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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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软香甜的芙蓉糕、清香可口的梅花酥、微酸解暑的青梅羹，还有热乎乎的虾仁饺……看起来，都很好吃。
每样精致的小点心被端到面前时，小小的姑娘就忍不住伸出幼嫩的小手偷偷取一点儿放在嘴里，然后又赶忙端端正正地坐好，用绣着粉色花儿的小手帕遮住嘴巴，明亮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向窗幔的方向，装作没看到娘亲眼中投来的嗔怪。
那时的小姑娘还有着一个富足的家庭，那时的小姑娘还有一双和常人一样的眼睛，那时的小姑娘……还不叫桃夭。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了呢？是那次吧，那次入梦之后好久都没有醒来，再醒来，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娘亲看着自己的目光中开始充斥着恐慌，爹爹甚至不愿再看她一眼，哥哥们每日也都躲着她，那时小小的她还未察觉到自己的变化，以为是因为自己不乖才不被喜欢，于是之后每一日，小姑娘都规规矩矩、不哭不闹，目光和小手很少再去找那些诱人的小点心了。
可是爹爹和娘亲还是不喜欢她，日益明显，直到有一天娘亲在她身旁打碎了精致的铜镜，伏在案上哭喊着‘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个怪物’时，她才终于明白，自己，恐怕是再没法得到他们的喜欢了。
那日她拾起铜镜的碎片，看着镜子中自己没有眼白的眼睛，露出了不符合年龄的笑颜。
妩媚、妖艳，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孩子该有的笑容。
后来怎么遇到的师父、怎样随师父离开那里、怎样成为了如今的桃夭，对于桃夭来说都已经是模糊不清的记忆了，多数时候，桃夭觉得自己生来就是这样的 ：生来就叫桃夭，生来就长着这样的眼睛，生来就和师父在一起。
许是，拥有爱的时间太短暂，所以连恨都没有来得及学会。
‘如诗如花，温婉动人，一生如此’，这是日后汐尘对桃夭的评价。
桃夭这日午时小憩梦回往事，醒来后嘴角也是带着清浅又略带妖娆的笑，默默地对着天空双手合十，为那些永远是‘曾经’的亲人们祈福，然后拿起身旁案上的青玉小盏，嫣然一笑，回归那个‘生来就是桃夭’的桃夭。
连天瞳看着桃夭小憩醒来后一连串的动作，忍不住嗤嗤地笑起来：“桃夭姐，你这动作不应景，若是在那满月的夜里对着天空中的月亮，那月光洒下来，倒是一副可以入画的‘美人望月祈愿图’，改天我请人给你……”
连天瞳忽然不往下说了，嬉笑的表情瞬间抽离，桃夭偏过头看到她的样子也是心里一顿，知道必是出事了。
“瞳儿，怎么了？”桃夭忍不住问道。
连天瞳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桃夭姐……那逆天盟武堂的破阵之法，似乎……不太对。”
“啪”的一声脆响，桃夭的青玉小盏摔碎了。
“澈，这破阵的法子我怎么觉着有些不妥？”
此时夜幕已深，乌云半遮着天上的月亮。百里汐尘和钟离澈屏息藏于武堂府邸外的小巷子中，‘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随着更夫的梆子声已经响起过三次。
四下寂静无人，汐尘回忆着早已熟记的破阵方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只得悄声询问起身旁的钟离澈。
钟离澈轻声笑笑，左手轻轻拍了两下汐尘僵硬的手臂，并不言语。
汐尘会意，发觉可能自己着实是太紧张了，近来每逢和钟离澈一起，最起码的冷静似乎都已经消失了。
“后边有个小尾巴，我去处理一下。”钟离澈在汐尘耳边低语道，头微微偏向巷子的暗处示意汐尘。
汐尘点点头，须臾，钟离澈消失在了巷子一侧的阴影中。
一炷香，两柱香……钟离澈似乎离开太久了，况且听觉范围内也没有响起丝毫的打斗声，钟离澈许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汐尘正思忖着是否要循着他离开的方向寻过去，作为今夜目标的武堂府倒是开始有了动静。
西边的侧门开启，约百人左右的队伍鱼贯而出，很快排好了队列，汐尘紧紧盯着最后出来那个身材高大的人，微微眯起双眼。
那人，正是逆天盟的武堂堂主焱垣。
乌云完全遮住了月亮，焱垣带着这一队人很快离开了，过程没有发出半点儿声响，连老槐树上刚飞来的猫头鹰都配合着他们，安静地瞪圆了大大的眼睛注视他们经过。
那方向看起来是上山的路，也许逆天盟盟主召焱垣过去有要紧的事，这对汐尘来说，着实是个好消息，好到……即使这很大可能是一个设计好的陷阱，汐尘也必须去闯一闯。
屏息，单脚点地，发力，完美落地。
汐尘面对着庭院中排列有序的圆木与方石，平复着气息，渐渐收敛了周身所有情绪。
那个什么玉的扳指似乎是寻求百里家灭族之谜答案的关键，汐尘的眼角抹过一丝冷冽，在无月的庭院中肆意而森然，为了自己执行一次任务，听起来让她更有资格成为一个不知不扣的赌徒。
钟离澈再一次皱眉，把佩剑横挡在胸前，‘叮’的一声碰撞之后，攻击的人在收回武器的同时又改变了方位。
同他缠斗的是位使九节鞭的黑衣女子，招招凶狠，想要置人于死地，而且那女子被钟离澈的剑伤了几处之后并不退缩，反而更加迅速地变化招数。
这样不要命的招数钟离澈之前略有耳闻，当属逆天盟盟主培养的最得力的、号称‘夜魔’的杀手，此人最擅长暗袭，总是埋伏在目标归去的路上，亲手画上最后一笔绝望。
钟离澈之前追着她过来，隐隐约约看出是女子的身形时就有已些怀疑，过招之后便更是肯定。
这样也好，这‘夜魔’引他离开逆天盟武堂，武堂那边必是有其他动作，汐尘知道了破阵的法子，应该应对得了，少了这么一位擅长暗袭的杀手也等于保障了后路。
可是……钟离澈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这时风骤起，乌云被拨开，皎洁的月光霎时洒落下来。
钟离澈神情一变，落向对手的剑突然凶狠起来，黑衣女子招架不住，连退了几步，钟离澈并不追击，几个起落脱离九节鞭的攻击范围，向武堂那边奔去。
黑衣女子向着他离开的地方看去，却也不追赶，只抬起手臂默默地擦去嘴角的血迹。
血，慢慢低落，在地面的平整处汇成一滩，蒙蒙地映着刚刚出现不久的月光。
汐尘按住腹上的伤口，忍着撕裂般的疼痛站立起来，紧接着又是一阵晕眩，便又倒下。
脚步声和武器碰撞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还有似乎是武堂堂主的男人的大笑，他们大概不久就会到达这里，她该想办法，先把这手腕上的锁链挣脱开，然后离开这里……
这时汐尘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抹玄青色的裙裾，抬头看去，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不再年轻的脸上还能看到昔日貌美的痕迹。
那妇人浅浅一笑，道：“奴家倒未曾想到，凭借古籍上的一个阵法，便能帮助夫君如此大忙。”
汐尘冷笑一声，“我这最后一步错了，是我疏忽了，未曾想到那‘月时盈亏’指的不是天时，而是月光。哼，我倒也不曾想到如此阵法会是个什么堂主夫人所为，看来逆天盟确是无人了!”
妇人听了汐尘的话，却也不恼，泛着寒光的匕首在她的手中悄然出现。
只见那妇人微微颔首，双唇轻启，道：“奴家，平城炎家，王氏。”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