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无眸》慕茴

1、就在眼前

　　人生何处难两全！
　　阿楠全名叫赵楠，是南城本地人，他有着不错的外表与修养，加之家境也很不错，这样的人在现在并不多见，自然是众多女子追逐的对象，因此他身边从不缺乏美丽的女子，也因为如此即便是33岁的“高”龄，家里也没有催促他结婚。他对婚姻有种由内而外的抗拒，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并生活一辈子实在单调乏味，这不是他想要的。选择很多，并不意味着非得去选。阿楠总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大多数人不一样，围绕在他心头的总不是那些女孩。他与好友阿邦合伙了一家建筑公司，在南城本地也算有些名气，从一开始他的公司就很稳定，这也是借了各自父亲的东风，生意稳中有升。
　　2010年7月6日这天是他生日的第二天，前天夜里喝了过多的酒，导致一直睡到了这天下午，这样的状态是他少有的，宿醉让他的头一直处在晕晕乎乎的状态。平时的他顶多喝半杯白酒，昨夜的啤酒让他变成这番模样，他对啤酒似乎没有什么抵抗力。
　　还处在半梦半醒的阿楠接到合伙人阿邦的电话，阿邦准又是来诉苦的，听了5秒钟，阿楠直接将手机扔到一边。他起床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地嗤笑起来，宿醉的印记在脸上清晰可见，这般模样出去见人恐怕会把人吓得不轻。一番精心打理之后，阿楠又回到了往昔的面貌。
　　阿邦最近跟老婆闹离婚，还闹得挺凶的，为了哄老婆开心，这一段时间都陪着老婆到处散心人不在南城，公司事情大小都由阿楠处理。看到这样的阿邦，阿楠觉得一辈子不结婚是对的。
　　此时阿楠的另一部手机（工作手机）又响了，是工地负责人打来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急促而又不安。
　　匆匆挂下电话后阿楠几乎是以打飞的的速度赶到了南城市第一医院，扑鼻而来的医院的味道让他的呼吸道极为不舒服，他立刻进了医院，这是阿楠的工地第一次出事故，阿楠对此并没有经验。到了医院后，一个小个子中年男人从背后叫住了他。
　　“赵老板，您可算到了！”他松了一口很大的气说道，他五官聚集的脸终于稍稍有所舒展，可还不是一副很让人赏心悦目的样子。
　　此次工地上一共有六人受伤，都是轻伤，只是其中一个叫阿晨的却不见了踪影。
　　工人的情绪都得到了安抚，问起阿晨，大家都表示这个叫阿晨的小伙子人很神秘而且不易相处，但是肯干活儿，这次消失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阿晨才二十岁，又是刚来的，大家年纪普遍长于他，对他也是极为地包容。事情比阿楠预期的要结束的容易，阿楠将阿晨这件事一直记在了心上。
　　事情转眼过去半月，半月以来阿楠对此事也是很上心，可是阿晨一直没有下落，让事情陷入了僵局。
　　事后几天阿楠天天跑工地，终于有一天阿晨出现了，阿楠顺着工人们指的方向望过去，阿晨的样子随着他慢慢靠近而看得清楚，这一看阿楠完全被他一种莫名的气场吸引住了。阿楠这才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提高到了巅峰值。这个才二十岁的年轻男孩身上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他那不可一世的眼神让阿楠更加心动不已。这种感觉阿楠从未有过。也在此刻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年来，或许就是这个人才是自己等待的人。或许一见钟情更容易发生在他这样的人身上。阿楠有些想入非非了，直到旁边的工地负责人说了一句：“就是那小子了。”工地负责人偏要在这个时候出现，所有幻想又都归于了平静。
　　阿楠原本想叫住阿晨的，可是阿晨却没有要停下步伐的意思，旁边的人叫住了他，阿晨向阿楠点头致意了一下，阿楠从嘴里挤出：“腿，好了吗？”阿晨只是点点头。看见阿晨好似不在意，赵楠心里有了种挫败感：那小子眼睛长在了脑门儿上了？不论怎样，他都不该这样，难不成是因为在我的工地受了伤？阿楠望望腿脚还没好得周全走路有些困难的阿晨，便没再说什么。
　　阿楠默默叫来工地负责人，他交待负责人：“让他晚上7点在福满餐馆等我。”负责人连连点头，他本以为阿楠会因为这个阿晨的态度而迁怒于他，惊了一身冷汗，他长舒一口气说道：“老板，我知道了。”工地负责人轻快地答应了。
　　阿楠离7点还差10分钟的时候到了那家小餐馆，餐馆装修简单，也不很干净整洁，灯光也不怎么明亮，但这已经是工地附近所能找到最好的店了。阿楠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阿晨，他大约还没有到，于是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时间不经意间就流逝了，阿楠等得焦急，一壶大麦茶也悠然见了底。阿楠虽然不是急性子的人，可是一个小时却是他的极限，他从来没想过会等一个自己工地上的工人这么久，但他不愿意放弃，只是摆弄着手中的玻璃杯。
　　就在此时阿晨高挑瘦长的身影慢悠悠出现了，他如此地漫不经心，而就在此时阿楠的心也越发地紧凑，他的怒火也在瞬间被浇灭，只是他多了几分自己都未曾发现的不自然。
　　“你可是姗姗来迟啊！”阿楠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可是即便这样阿晨也不为所动，他坐下后低垂着他的头，阿楠叫服务员拿来菜单，他偷瞄了阿晨一眼，阿晨稚气未脱的脸上沉淀着一种疲倦，卷翘的睫毛让他的眼睛显得很好看，然后继续看菜单，阿晨柔和但却又带有几分伤感的容貌留在了他脑海里。他粗着嗓子说道：“有什么想吃的？”阿楠放下菜单，过了片刻阿晨回应：“有什么话快说！”阿晨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温柔，但却有些心不在焉。
　　阿楠立刻问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很不解，你为什么会对我这样？”阿楠有些愠怒。阿晨这才抬起头：“我一贯这样！”阿楠不自然地感觉更加加深：“一贯这样？好，其实今天主要就是想了解你现在的情况，腿怎样了？”阿楠努力抑制着杂乱的心。
　　阿晨望了一眼阿楠：“差不多了，不用担心。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我还有急事。”阿晨说话始终很柔和，可是太过我行我素。
　　“那个······没事了，你走吧！”阿楠再也说不下去什么话了，于是阿晨有些不稳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他视线范围内，阿楠回过神儿来，随便点了两道小菜，没有喝酒，这饭吃得他很郁闷。
　　工地附近路灯稀少，远离了城市灯光的骚扰，夜空的繁星更加醒目，阿楠将嘴里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了，起身付账，开车离去。
　　阿楠心里不清楚刚刚那个他很心动的男孩儿是不是也和他一样？之前阿楠对此事总是不愿意提起，他说服自己的理由是：我不过是个独身主义者，结婚成家对我只是一种束缚。他不愿相信的事却因为阿晨的出现又燃起了他内心一种久已忘怀的感觉，很多年了，这种感觉这次最为强烈。开着车，急速地穿行在交错的灯光了，很快消失不见。
　　他一直不喜欢晚上出去玩，他总是喜欢呆在家里，尽管在他心里夜晚的色彩才是他的保护色，但是出门之后又该往什么地方去呢？可是今天吃完饭后阿楠去了酒吧。在南城这个小地方，阿楠也算是有些名气的，酒吧的人看到他也会议论一两句，他不时感到身后不断望向他的目光。那些女孩漂亮的漂亮，性感的性感的，可是对于他来说都只是一种负担，不想归不想，但是他还是得应付这些女孩儿。酒吧这样的地方嘈杂不堪，不时上演的各种夜店戏码让他有些不舒服，比起以前鲜有的几次匆匆的酒吧经历，今天他居然也待了很长时间，他玩弄着手里的酒杯，三五杯烈酒下肚，醉意袭上了脸庞。眼前浮现的父亲威严的脸让他不寒而栗。父亲，他痛恨而又畏惧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