，他是气急了。你不要生气，肚子里还有宝宝呢。他要是以后不管你，念之管。”

　　朱淑真抱着念之哭了很久，反反复复地说她错了，可就是不松口说把孩子做掉。那是俊谊哥哥的孩子，她舍不得。恨就恨吧，只要有孩子，他总会看自己一眼的。别人的孩子他都能养，自己的会更喜欢吧。只要能留在他身边，没有爱，有恨也好。

　　何奉每次去找房俊谊，俩人都是直奔主题，然后分道扬镳，没有多余的话。

　　三十多岁的男人，脸上已是棱角分明，眉间那道深深的竖纹，让他俊美的脸上平添岁月的痕迹。
　　房俊谊点燃一根烟，静静地看着熟睡的男人。他喜欢这个男人喜欢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让个女人分了心，可是就是那个女人让他对这个男人有了心结。这个男人不再嬉皮笑脸的对他说话，也不再赞美他是个温润如玉的男人，他说他刻薄，说他气量小，说他没爱心……
　　可笑，说他刻薄，把情敌的孩子视若己出是怎么回事？
　　气量小，谁对敌人气量大过？拉过来让我瞧瞧！
　　爱心这个玩意，在十年前都喂狗了……
　　他的男人竟然这么说他，是因为他对那个算计他的女人摆脸色了，是因为他没看那个孩子一眼……

　　他听他的话搬回去了，可是何奉却搬走了，这下子换成他找何奉了，每次来就像是例行公事。
　　“嗤”这算什么事呢，受害者是他，最后却变成了她们有理了……
　　房俊谊的脾气越来越坏，越是跟谁近，火气就越大。
　　何奉在去过长平后问：“那年云易跑了又回来，你为什么不答应你妹妹嫁给他？甚至于都不回去看一眼？”

　　房俊谊冷嗤：“我为什么要回去？看那个杂碎的脸色？他就是个没担当的，我妹妹嫁给他是糟蹋了我妹妹的好人品！我不愿意见他。”
　　“俊谊你不要这么暴躁，我们好好说话。”何奉耐着性子跟他说

　　“有什么好说的？我就是不喜欢云易，白长个个子。你不是说他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没担当吗？嗤，跟他真是一脉相承。”
　　“那也是你外甥，他们的血管里流的也有你房家的血。”何奉觉得跟他聊天越来越费劲，俊谊越来越偏激。

　　“房家？呵呵，房家就没一个好人！”房俊谊冷嘲“包括我。”

　　何奉捂着发疼的胸口想，究竟是什么改变了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

　　念之考上大学，房俊谊高兴，买了一大堆东西送他去学校……
　　释之要上户口没名字，何奉想了半天，写下‘释’字，希望大家都能放下。

　　房俊谊看着那个字冷笑：“释？呵，呵呵！告诉你，我放不下，除非她再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那张写着释字的纸被撕的粉碎。

　　念之默默地抱着释之，亲他的脸蛋说：“以后哥哥疼你。”

　　朱小妹带着孩子搬走了，没到一个月，何奉说：“孩子住院了，淑真也……”
　　房俊谊冷笑：“关我屁事。”
　　何奉让念之去把人接回小院，房俊谊冷笑着说：“好心也没好报。”
　　晚上他拿回几代奶粉扔给念之说：“你还小，学习费脑子，补补。”
　　念之乐颠颠的把奶粉给释之：“爸爸给你买的，快好起来吧，哥哥带你玩去。”

　　念之结婚，房俊谊拿出全部积蓄给他置办婚礼，释之考上中学，他一分钱也没给。
　　何奉拿钱给释之：“这是你爸爸给的，拿去买点喜欢的东西”

　　房释之上大学，念之送他去，房俊谊看着哥俩渐行渐远，许久才吐口气：“……都走了。”
　　何奉在他身后叹口气：“你也差不多行了吧。”

　　房俊谊答复他一个‘哼’。

　　释之大一寒假，念之去接他，房俊谊买了许多菜，在何家的厨房里准备午饭。
　　何奉回到家一言不发，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房俊谊被他盯的发毛，撵他出去：“滚滚滚，被耽误老子做饭。”

　　何奉被推出去，却反手抓住房俊谊的手腕，他盯着房俊谊说：“俊谊，云易他，走了……”

　　“走就走，关我屁事！他不就爱离家……”房俊谊惯性答话，可话没说完，就看到何奉的神情哀伤，他的心咯噔一下“……你？说他走啦？死啦？！”
　　“嗯，百日都烧完了。”何奉声音低沉，带着哀伤。
　　“……不，怎么可能！不可能！那小子比我们小，壮的跟牛犊子似的，怎么可能先走，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他语无伦次，抓着何奉的胳膊，死死的盯着他，满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他死了，妞妞怎么办，妞妞怎么办，你让妞妞怎么办呢？云易，我恨你，娶了妞妞怎么能不跟他白头到老？要不是你妞妞怎么会守寡，何奉，要不是你，妞妞也不会嫁给他，你们好……”

　　念之接释之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扑通一声响，紧接着就听到何奉大叫：“俊谊！俊谊！你醒醒，你醒醒啊……”
　　房俊谊病了，医生在他头部查出一个肿块，是因为情绪激动，破裂了……
　　何奉捏着病危通知书不停的颤抖：“……不，怎么，怎么可能，他吵架那么大声，骂人那么有劲……”

　　做手术时，里头做了几个小时，何奉就在外头坐了几个小时，低垂着头一动不动，谁劝也不听。

　　手术请的国内有名的专家，做的也很顺利，
　　医生说：“要是他能醒，那就没事，要是醒不了，就……你们家属在旁边跟他说说话吧。”
　　何奉握着俊谊的手，放在嘴边不停的吻着，他的唇是哆嗦的，他的手在颤抖，几次抓不住俊谊。他抓着俊谊的手掩饰自己的慌乱，不停的在说着什么。

　　念之看着他的头发一点点变白……
　　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爸……我爸会好的！他一定会好的！你们还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他那人一定不甘心就这么去的，他舍不得你呀。”
　　释之哭着说：“我还没叫你爸爸，你不能死，我不让你死，你一天也没管过就想死，门儿都没有……”
　　淑真哭着跪在他床前：“……是我错了，俊谊哥不要生气了。这么多年，都是我错了，你醒来吧，别生气了，戒戎哥哥的头发都白了……”
　　七天，何奉觉得这是老天对他的考验，他爱惨了他，可俊谊还要考验他的忠心。
　　俊谊睁眼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戒戎，以后，我还惯着你。”
　　何奉笑着吻他的手：“以后，换我惯着你。”

作者有话说

　　番外也快完了，大概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