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我们仍未知道这篇文的名字》墨千弦

12、第三章 路上

　　第三章路上
　　“将军，土匪已逃走，属下已经将同格格一道的几个人安顿下来了。”副将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深情凝望，努达海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头，新月则是仿佛吓坏了一般缩进努达海的怀里，心里暗骂这人来的不是时候。
　　回到军营中，军医正在给克善、露珠、莽古泰三人医治，云娃正在一旁眼眶红红的，似是哭了很久。
　　“克善！”新月忙奔上去，一把抱住克善摇晃着，“克善你有没有怎么样？姐姐在这，你快睁眼看看啊！”
　　“格格！格格快放下小世子！”军医忙大叫。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克善……”新月眼圈一红，眼泪便出来了。
　　“大胆奴才，怎可对格格无理。”看见新月的眼泪，努达海的心便是一抽，训斥起军医来。
　　“奴才该死。”军医忙跪下请罪。
　　“罢了，军医请起，是我莽撞了。克善他怎么样？”
　　“回格格，小世子是外邪入侵，再加上旅途劳累，不过格格照顾妥当，并无大碍。”
　　“太好了。”
　　“格格，这是我们从土匪手上截获的珠宝，请您检验。”几个士兵递过一个布包。
　　新月打开布包，露珠那用力地一甩，已经把一些精巧的饰品摔坏了，那帮土匪和他们缠斗的时候，也踩到了不少，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的了。
　　新月心里不喜，脸上却是感激地向士兵们道谢。
　　看到新月笑了，努达海也放了心。“格格，您怎么会在这里？”
　　“啊！”新月的脸一白，扑通一声跪在努达海面前，“将军，将军快去救我的阿玛和额娘。阿玛让我和克善逃出来，他说要誓死守护荆州城……”
　　“格格快请起，末将正是奉皇上之命，前来营救端亲王的。”握着新月白皙柔软的小手，努达海一阵心神荡漾，但还是正色的吩咐将士拔营，营救端亲王。

　　努达海的救援还是迟了一步，虽然镇压了荆州乱民，却无法挽救端亲王一家。端亲王的一家，除了新月与克善以外，全部殉难了。
　　新月哭得不能自已，努达海便在她的身边守着，安慰着她。
　　行军打仗，总是比不上端亲王府的，无论是衣食住行。
　　三个下人还好，克善还在昏迷，只能喝些稀粥，新月可就不太能承受得住了。本就不胖的她，在几天间，瘦的更厉害了，仿佛风一吹，就能把她吹走似的。
　　等把荆州的白莲教铲除，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露珠回到刘氏的屋子里，看着被乱民翻得乱七八糟的屋子，心里五味杂陈，跪在刘氏常坐的花梨木椅前。
　　“夫人，您走好，露珠一定会保护好小主子的，请您放心。”说罢，磕了三个响头。
　　露珠的伤本不重，刀飞到她身上时已没有多少力道，可她为了保护克善，让刀在她的体内错了下位，有些失血过多。好在军营里本就有不少止血消炎的药，加上露珠身体好，倒也没有大碍。
　　莽古泰就惨了，古时的医疗水平，并不能把他的断臂接回来。他的右臂就这样废了。虽然新月抱着他哭了几场，可也无法挽回。
　　克善的烧，很快就退了。可奇怪的是，人一直没醒。军医说可能是劳累过度，需要休息几天。新月在旁边口中说着担心，心里却在腹议：克善一直由莽古泰背着，能累到哪去？明明是她比较累。说是有露珠照顾，她怕捣乱，便离开了。
　　对现在的新月来说，死去的阿玛、额娘，活着的克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努达海。【她的眼前始终浮现着努达海救她的那一幕，那托住她的，有力的胳臂，那对闪闪发光的眼睛，和闪闪发光的盔甲……他不是个人，他是一个神！他浑身上下，都会发光！新月对努达海的感觉是十分强烈的；他出现在她最危急、最脆弱、最无助、最恐慌的时候，给了她一份强大的支持力量。接下来，他又伴她度过了生命中最最低潮的时期。因而，她对他的崇拜，敬畏，依赖，和信任，都已到达了顶点。】

　　得到了努达海大军大获全胜的消息，将军府很开心，乾隆很开心。得知努达海救了端亲王的一儿一女，即将回京的消息，乾隆很不开心，清涟更不开心。
　　乾隆不开心的是，他要帮一个不是忠臣的忠臣养孩子，还有一个是能继承爵位的儿子。
　　清涟不开心的是……万一那朵泪包月吓到她的亲亲宝贝弟弟怎么办？原著新月是住了将军府，可那毕竟是顺治朝啊，对礼法并不注意。如今可是乾隆朝，又有兰馨、晴儿两个先例在。也不知道新月是住皇宫还是住将军府，最好别在皇宫。她要在皇宫，皇后还不得提前进入更年期？话又说回来，万一要是真的吓到了她的宝贝弟弟可该怎么是好？杀了新月她也赔不起啊。
　　福康安看清涟最近总是没精打采的，便想着带她去看看戏，放松一下。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啊。咱们几个今天在这给大家露一手，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啊。”一个眼睛圆圆的小女孩高声叫着。她的身边，一对兄妹正表演着杂技。
　　一开始，清涟倒是看得挺高兴，赏钱的时候还特意大方了点，给了几十文铜钱。可之后的心情却又是急转直下——
　　“小燕子，今天不错啊。”兄妹中的妹妹开心的朝收钱的小女孩叫到。
　　哗啦，一盆冷水浇下。出门就遇到脑残，这绝对是出门不利！！！！！

　　简单的收敛了端王府众人的遗体，大军开始返京。
　　努达海很是照顾新月，特意绕远路，保证新月每晚都能住在城镇里，只是苦了那些士兵，只能在城外凑活。
　　但这一路上，努达海不能时时刻刻陪着新月。云娃忙着安慰莽古泰，露珠忙着照顾克善，就只剩了新月一个。
　　于是，新月开始忙着伤春悲秋。
　　这一晚，新月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忍不住绕过熟睡的云娃走出房门，悄悄的走到客栈的院子里。【她仰头看天，却偏偏看到天上有一弯新月。她看着看着，骤然间悲从中来，一发而不可止。她用手捧着下巴，呆呆的看着天空，泪水滴滴答答的滚落。努达海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取下了自己肩头的披风，他把披风披上了她的肩。她蓦然一惊，看到努达海，就连忙抬手拭泪。努达海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用一种非常非常温柔的眼光看着她，在用一种非常非常温柔的语气说：
　　“想哭就哭吧！你一路上都憋着，会憋出病来的！哭吧！痛痛快快的哭一场，然后，打起精神来，为你的弟弟，为端亲王的血脉和遗志，好好的振作起来。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新月抬起泪雾迷蒙的眸子，看着努达海，心里的痛，更是排山倒海般涌上来。她咬住嘴唇，拼命忍住了抽噎，一句话都没说。
　　“我有个女儿，和你的年纪差不多，名字叫作珞琳。她每次受了委屈，都会钻进我怀里哭。你实在不必在我面前隐藏你的眼泪！”他的语气更加温柔了，眼光清亮如水。“或者，你想谈一谈吗？随便说一点什么！我很乐意听！”
　　“我……我……”新月终于开了口：“我看到了月亮，实在……实在太伤心了……”她呜咽着说不下去。
　　“月亮怎么了？”他问。
　　“我就是出生在这样一个有上弦月的夜里，所以我的名字叫新月。我还有一个小名，叫月牙儿。家里，只有阿玛和额娘会叫我‘月牙儿’，可是，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叫我月牙儿了！”她越说越心碎：“再也没有了！”
　　努达海心中一热，这样一个瘦瘦弱弱的女孩，怎么承受得住如此沈甸甸的悲痛！他情不自禁的对她把手臂一张，她也就情不自禁的投进了他的怀里。他再一个情不自禁，竟一叠连声的低唤出来：“月牙儿！月牙儿！月牙儿……”】
　　露珠躲在树后，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狠狠的握了握拳。
　　——小主子，您放心，露珠决不让这个女人毁了您的前程！
　　第二天，新月格格因受了风，只能卧病在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