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岛（前传）》柴郡猫夫子

20、渊沿

　　我见到了彼得，他还是那么拉着我的手看着我微笑，他的嘴在动，我却怎么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直到他的身影开始模糊最后消失不见，我才听到他的声音响起，他说“乔，来找我吧，找到我”。醒过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费曾经给我看过的那个电子记事本，在第无数次反复阅读之后，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要去渊沿——帝国的核心——去那里找到彼得所有的过去。

　　经过层层关卡，巧妙伪装过的我终于踏上了从塔雅星系出发的星际航班，虽然这段旅程并不能一下将我带到渊沿，但确确实实是在一步步的靠近那里。一路上我想象过许多种渊沿的样子，却还是在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被深深震撼。渊沿是一颗不大的行星，但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只用来做一件事情就是处理政务。整个行星的地表就是各种各样的行政机构，而在地下，则全部都是庞大浩瀚的资料存储库。帝国各处所发生的所有信息经过处理全部发往这里，而相应的政令也是由这里发往各处。这里就是帝国的大脑，所以也就无可避免的具备了大脑的一个致命弱点——脆弱。

　　历经数千年的统治，渊沿已经是在苟延残喘了，从航空港降落直到我真真切切踏在渊沿的土地上，一路走来所看到的繁华富丽、拥挤逼仄，无不勾起我关于荒蛮边境的记忆，在那里，有关于帝国的记忆已经幻化成为了传说，更有的地方已经不再记得帝国这个名词。回想我第一次从来自荒原的流浪牧人那里听到帝国这个名字，直到现在我站在这里，花了将近一生的时间，而造成这一变化，却是历经了帝国数百代人。

　　渊沿拥有超过百亿的人口，他们全部都只有一个身份就是公务人员，便利的网络可以让他们足不出户的处理各自的工作，渊沿就是由这一一个个被网络所联系起来的小铁盒子构成，唯一例外的地方就只有皇宫和住在那里的皇帝陛下了。我用伪造的学者身份接入渊沿的网络，递交了想要探访科学省资料库的申请之后，系统反馈给我一个信息卡，要求我去到北半球东八区政务厅所在地等候。乘坐高空轻轨抵达那里之后我才发现，要是真这么傻等下去，恐怕到我化成灰也进不到这里的地下数据库去。

　　电脑的线路板不会绕弯，可是人脑会。我准备好各式礼品，一路打点终于见到了这里政务厅负责处理申请的主管，那个叫维利诺的胖老头。当我献上那些为他准备的精美而昂贵的礼物时，他几乎都没有停下手中正在书写的电子笔。

　　“你说你是从帝国边境来的，是这样吗？”维利诺头也不抬的问道。

　　“是的，老爷，不，我是说大人，是的，我是从塔雅星系来的。”我不费多大劲就装出来一副小市民的神态，耸拉着肩膀冲他微微鞠了一躬。

　　“哦？那你一定知道不久前在那里的一伙强盗。”他忽然来了兴致，放下笔杆抬头打量了我一眼。

　　我本以为塔雅星系已经跟帝国彻底断了联系，但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掩饰住心头的惊讶，我微笑着回答：

　　“大人，请您放心，帝国的太阳舰队已经把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打了个七零八落，现在可能都已经变成宇宙空间里的一把碎灰了。”我虽然这么说着，却想到这句话也并非全是谎言。

　　“看来这份报告是真的…”维利诺自言自语的嘀咕一阵，重又低下头写写画画，一边继续向我发问，“今天并没有轮到你的预约，可是看在你从那么远的地方带回来帝国胜利的好消息，就给你一个机会，说吧，你来是为了什么事？”

　　“感谢大人的仁慈，是这样，我有个亲弟弟，可是很多年前失散了，我听说科学省有许多资料，我想……”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你拿着这个去资料库吧，”维利诺头也不抬，只是用笔头指了指墙边桌子上的一排金属卡片，“那是通行信息卡，不过想在那里找一个人，恐怕要比在大海里捞一根针还要难了。”他似乎是摇了摇头笑了，随即便不再说什么。

　　我走过去拿起一张薄薄的卡片装好，回身恭敬地往门边退去，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感激的话，忠实的扮演着一个来自边境乡镇的罗嗦老头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