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二六章 发奋自厉 ...

  •   那究竟是一双怎样的足啊!光洁的皮肤白皙似雪,优美的曲线流畅如女子腰身,细嫩紧致的肌理胜婴儿的肌肤。天啊!这样一双脚竟然长在一个男人身上。上苍何其不公。

      就在刚才,自己还结结实实地喝了两口洗脚水!

      孔玉瑶胸口一闷,险些干呕,不论那是一双何等漂亮的脚,她都要亲手剁下以泄愤!

      天色通透,与清早的微风日光沐浴一处,极为美妙。这美妙之中忽然多了一缕杀气,濯足公子刚一回头,便见一枚要命之物横飞过来,直奔他面门。

      公子面色一变,站在身后的女子忽然出手,右臂一挥,以剑鞘格挡,将那横空飞来之物“叮”地击飞出去。那女子面容极怒,一双凛冽的眸忽然向孔玉瑶刺来,吓得她一个哆嗦。

      “且慢。”濯足公子忽然发话,声音柔软,倒是个温和的主。

      鹅黄色衣衫的女子便又恭恭敬敬地退回公子身后。

      “你我素不相识,公子为何突然发难?”濯足公子笑问。

      这一看可了不得,那公子长得哟!单眉细眼,薄唇秀鼻,白瓷般的侧脸在通透的青天下泛起动人的华彩。孔玉瑶忽然觉得,她就这样一败涂地,无力反击。她没有败在气势上,而是败在……长相上。

      “公子这般娇柔无力,还要坚持清早濯足,也不怕溪水清冷刺骨,伤了身子。万一病上个一年半载,恐怕神医在世也回天乏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公子香消玉殒!”孔玉瑶这一席话说得极为轻佻,他在她眼里,其实连个男人也算不上。
      娇柔无力?香消玉殒?公子身后那女子面上一阵青一阵紫,看得出来她愤怒异常,若不是苦于公子在前,早就冲上去一剑削了孔玉瑶。

      可那公子定力非凡,不但不生气,娇柔无力的脸上反而浮起了笑容,他上下打量着孔玉瑶,一看之下倒是个秀美男子,可再一瞧平滑的喉间,原是个女扮男装的俏佳人,“我生平最为仰慕公子这般快意恩仇的翩翩少年,既然有缘相逢,何不交个朋友?”

      公子言毕,轻轻唤了声“宁儿”。

      鹅黄色裙裾的少女便解下了身后的包裹,蹲在他身侧打开,从里面取了一条华贵的叠绣长巾,仔仔细细地将那娇柔公子一双玉足上的水滴拭得干干净净,然后小心地替他穿上鞋袜。

      见过纨绔,没见过这样摆谱的纨绔!孔玉瑶甚是鄙夷,却见他那条擦脚布价值不菲,而自己此刻身无分文,何不假装与这娇柔纨绔握手言和,伺机报复?

      “既然如何,便恭敬不如从命。”孔玉瑶学着男子的模样抱拳道:“我叫姚钰,敢问公子贵姓?”

      那公子唇角一弯,亦抱拳道:“免贵姓岑,单名一个壑字。”

      岑姓实乃少见,孔玉瑶心中嘀咕,却笑了笑道:“姚某昨夜宿于此处,马匹和盘缠却被小小所盗,一时间误会了二位,还请……多多包涵。”孔玉瑶何曾这般低声下气的说过话,只觉得五脏六腑全然不痛快。

      名唤宁儿的女子听了孔玉瑶这一席话,原本就愤怒的脸上再次泛起铁青。这个姚钰,竟然怀疑他们是盗取财物的宵小,这小子瞎了眼吗?也不看看他们二人周身的绫罗绸缎,公子的气度修养,方才公子那一张擦脚帕,恐怕也是你没见过的!

      公子是贵人,岂能容你诬陷!

      “原来如此。”岑壑依旧笑道:“不知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或许可以与我们同行一程。”

      那声音绵软温和,如春风般,听着真是舒服。孔玉瑶呆呆愣了半晌,道:“你们……接下来要去往何处?”

      “听闻距京城百余里有一座水乡小镇,岑某此番便是来游玩的,不知姚兄是否肯赏脸同去?”

      只要不是进京,她哪里都肯去!

      当日午后,知言在软榻上休息,忽的一阵阴风袭来,她回头去瞧,便见廊柱上钉着一枚凛冽寒钉,冰冷似韩霖的那张俊脸。她大喜过望,将那长钉取下,随之有一方叠的整齐的纸片儿落在她掌心。

      拆开来瞧,上面只有三个字:廊水镇。知言心中明了,这便是孔玉瑶今日的动态。公主身份不凡,从她出宫到现在,不能张贴告示、封闭城门,大张旗鼓的搜捕,一切动作只得暗地里进行。知言虽不知道何子非为何诱孔玉瑶出宫,却知道他一定有十足的把握摆平此事。

      而今何子非身在大理寺,知言难得这般惬意,不必担心他随时从角落里冒出来,动手动脚将她下个半死。既然如此,她便有机会好好了解一下御周候大人、周世子殿下的生平。

      她一直有个想问和不敢问的问题,何子非分明是大周皇子,为何却只有世子的封号?

      外事不决问冷修,内事不决问冷修。

      正史不决问冷修,野史不决问冷修!

      冷修前脚踏进太史局,便看到了知言脸上略带谄媚的笑。她面前的书卷被翻得七零八落,透出些苍凉来。

      “冷大人,下官有一事请教。”

      冷修虽有些防备,却终是拒绝不了她的笑颜,叹气道:“何事?”

      “公主的婚事,是交给礼部去办了么?”知言问。

      “不错。”冷修点头,“此等喜庆吉礼,自是礼部分内之事。”

      “听闻此次黎、周两国的皇子贵胄都会齐聚西京?”知言又问。

      答案人尽皆知,这算什么问题,冷修看着她笑嘻嘻的样子,道:“你究竟要问什么?”

      心事被看穿,知言尴尬地笑笑,“冷大人是否知道,御周候为何只有世子的封号?”

      “我又不是他,何必与我这样兜兜转转?“冷修的眼的神色带出些许失望,“你想知道的事,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知言脸上的笑容渐渐黯淡,她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变得这般吞吞吐吐,虚与委蛇的?冷修仍是当年木讷正直的冷修,知言却不是当年心思单纯的知言。

      “我知道你终有一天会问起。”冷修第一次大胆的,毫不避讳的握住知言的手,她心惊,当下便要抽出。她越抽,他越用力。

      知言索性放弃挣扎,冷修的脸上却浮起了淡淡的羞涩笑容,“难得你我二人能坐在一处,不被打扰。”

      知言轻咳一声,面上泛红,“冷大人快些讲。”

      “世子并不是当今周皇之子。”冷修道:“他是大周鼎王之子,母妃齐暄乃是鼎王妃。”

      每当冷修娓娓道来野史之时,别有一番动人之处,知言的心思全被他吸引了去,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鼎王战功赫赫,年纪轻轻却命陨边陲。周皇怜悯兄弟,便将鼎王的孀妻遗子接入宫中。”

      “岂有此理!”知言嗤笑一声,好个怜悯兄弟!便将兄弟的妻子霸占了,却给了兄弟的儿子世子封号,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他从来不是皇帝之子,将来不过袭王爵而已!

      冷修说到此处,亦对何子非有了几分同情,“暄王妃红颜薄命,没有几年也仙逝了。失去的父母庇佑的鼎王世子,这才被送往西京为质。”

      知言愣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原来如此。”原来他也是同她一样,父母双亡的可怜虫,不由心下怅然。

      “他自身尚且难保,更加保护不了你。”冷修这句话却异常急切。

      知言好奇地盯着他的眸子,笑道:“我不需要别人保护,冷大人似乎误会什么了。”

      二人忽然陷入了沉默。太史局外鸟语花香,忽然有个喜悦的男声道:“难得太史与内史大人都在此处。”

      嘎——喜悦的声音忽然停住,像是被高手掐住了咽喉,不知他后面还要说些什么,忽然风向一转,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二人同时望向门口,见那里有一人扶墙而立,绿豆般的小眼睛在二人紧握的双手上逗留了许久,打着哈哈道:“没……看见。”

      此人乃是礼部员外郎,林照。

      “林大人请!”冷修慌忙收手,起身。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知言亦起身相迎。林照与她本为同科,在鸟不拉屎的平凉县做个八品县丞,短短半年间政绩卓越,便调任礼部,官升员外郎。

      “二位大人客气,客气了!”林照大笑,“还不是嘉宁公主殿下择选帝婿之事。”

      礼部与内史局,向来是交情不浅的兄弟部门。上至典章法度,祭祀科举,下至皇室贵族的儿女婚姻,均由礼部一手包办。而这文书起草,却少不了尚书局的一干才子们。譬如前几日那番对公主的赞誉就写得极好嘛!

      “公主殿下喜事在即,礼部已准备妥当。下臣此番奉尚书大人之命,将礼单先行交给冷大人过目。”林照说罢,绿豆眼骨碌碌地转了一圈,自袖中取出一本薄簿,双手恭敬送上,“还望诸位大人,好生展现我天朝之不凡气度。”

      “太史局自当尽心竭力。”冷修接过薄簿,交给知言。

      礼部不就想让是措辞夸张些,落笔惊人些吗。知言双手接过,颔首微笑。

      林照刚走,知言便翻开那薄簿,公主的嫁妆便占据了足足十几页的内容。反而后面几页是为数不多的候选人名单。

      唔……也就是要以天朝陈国的名义,向这些才俊发出请帖之意。知言将那名册前前后后看了几遍,没有何子非、没有御周候、没有周鼎王世子。

      不知怎的,忽然间心情不错。

      薄簿上有两个人的名字用红笔圈出,像是着重之意。一位是黎国太子,名叫凌柯。

      黎国、凌姓皇族……知言掌心灼烫,忽然忆起无云道长在她掌心写下的三个字,凌月微。

      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凌柯”二字之上。丝毫未曾留意另外一个画着红圈的人名,周国太子,何岑。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