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无眸》慕茴

12、不是眼前人

　　阿晨抢先一步夺门而去，阿楠在酒店房间里穿戴好衣物没过多久也出去了，看表时间刚刚下半夜一点整，阿楠在车外抽完一根烟才上了车。刚刚的情景不断在他脑子里上演，开车实在没有办法专心，于是他将车停在路的一边，开了车窗又抽了几根烟。这些年来，阿楠的烟瘾加重，他从吞云吐雾里得到快感，这次似乎没能尽兴，心里的失落不言而喻。
　　这次与阿晨的碰撞让阿楠更加确定他对男人的感觉，随后的那几日里，即便是与叶风谈论项目合作时，他也经常走神，叶风偷偷观察着有些微妙变化的阿楠，那些猜测也在他心里慢慢生了根。但是他并没有问出口，他想找机会验证自己的猜测。
　　九月夏日的余热让一些人猝不及防，天气异常，人也变得异常起来。
　　那天晚上，阿邦本来是有约会的，可是刚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面色铁青，看样子被吓得不轻，整个人像是被什么病毒感染了，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风采。
　　看到状态异常的阿邦，阿楠关切地问道：“阿邦，你不是要出去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只见阿邦不断地摇着头。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阿邦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嘴里断断续续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我爸，我爸，知道我的事儿了！不行，我现在得找个地方躲一躲了！被他找到只有死路一条！”说着便开始收拾衣物，行李。
　　阿楠也被吓了一跳：“你爸怎么知道的？”阿邦这件事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到位，怎么会败露？
　　“那个，我先，我先找个地方躲起来！”阿邦火速地收拾好行李出门了。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阿楠看着惊慌失措的阿邦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要是被自己老爸知道这事儿，估计情况不会比阿邦好到哪里去，阿楠见过阿邦的父亲几次，还记得第一次见的时候就被他的威严震慑住了，而自己的父亲跟他性格与他又那么相似，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同志，准保气得吐血吧！
　　阿邦跌跌撞撞上了辆出租车，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可以想象他是有多害怕自己的父亲，当初离婚的时候阿邦的父亲就怀疑自己的儿子出轨，但是没想到是因为儿子到处玩男人，这真是难以启齿。原来阿邦在离婚之后父亲一直派人密切关注他的行踪，也就是说他爸可能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可是到现在才爆发完全不是自己父亲的性格，肯定是前妻做了什么，现在想起来前妻要复合可能也是想着帮阿邦求情来着，阿邦恍然大悟，可是他根本不可能回到原来的生活的。
　　司机师傅问他要去什么地方的时候他想不到有什么地方可去的，他拿出手机开始翻通讯录：有什么人是现在可以联系，而老头子又不会知道的？阿邦忽然想到阿飞，可是这个人一旦自己主动联系了，后果不堪设想。
　　司机师傅再次问他去什么地方的时候，阿邦实在想不到只好下车，附近有一家小旅馆，他决定先在这里住一夜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阿邦急急忙忙走了还有不少东西落在了阿楠家里，阿楠坐在屋子里有些失神：所以出柜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且不论其他人怎么看，自己的家人都不能赞同。
　　阿楠又失眠了，自从上次见到阿晨开始他便对未能尽兴的sex念念不忘，可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再次约到他，阿楠后来也让阿邦联系过阿晨工作的那家店，可是阿晨很少会做同一个客人的生意，他只有要钱用的时候才会做，客人他也是要看过照片之后才会同意的，上次肯定是没有看过阿楠的照片，否则他肯定是不会来的，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见到他呢？阿楠一次次陷入沉思，越想到这里阿楠就越无法控制地想到那天。
　　与叶风的项目合作进入到另一个阶段，两个人的联系也比以前更加多了，两人常常会去Ricky酒吧找乐子，叶风以为是时机跟他说出自己的想法了。
　　这天晚上，叶风约阿楠到Ricky酒吧，他佯装喝醉，而阿楠也喝了不少的酒，叶风想不管阿楠怎么问他家庭住址他都不会说的，他是这么计划着的，事实也是这么进行着，阿楠没有任何怀疑。
　　阿楠费了不小的力才将喝得“烂醉”不省人事的叶风拖到酒吧一家酒店，在这一带像他们这样的男男进出这家酒店是常有的事，不过阿楠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把叶风带到一间房里。
　　计划的顺利进行，叶风也紧张起来，随着阿楠将门关上，叶风“突然清醒”，他将手臂环绕过阿楠的脖子，头靠着阿楠的脸颊，动作很轻，阿楠则是被他的行为吓到了，一股电流传递全身。
　　“赵楠，我没有喝醉，你听好我说的话，我想跟你在一起！”叶风鼓足勇气说出了这句话，阿楠被他这话更是吓得呆住了：这是干什么？酒有些上头，他的头晕晕乎乎。
　　接着叶风又说：“你知道，在现在这样的社会大背景下找到一个自己真心想要在一起的人很不容易，特别是对像我们这样的人，我想知道你怎么想？”这时叶风才放下了阿楠，可是阿楠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愣在那里。
　　“你能告诉我你怎么想的吗？”叶风用坚定的眼神望着阿楠，而阿楠回想起两人一起运动，一起去酒吧的时光，这样的感觉也是不错的，他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可以，同时他清楚地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要维持这样一段感情应该很难的。
　　“你觉得我们可以维持多久？”阿楠不过是向往一段稳定的关系，他并不觉得叶风是这个人。他的话一出，叶风顿时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不过······”叶风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坐了下来，“你这是在拒绝我吧！我们还什么都没有尝试过呢！”叶风拿出烟点上，也给阿楠点了根烟，阿楠也坐了下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叶风才开口了：“应该有很多苦衷的，我是个有家室的人，你呢也是个深柜者。”
　　阿楠这样说道：“或许我们真的可以试一试，地下恋情，说不定很刺激呢！”听到这话叶风瞪大眼睛看着阿楠，不敢相信。
　　阿楠掐灭了剩下半截的烟，同时也将叶风嘴里的烟拿下来掐灭了，二人顺势站起来，阿楠慢慢靠近叶风，阿楠真是出人意料，叶风僵硬地直直地站着，阿楠缓缓脱去了叶风的上衣，叶风露出了不怎么紧致的胸膛。
　　叶风的脸顿时红了起来：“我已经挺久不做运动了，身材走样地厉害，要不是为了接近你，我也不会经常性地运动了。”阿楠也迅速脱去了自己的上衣，露出颇有质感的上身。
　　酒店房间的床头灯挥洒着柔和的橘色灯光到大床上，可是阿楠的动作却停在了这里，他没有再继续进行下去：“对不起，我想我还是不能克服心理障碍！”
　　叶风不免有点儿失望，但是阿楠毕竟以前没有做过，叶风这样以为，两人迅速穿上衣服离开了这里，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阿楠脸上弥散开来，阿楠的脚步很快，叶风有些跟不上。
　　阿楠的心里障碍便是阿晨，可能是因为喝了很多的酒的缘故，恍惚间以为那个人是阿晨。叶风只是以为阿楠一直深柜，有些事他可能还没有适应，他识趣地没有跟上去，而是自己回了家，满心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
　　失败，真是失败！阿楠这么想到。酒店的地理位置并没有很显眼，估计也是考虑到离同志酒吧不远，酒店的店名也很低调，没有用闪亮的霓虹灯照着。
　　走在一段没有路灯的小巷子里，巷子安静地出奇，怎么会如此安静？阿楠走一段便停下缓一缓，他抬头望向天空，房子挺高的遮去了很大一片天空，唯独空出一轮新月，阿楠望着月亮不小心撞上几个壮汉。
　　显然这些壮汉是有预谋地躲在这里，其中一个很生气地质问道：“你这个死基佬，眼睛长到那里了？弟兄们给我好好教训一下。”
　　阿楠被狠狠教训了一顿，他甚至都没有反抗的力气，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剥了去，那些人走后，伤痕累累的阿楠躺倒在地上。
　　“那个死基佬啊肯定不会报案的，不然脸往哪儿搁啊！”一串串刺耳的笑声划破了夜的宁静，随后逐渐消失幽怨的夜色里。
　　过了一会儿，阿楠从疼痛中稍稍恢复了些，他努力撑起身子，靠着墙静静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