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女巫》七言小女子

26、重回人类世界

　　我得做好迎接川顿的准备了。
　　爱莉儿随着轻盈的气泡去寻找了她的真爱，她的一颗心萌动苏醒着，觉得爱情比什么都重要。
　　“奥利维。”
　　我把水晶球四号揣兜，边拾妥着东西边喊他。
　　“干什么！不要吵人睡觉！”
　　我对着他脑袋一阵狂吼：“川顿杀来了！准备逃命吧。”
　　吓得他从床上滚下来。
　　“怎怎…怎么了？”奥利维警惕的打量四周。
　　我如实把送走爱莉儿的事告诉了他，他本来就豆大的眼睛此刻巴不得张得和碗一样。
　　我叹口气，十分难得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还有其他地方住没？”
　　他惊恐的看我一眼：“都离家出走这么多年了还有哪里可以去！”
　　“那就回家。”我可以感受到海水剧烈的变化了，巨大的阴影驱赶周围的一切生物，这个地方下一秒就要变成战场。
　　我极速在指尖输出魔法，把奥利维圈进一个环内，他没法儿挣脱，身上通体的电流也没法把光环烧焦，他气愤的喊：“你干什么！你的魔法不是很强吗！”
　　“好好和家人生活，不要总和妹妹吵架。”我顿了顿，微笑，“说不定我还会来找你的。”
　　奥利维不动了，任性的盯着我，一向欠抽的嘴巴没再吐出一字不快来，倦鸟都要归巢，何况他一个叛逆期的小孩。
　　“别不说话啊！你不是挺能说的吗，快，给你最后一点时间道别，让我感动一下。”
　　奥利维倔着一张脸，始终不肯多说一个字。
　　屋子里光线越来越暗，门口突然轰隆隆一声，椅子和桌几跟散了架似的，炸的飞花四溅，整个屋子都摇了一下，我在屋内都能感受到重重的压迫。
　　情势所逼，我默默的要送走奥利维，光圈越来越亮，而中间的奥利维反而越来越透明，几欲虚无，但他仍然昂着头，固执到没有朋友，我向他摆出一个自以为很温柔甜美的表情，结果他终于开口了。
　　“别笑了，丑死了。”他立刻低头，看得出来，其实他挺难过的。
　　我本想摸摸他的头，但是他被传送的很快，□□已经无法触及，我悻悻缩回手，就听到他隐忍的大叫：“美狄亚，你这个烂好人！”
　　接下来就再也没有他的踪迹。
　　我注视着光环，怔了一下，轻轻微笑。
　　然而我这个烂好人的房子终于不堪压迫，在人鱼大军的包围式攻击下，訇然分崩离析。
　　如果你要把海水比作风的话，现在的场景一定是飞沙走石，但是现在我送走了奥利维，又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人鱼就像怒卷而至的黑云，在大西洋海底准备挑起战争。
　　我正面迎对川顿，左手举着水晶球，右手叉着腰。我一向认为肉搏是个鲜血淋漓的惨状，远不如用魔法打架来的优雅可观，我鞠了个躬，然后问：“敬爱的川顿陛下，您想讲和还是开打？”
　　身后一堆破碎物让我感觉到我在说废话。
　　“魔女！快将爱莉儿公主送回来！”
　　熟悉的螃蟹声极其刺耳，终于我的外号又晋级回魔女了吗。保姆蟹站在川顿肩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抽泣，尽是在川顿耳边细数我的不是，而川顿的眉头就没有松开来过，阴沉的如同地狱的撒旦。
　　噢不对，说错了，不能侮辱路西法殿下，阿门。
　　“只有一次机会，不要让我觉得当初收留你是个错误。”川顿语气狠厉，右手把持着三叉杖，像是下一秒就会挥出来，“把爱莉儿送回来。”
　　比目鱼在川顿身后小心的探头，有点儿哀伤的望我一眼。
　　这条死鱼找的川顿，我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他立刻缩回去。可我不怪他，毕竟他只剩这一条路了。
　　“收留我的可是王后啊，你……”
　　“不要拿王后压我！把爱莉儿送回来！”
　　他的愤怒化为三叉杖顶端的金光，无目标的扫射着，擦过我的右肩，在地上灼出一个大洞。
　　能不能瞄准一点？
　　我迅速回以木块，被他一手弹开，“你知道的，魔法有不可逆性。爱莉儿的选择，谁拦得住她。”
　　“那都是因为你成天教唆她！”
　　川顿的爆点被引燃，还没有对身后黑压压的鱼群发号施令，自己就先动手了，他的三叉杖肆意挥舞，但是每一道精光都瞄准我。
　　我一边闪躲，一边念着各种咒语。
　　如奥利维所知，我的魔法并不比川顿弱，如果好好打一次，大西洋会被引发海啸，关键是我从未和他打过，更何况这是人家的地盘，会引发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某些意义上川顿这个关键人物太为重要，伤他都要考虑三分。
　　虽然我很讨厌他，不过我真的不想跟他打。
　　我的咒语调动周围一切可以调动的东西，石块，木头，甚至是人鱼大军的兵器，都吸附在水晶球周围，然后一块一块朝川顿丢，或者挡住他的攻击。我的立足点以八边形的端点不断更换着，附近山上的岩石大块大块滚落下来，在海底扬起一阵浓厚的泥沙。
　　三叉杖的金光一会儿能将地面灼烧，一会儿能将凌空的海水结冰，然而我只是在不断的闪避，也没有要真正攻击的意思，这像是触犯了他的尊严，加重了川顿的愤怒，他追赶上来，开始向人鱼军队发号施令，一群蚂蚁样的鱼群终于开始松动，从各个方向挥舞着武器喧嚣而来。
　　魔法对上肉搏，胜利几乎是压倒性的，这种不公平的战争可以毁掉无数个城邦，我本来是想如果他们不动的话，八边形的上方可以建立一个中心点，魔法锁边相互连通，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困住他们，但是他们现在的打法实在太零散，弹开一个后，还得踹飞另一个，不能见血，则会是没完没了。
　　我皱皱眉头，不停的向高远处弹跳，身后拖带着一批敌军，有些人鱼游得快，一旦靠近，我便转过身来，设出魔法屏障，拉开距离。
　　这种打法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零零散散的人鱼分布在各方，突然停止了追赶，返头离去，像是回了本营。
　　我还在好奇为什么不追了，抬头一看，强烈的阳光透过玻璃般的海水，四处散射，整个浅海都是亮堂堂的，与川顿阴沉沉的脸色做出了鲜明的对比。
　　手中的水晶球猛然颤动一下。
　　“女巫小姐，请赶快逃离，他们都如此凶残。”
　　我略有一丝诧异，卡丽娜的灵魂竟然还能讲话？！
　　不过好像没时间考虑这个问题，对面的人鱼军队好比狼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咬过来，川顿阴鸷的盯着我，胡须一抖一抖的。
　　呀，没办法呀，谁叫他自己制定法律不让人去海上的。
　　“你觉得逃去哪比较好？”
　　海底肯定没法待了，只能再次回到人类世界，仔细想想，这种近乡情怯的心情真的没有，陆上时光飞逝了几百年，科尔客斯城邦估计早就不存在了，沃里克去不得，爱莉儿在那。
　　“要不然去兰切斯特吧，我们国家人民都是非常友好的。”
　　“太天真了，一个异乡人是不可能一下子就融入进去的，除非她的面貌特征完全与该国相符。”
　　脑中忽闪过一个灵光，我问她：“你介意我利用你的身份吗？作为回报，我帮你实现一个愿望。”
　　水晶球里的光芒跳闪不断，我想这肯定是卡丽娜的心情，因为接下来她就立刻开出条件了，“请让维基当上国王。”
　　“成交。”
　　我回答得很是干脆，卡丽娜的心情一下子平缓下来，光芒也就减弱许多，我再看向吹胡子瞪眼的川顿，微笑鞠躬。
　　再见了，人鱼王国。
　　再度朝海面奔驰，海水越来越温暖，我一个纵身越出海面，一睁眼，久违的空气争先恐后钻入我的鼻孔和身上的每一处毛孔，虽然离上次上岸才不久，但这次意义非凡，天空格外的蓝，如同另一个海洋，白云悠悠漂浮，在缓慢的时光里静静沉寂，偶尔掠过一两只飞鸟，嘎啦的鸣叫。
　　“好了亲爱的，打起精神吧，新生活又要开始了。”
　　我劝慰着自己，拍拍幻化出的脸蛋，在一块礁石上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