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十里淡香（中） ...
-
“卖烧饼咯！”“卖烤山鸡咯！”“新鲜的桂花糕、绿豆糕来看看哟！”桑海，临海城镇，今日是赶市集的日子。人声鼎沸，街道显得格外热闹。这里曾经是齐国的天下，而如今江山易主，物是人非，曾经活跃的人们很多都已经随时间的流逝而永远消失了。白天，这里是欢聚的乐园，可曾想过桑海的夜晚竟然是一派死寂，黑色的大鸟在天空翱翔，没有人敢出门也没人敢张望。镇里的人们最多只敢偶尔八卦八卦近来发生的事情，可谁也说不准，为何秦兵日益增多，为何监管越发严苛，又为何海边会出现那艘巨大的船？而那遥遥不到边的海上又是否真的会有仙山呢？
不管其他如何，就现在而言，此时此刻，映在羽茹眼中的的的确确是一番盛世。似是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羽茹一时间倒显得有些拘谨，眼神忽而迷离了起来。一旁的杭晏是看到了她的反应，轻轻摇了摇她：“你怎么了？”羽茹回过神来：“没事，好久没有到这儿来了。”杭晏耸耸肩：“所以！你应该经常和我下山来，这样慢慢就熟悉啦！”
羽茹微微转头对她说：“好了，桑海镇也到了，就此别过。”羽茹刚迈出一步，被她拉住，杭晏说：“喂！用不着那么快吧！你这人也真是，咱俩才刚到这儿呢，你有那么不想看到我嘛？”“是的。”羽茹飞快回答。
“啊啊啊.....你！啊！！”让羽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丫头竟然当街哭了起来！边哭便扯她衣袖，像羽茹上辈子欠了她那种哭天抢地，所以她开始后悔没有在来的路上甩掉这个疯丫头。如此疯人现象莫羽茹由于多年没有遇见，一时间显得有点无所适从。可让她更加始料不及的是，这只是她今天遇见的第一只疯子。
“啊！！姐姐！不要嘛.....不要丢下晏儿！晏儿会乖的！姐姐别不要晏儿！”杭晏作势一边拉扯羽茹一边用另一只手不停遮住自己的脸，似是在哭泣，羽茹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幕。周围人群恰如杭晏所预料的那种把她们围了起来，开始指指点点。杭晏顺势一抬头，那双眼包含的晶莹泪水把羽茹望着，“姐姐，晏儿错了，姐姐你原谅我嘛，就算不原谅也不要把妹妹丢在街上！”杭晏道。
这招比较狠，杭晏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在场的围观人群听个一清二楚，先表明自己态度主动认错，再低声下气退一步把话说圆满，‘就算不原谅’这几个字一出，现场观众更是对杭晏感到怜惜。纷纷开始劝阻这个戴着面纱的姐姐三思，不要做丢妹妹在大街上那么残忍的事。莫羽茹此刻依然不顾外人的言语，沉住气说：“你干嘛，快放手！”
周围人议论道：“哎，看呐，这一大早就有姐妹闹了脾气，那戴面纱的姑娘怎么就这么不近人情呢？看她妹妹哭得多可怜啊。”“是啊是啊，这姐妹俩的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哎哟，我要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那还不得事事都依着她啊！丢大街上这事儿，不能够啊！”
原本这个时候羽茹应该是有些愤怒，可如今却是怎么也愤怒不起来。这个场景，真是历史重演啊！那曾经的小姑娘不也是哭天抢地的求着自己姐姐嘛？不也是被一群路人围观嘛？莫羽茹像是一瞬间被带回很多年前，自己的记忆虽然已经模糊，但隐约记得一些事情，那时候，姐姐是不是也像如今的自己这么无奈？面对这个哭泣的女孩又有些恼又有些怜惜？
杭晏觉得有点不对，这个时候按照羽茹的性子来说应该是恼羞成怒，自己应该再来点苦情戏。可现在的羽茹竟然有点呆呆的望着她，一动不动，直到......
今日，穆修也游荡到了热闹非凡的桑海镇。他原本是带着任务来的，丁掌柜要制作新菜，他就出来跑腿买食材。可巧走到半路却发现路中间有很多人在围观着什么，稍稍走近后听到有女子啜泣的声音，待他仔细一瞧，才发现在啜泣女子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这人他是认识的，且极有印象。一身素白清雅的服饰，及膝的裙摆，一双做工精良的靴子勾勒完美的双腿曲线，两股被白色发带系上的栗色头发，最重要的是，这姑娘带着面纱。这种特征太少见，因而只要见过一次就能印象深刻。但就算不摘下它，也能判定，这姑娘是个美人。可此时美人有些恼，因为还有一个美人正在莫名其妙拉着她哭。
看到此处，穆修才猛然发现那日见过的那个冷面姑娘，也有不知所措的一面。或许，她本人其实更有意思。于是，穆修笑出了声，缓步向她身后走去。
“嘿！你干嘛呢？”一个高大的身躯突然出现在羽茹背后，羽茹木然转头过去，阳光正好打在这个人的侧脸，分明的轮廓有神的双眸。男子一席青白色的衣裳微笑着看着她。男子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个似乎不知所措的女生，又看了看一旁梨花带雨的杭晏，语中带笑的问道：“你干了什么对不起这个姑娘的事？”羽茹此刻已恢复了往日了平静，问道：“你怎么在这儿？”男子笑了：“我的问题都还没回答倒还先问起我来了。不过看你这样子，估计我再怎么也得先回答你的问题才肯告诉我答案吧。今日是桑海的赶集日，卖东西的人比往日多很多，丁胖子叫我出来买食材。好了，该你说了。”
羽茹扫了他一眼，发现他两手空空，说道：“你什么时候买完？”男子一笑：“着什么急，好不容易有个热闹日子，丁胖子又不急着用这些食材，我慢慢买完回去。”忽然，杭晏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存在：“喂，我说你们二位要叙旧也别在这儿啊，你看，周围人都诧异得看着我们几个呢！”“你还说！”羽茹冷冷盯了她一眼。杭晏悻悻松手，露出一副可怜模样，穆修投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三人随即转移地点，到了一个人烟稍微稀少的巷道。
“你搞什么鬼？”刚一停步，莫羽茹问道，杭晏继续可怜道：“哎呀，我...我还不是怕你把我丢在路上了。”“我已经答应了你两次要求了，按理说我没有任何必要答应你...现在....”羽茹话没说完被男子打断，男子道：“行了行了，你这么早下来就算到了客栈那边也无事可做，不如，跟我一起买食材怎么样？还可以带你逛下桑海。这位姑娘，在下穆修，幸会。”说着他面对杭晏。
“幸会幸会！”杭晏作出儒家弟子的礼貌手势，“在下杭晏，方才兄台说是要买食材，恰好，小女子也正是从小圣贤庄出来欲到集市来买食材的。”杭晏说得字正腔圆。
“哦？小圣贤庄？那这么说来，你和羽茹都是小圣贤庄的客人了？”穆修微笑。“非也非也，她是客，我是佣。”杭晏假模假式回应。“这么说来，你应该是山中那位专门为荀夫子做菜的姑娘？”穆修笑问。
杭晏有些惊讶，问他怎么知道的。穆修道：“巧了，我在‘有间客栈’打杂，庖丁大厨正是为小圣贤庄一日三餐负责，但惟独荀夫子难伺候，也听说他老人家有一位会做奇珍美食的厨子，还听说是个女人。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个小丫头。”杭晏笑道：“我才不是什么小丫头呢！豆蔻年华都已过去三年，如今已到碧玉之年，十六啦。对了对了！你说你是在有间客栈打杂，但我看你这穿着打扮并非像是打杂之人啊。”穆修道：“打杂是以前的事，如今我主要负责管理管理账目。”“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可以求你件事吗？”杭晏一脸真挚的表情。
“姑娘请讲。”穆修道。“我杭晏早已听说桑海名厨庖丁先生，却未尝有幸能够遇见，曾经多次想拜访但总没有机会，今日相逢即是有缘，穆先生可否为我像庖丁大师美言几句呢？我想拜访庖丁大师！”穆修笑了：“你唤我先生倒也生疏了，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心想：那丁胖子若是听见这么个伶俐的小姑娘一口个大师一个拜访的叫着，不知得有多兴奋，于是他马上答应了此事。
一旁冷落已久的羽茹再也听不下去了，本来今日下桑海就是为了赴约去客栈商讨事情。如今却被两个莫名其妙的人拦了去路，便道：“好了，你们俩去买食材吧，我先回客栈等你们。”“欸！急什么嘛！你现在回去也没用啊，不如陪我俩一起去逛逛桑海，你要找的人就是我嘛！你回去了我不在有什么用呢？既然等着也是等着，那多无聊，跟我们边买食材边游桑海，如此好事何乐而不为？”穆修拦住了想要离开的羽茹。
莫羽茹突然觉得今日出来就是个错误，连风都变得萧瑟了起来，也此刻她才蓦然发现，这个眼看上去外貌儒雅的男子，却有一股子实实在在的‘风流倜傥’甚至有点些无赖之味。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十里淡香（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