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逝成空》修晓

3、蔓延

　　雨倩望着霖走的方向,眼眶中泛出了点点泪花,像是小时候冬天在外婆家看到的地上浅浅的冰晶.其实说出那样的话她也挺难受的吧,还在小时候爸妈就告诉我说,他们打我骂我都是为了我好,一个不在乎你的人,才不会在你身上话费口舌.我想雨倩是很在乎霖的,只是有时候方式太过极端.
　　“该走了,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
　　“又要走一个人吗”我看着她离开,突然间有一种很可笑的感觉.明明是很在意在乎对方的,可到了最后往往是用自己的善意伤害了对方,而对方的反应又演变成一把利刃将我们深深刺痛.
　　气氛到了这里僵化了不少,我也没有继续玩下去的心思,人的情绪是会互相感染的,那些快乐积极向上的情绪,就如同和煦的春风在彼此的心田播撒温暖,而那些消极低沉的情绪就像瘟疫一样在彼此间蔓延,让彼此都崩坏.
　　“有酒吗”这一刻我好像放纵一下自己,想将自己空荡荡的心中全部都填满.
　　“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他们这是经常的事，过几天就会好的。”泽将手上的啤酒递了过来，“少喝点，喝醉了我可不负责，就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睡地板。”
　　听到他那调侃的语气，不由得觉得舒畅了许多。如果说那些消极的情绪会像黑色的汽油一样在心田沉淀下来，那泽的那一番话就像引入了一股清泉，将它不断稀释。
　　我坐到一旁,拿出手机.我□□里好友很少,不知道为什么□□总给我一种虚伪的感觉.发了一条消息给凌慧,很久都没有答复,恍然间想起来她和她爸妈在庆祝.这个时候她应该很开心吧.想到这里我嘴角也浮现出一丝笑容.
　　我又点开了修晓的□□,已经很久和他没有了联系,他那黑色的头像就像是黑色的夜空一样沉寂,没有跳动过.修晓对我来说是一个陌生人,我也不知道自己□□里是什么时候有了他,按理来说,我是很讨厌这种关系的,明明并不认识的两个人却可以像老朋友一样畅谈,这让我心里总有点不舒服.可修晓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很信任,会把自己许多未曾和别人说过的事和他分享,感觉就像是另外一个自己.
　　我也问过修晓这个问题,修晓是这么回答的.他说这个世界上,每一万个人中,有一个是可以和你一见钟情的,他就是那一万个人中的一个,只不过他是男的.
　　“泽.”我叫了一声他.
　　“嗯”他回答看着我,“有什么事吗？”
　　“介绍几个你□□上的好友给我，我□□里人少，无聊死了。”说着我把手机递给了他。
　　泽和我不一样，他在网络上特别活跃，就像是吃了激素一样。游戏，小说都是他的最爱，不过最让我有点接受不了的是，他居然和一个女生网恋了两年。
　　“嗯……”他想了想，脸上故作出一副不舍的表情，“那就把我女朋友的□□给你吧.”他输了一串数字，然后将手机了回来。
　　北雁，她的昵称。
　　在我试探性的发了一句过去。
　　嗯很快她就回了一句。
　　在干嘛啊
　　庆祝啊,我刚刚高考结束,估计今天晚上不会睡觉了。她又发了一个奋斗的表情过来。
　　应该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吧，心里想道。
　　我是泽的朋友我挑明了自己的身份，不希望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和谁在聊天。
　　嗯，我知道。那个验证问题的答案只有我和泽知道。她又发了一个奸笑的表情过来，他是怎么和你介绍我的啊。
　　他的女朋友，我很诚实的告诉了她答案，拐弯抹角什么的不是我的强项。
　　算他还有良心。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楚恒。
　　哦，我想起来了，泽跟我提起过你，传说中的学霸。
　　我很无奈的发了一个擦汗的表情过去。
　　……
　　我们就在这样慢慢熟络起来，看起来就真的像是很好的朋友，可能是因为泽的关系，我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啊,忽然间想起来连她的名字都没有问.
　　王婉晨,泽没有和你说过吗
　　说应该说过吧,不过我没有放在心上.
　　那是,学霸都是把时间放在学习上的.
　　......
　　你昵称为什么叫北雁啊,觉得这样聊下去不好,我重新找了个话题.
　　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那些雁鸟的,他们每年秋天都会面临离别,可来年春天却仍能在同一片土地上翱翔.雁鸟南飞还有重回的机会,而我们的人生一旦错过可能就永远无法挽回,错过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永远的失去.
　　怎么变得这么文艺了,很无奈的发了句过去,早知道就不换话题了.
　　表介意啦,现在恢复正常状态.
　　瞬间无语,这还可以切换的啊.
　　正当我聊的开心时,泽走过来,拍了下我的头,“别调戏我老婆了，跟我出去下。”
　　我发了条消息过去说有事，然后和泽走了出去。
　　“有什么事吗？”
　　“陪我等我姐，她刚才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到铭承了，她正坐车来我们这里。”
　　“哦。”地面湿漉漉的，有下过雨的痕迹。我抬头望向天空，是一片漆黑，像是舞台上巨大的幕布。原来已经有一场雨来过了，只是我们都没有发现，那么到底是有多少事是已经存在过，而我们却未察觉，一直以为它没有发生过呢。
　　“姐！”泽朝远处走过来的一个人挥了挥手。
　　泽的姐姐叫杨岚，两人虽然不是亲姐弟，但关系却比亲姐弟还要好，我们还有他姐的朋友一开始都误会了他们的关系，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
　　“姐，又变漂亮了啊。”泽走上前，很调皮的说了句。
　　“恒，你也在啊。”杨岚看到我打了声招呼。
　　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穿着白色的衬衫，浅蓝色的牛仔裤，简简单单的马尾辫，没有过多的装束，看上去是那种很单纯的人。她的皮肤很白，就像是被牛奶浸过一样，耳朵很小，只要头发一披散下来就看不到了。
　　“姐，你今天怎么来了啊。”
　　“今天不是你们高考结束吗，所以就想过来帮你庆祝下。”说到这里，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用食指指着泽说，“不要告诉我妈，我是逃课出来的。过几天才会回去。”
　　“知道。”泽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的嘴最牢了，铁打的。”说着他加快了步伐，走到了我们的前面，显然他很迫不及待想回去继续好好玩。
　　“切，就你，当初我谈恋爱的事也不知道是谁说出去的。”杨岚小声嘟囔了一句，脸上的神情也没有之前那样愉悦，带着一丝忧伤，像晴空上的一点乌云。
　　因为他姐的到来,泽变得格外兴奋,一个人在那边唱个不停,还拉上杨岚一起唱了首杨丞琳的王见王,两人对唱的样子真的很像一对情侣.
　　杨岚因为做了很长时间的火车,就没有继续陪泽疯下去,和我一样坐到一旁休息起来.我们两个人坐在那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彼此沉默着.
　　“你电话不接吗”看到她电话响了很多次，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没事，是一些骚扰电话。”她朝我摆摆了手，然后站了起来，“我去趟厕所，如果泽找我你就和他说声。”
　　她走后，我百无聊赖，打开□□准备继续找王婉晨聊天。手机震动了一下，有几条消息进来。
　　今天高考结束了吧，有没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啊，不管结果怎样，我相信在这一年中你应该都在努力拼搏吧，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有时候觉得你们真好，还可以骄傲的告诉全世界，你们还有一个梦想，而我们只能在现实中随泼逐流，任凭命运安排，却不敢防抗，因为知道即便防抗也无法去改变什么。现实教会了我们太多东西。
　　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时光吧，这是你们埋葬自己一年，所换来的。不管高考结果如何相信在这一段时光中你们都是快乐的，当然相信你高考是不会失误的，因为你是恒啊。
　　来自修晓的两条消息。
　　谢谢你啊，修晓。我一定会的。我回了一条过去，却又像石沉大海一样失去了音讯。看看了时间也不早，手机也要没电了，也是该回去了。
　　我走到泽身边，对他说我回去了。
　　“什么，说大声点，我听不见。”泽正在唱歌，旁边的声音很大。
　　“我说，我回去了。”我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叫。
　　“嗯，知道了，去吧。”
　　回到家里，灯是黑的，显然爸妈加班去了。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果汁，站在阳台上，一阵风吹过，吹散了夏日身上所带的那几分燥热。
　　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自动登录了上去，又有发消息过来。这次是凌慧的。
　　不好意思啊，今天不能和你们一起去。
　　没事，你玩的开心吗？
　　还好吧，你呢？
　　不是特别好。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实话。
　　怎么了，碰到什么事了。
　　两个朋友吵架了。
　　这样啊，的确啊，要是我碰到也会不开心的。
　　我刚想接下来该说点什么，是该问她感觉考试怎么样还是找其他话题，她先发了句过来。
　　我要去接个电话，待会聊啊。
　　看到这样的话，我想想了想，发了句过去。
　　要睡觉了，晚安啊。
　　远方天际突然掠过一天白线，在黑色的夜空中格外显眼，接着又有隆隆的雷声传来。
　　“又要下雨了吗？”我呆望着窗外，关上了电脑。“今年的梅雨时节来的可真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