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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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百里屠苏就那样看着吴邪昏过去，却束手无策，他发誓要让他开开心心的度过以后的每一世，即使没有自己……
“屠苏……”他低低的唤，语气听不出喜悲。可他搂着吴邪的手却带着细微的战栗。
他没有忘记，屠苏死在他的面前。他在笑，眼中的波光仍同最初他们遇见时一样的纯澈，百里屠苏纵然经历过这些事，决战也好，散魂也罢，他都无所畏惧过。一开始是想要改变对方的命途，到了最后，却是害怕失去对方。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到来是偶然，所以他总是对屠苏说“若有一日，我消失或是死去，就忘了我。”
——如果我消失，没有人会发现。
吴邪骤得感觉心脏狠狠地疼了一下。
没想到最后对他说这句话的，是屠苏，他在他的怀里奄奄一息。
他说“屠苏……你常对我说你死了就忘了你，现在……我就要死了，那你也忘了我吧……可是……屠苏，如果有来世，兴许我会成为另一个人，可我不愿，这一世的一切被遗忘……所以，不论如何，我一定会来找你……所以，等我……来找你。”
“屠苏此生虽有遗憾，并无后悔。”他同他坐在悭臾的龙角旁，御风而行，曾几何时，他也有过此番经历。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那一刻百里屠苏没有哭，他只是以更加柔和的神情注视着屠苏“这句话……我也说过。遇上你便是最大的恩赐。”
屠苏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唇边露出两个小巧的酒窝，只是目光有些涣散“屠苏……你说若是我死了……会不会也去到你的世界……那时候你还没死，我是不是也还能陪在你身边？”
百里屠苏的身体冰凉至极，这感觉就如同他亲手烧点了母亲的焦冥时一样，浑身都在散发这冷意，绝望的潮水几乎让他窒息不能，滔天的恨意似乎就要把他吞没，几欲失控，可他不能，他稳着性子，依旧沉声答道“我不会让你死的……屠苏。我会救你。”
屠苏听着耳边的声音，一字一字沉稳有力，他说“屠苏，我会救你。”百里屠苏的声音实在好听，好听的让他眷恋不已。他不在乎生，不在乎死，即便是想要努力活下去，也只是不舍得他……
“滴答——”一滴透明的液体落在吴邪的睫毛上。百里屠苏怔怔的看着，他自幼时起，便再未落过泪，哪怕是当初屠苏散魂的时候。
一个不属于两人的声音响起，分明邪魅，却暗藏心酸。
“已经一千年了啊。”
焚寂突然又是一阵剧烈颤抖，直直刺向另一具水晶棺。
剑深深没入晶体之中，幽蓝色的冷气混着焚寂散出的红光，有说不出的视觉感受。百里屠苏蹙眉，这祭殿，本是晴雪为他们建造的一处剑冢，本应不会有他人才是。可这人不仅在冢内，还在水晶棺的封印之中。
水晶棺内是一块湛蓝色的晶体，如果不细细看，很容易被忽略，所以吴邪一开始以为是空着。现在，被焚寂刺破的晶体尽数裂开，从里面露出一个人来。
百里屠苏怔怔的看着那人影，又看了看在自己怀里哪怕连昏睡都不安稳的吴邪，瞳孔一阵急缩。
“屠苏……”他从唇中吐出两个字，带着不可置信。
人影一身火红，身后发冠束起，眼睛微阖，如同只是睡着一般。百里屠苏得身体仿佛此刻失去了动作的本能，只能僵直着身子，看着他与印象中重叠的人缓缓睁开一双眼睛。如黑曜石般的瞳似带了惑人的光，疑惑的忘了忘四周，他动了动冰封在晶石内近少年的身体。
“已经一千年了啊……”他听到少年再次这么说道，带着满腔的惆怅，他的目光向他看来“守着屠苏给我的记忆。陪你在这剑冢内，已经一千年了……”
他的目光落在吴邪的脸上，那张脸和他的一模一样，甚至于此刻他们的眉间的剑痕都一模一样，他眼底一点暗红汹涌翻腾的肆虐着想要杀伐，却生生被他忍了下来，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已经掩去那血色，吴邪现在昏睡的样子，很是乖巧，他的目光柔了些。
百里屠苏看着他踏着步子缓缓走过来，疑惑他刚刚那具没头没尾的话，少年脸上一闪而过的噬虐笑意没能逃过他的眼眸。他瞬息之间就知道这个人是谁。
少年走近他和吴邪，目光沉沉。
“百里屠苏？”他似笑非笑，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柔和的，同记忆里的屠苏几乎不相差分隔。百里屠苏又听到少年的声音“我知道你，他喜欢的人。”
百里屠苏的身体微不可查的震了一下，他抬头，少年脸上的柔情在须臾间破碎，像是再也无法忍耐那杀伐之气，手中泛起黑色煞气，焚寂被他提在手里直直向屠苏袭去，被百里屠苏挡住。
“你……！”百里屠苏饱含怒意的声音响起。却是一句质问“为什么？！”
少年的赤瞳里绽开嘲讽之色，只是他故作天真之态，歪了歪头，脸上一片纯良，手上的动作却十分凌厉，一招一式皆带着慑骨的杀气“为何不？我在这剑冢守了千年，如今我只要杀了他便能得到一个身体，脱离焚寂的桎锆，为何不呢？”
百里屠苏欲开口，那少年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方寸大乱“也能还你一个一模一样的百里屠苏。”
御起的屏障像是终于抵挡不住少年的攻击尽数破碎，焚寂的剑尖直直的刺向他眉心，百里屠苏却不躲不避，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剑尖堪堪停在他额前，焚寂带起的剑风削断了他几根额前发丝，再往前一寸，似乎就能点上那眉间鲜艳的一点。
少年看着他，冷声中带点怔愣，似乎还带着些咬牙切齿“为何不躲？”
百里屠苏静静看他，脸上神色不变，声音也仍是那样清冷“为何要躲？”
“你不怕我杀了你？”少年眯了眯眸，焚寂威胁般的又往前几分，却始终不曾伤到对方。
“你不过要一具身体，给你便是。莫要伤害他。”百里屠苏的目光在吴邪身上停留了几分，然后嘴角若有若无的挑起一抹苦笑“何况他也已不再记得我。”
少年不答话，咬着唇把剑向前伸，剑尖锋利无比刺破了皮肤，眉间的血珠渗出来，徒添几分惊心动魄的美，百里屠苏不动，甚至闭上了眼，他只道“你把他送到剑冢外，等他醒来，你便抹了……他的记忆吧。”
少年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竟是觉得好笑，他心中燃起不甘“百里屠苏……你为什么觉得一个凶剑的剑灵会守诺？如果我偏要杀了他呢？”
说罢，百里屠苏陡然觉得怀中一空，再睁眼，怀中人已经被那剑灵搂住。
“屠苏！”
焚寂鸣响，向少年飞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