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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张超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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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绳的那一头牵着的是刚刚见过的小姑娘正斜坐在一边,自家的手下被打晕了扔在一边。刚刚梦蝉怒火攻心第一次用了天眼神通中的摄魂篇,既没有练习,功夫更是不到家,受到神功反噬,情急之下躲到芦苇荡中。她担心自己失去神志,仓促之间只布下了一个简易的阵法,还是被这人寻了过来。她刚刚调气,布下了一个小障轻易拿下了来人,不过还好有读心术,让她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并且是陷空岛的人。
警戒地看着来人,朝着白玉堂的方向扬了扬手中的玉蝉,果然对方飞快过来接过玉蝉,梦蝉趁机握住他的手腕读心,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在白玉堂的怀中昏了过去。
再后来就是附近渔民见到白玉堂带着梦蝉上了陷空岛的一幕。“放开她!”白玉堂刚刚踏上陷空岛的陆地就被猝不及防的一拳掀到在地,怀中横抱着的梦蝉一下落到了对方的手中,紧接着就是一掌打在他胸口。
“将军,手下留情!”卢方远远地跑过来,扶起自家五弟,“五弟,你没事吧?”白玉堂“呸”地吐出了口中的淤血,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痛苦地捂着胸口,真他/妈疼!“什么人,偷袭你白五爷!”看到紧张地搂住梦蝉的庞统,很识时务地没有莽撞地打回去:“姓庞的,你什么意思?”
一条红影疾驰而来,轻轻落在庞统身边,手里晃着系着鎏金玲珑镂空球的长练:“将军,夫人让你带梦蝉妹妹过去。”庞统从剑拔弩张中抽身出来,看了一眼不远处站在楼上的栏杆处朝自己点头的赵夫人,瞪了一眼小心地抱着梦蝉转身离开。
卢方已经将白玉堂扶了起来,白玉堂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受了天大的委屈:“姓庞的,有本事和小爷打一架!”庞统置若罔闻,反而换来胡莉的嗤笑,白玉堂嗤牙咧嘴地吼道:“笑什么笑?要不是看在赵夫人的面子上……”
胡莉以袖掩鼻,好心情地没有和他斗嘴:“好了,白五爷,刚刚那位姑娘是将军的妹妹。你平日浪荡惯了,秦楼楚馆没有不知道您惜花之名的。刚刚那样搂着人家,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打你一拳还是轻的。”胡莉双手抱拳,落井下石,故作关心的样子,“不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早就铲平你们陷空岛了。”
“这也奇怪了,梦蝉小姐不是跟着展昭回乡祭祖吗?怎么独自一人到了这松江府?”胡莉托着香腮实在想不通,梦蝉应该不知道赵夫人和庞统在陷空岛上才对。她先问了卢方:“卢庄主,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卢方笑容可掬地摆摆手:“卢某不知,卢某刚刚只是看到五弟带庞姑娘上岛。”白玉堂弹了弹白衣上的尘土和草屑,扬了扬他那一头高调的头发,漫不经心地叉着腰:“不巧,你五爷我知道!”胡莉果然将目光对向了他,兴致盎然地乜了他一眼,有礼貌地踮脚侧了一下身子,示意借一步说话。
自赵夫人一行第一次带着胡莉上陷空岛,两人不知道斗了多少回,狐狸的狡黠、锦毛鼠的睿智,两个人水平倒是半斤八两,难分胜负。卢方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看了一眼胡莉,识相地离开。
水边,白玉堂弯下腰捡起一颗石子,长臂一甩扔出去老远,石子在湖面荡起好几重涟漪,连弹了十次才落入水中。“说吧,白五爷!”从人嘴里套出东西不是她的特长,从男人嘴里套话却不是她的弱项,白玉堂很快在她的目光下败下阵来:“我说!我今天接到消息那只猫到了丁家庄,一出来就遇到了庞姑娘。”猫和鼠是天敌,自打展昭封了御猫,陷空岛的锦毛鼠就在江湖上放了话要收拾他。要不是“你和夫人拦着我,我早就自己个找上开封去了!”他突然故弄玄虚地说,“我可是听说丁家庄的月华妹妹要比武招亲,说不准看上了展昭这只病猫也不一定。”
翻白眼都这么可爱,胡莉甩动她花瓣一样的袖子:“多谢五爷,还请五爷跟卢大爷说一声,若外面有人找来帮忙打发去了。”不肯多看一眼地跑进了赵夫人在陷空岛专属的小楼。陷空岛近水,房屋都采取蜀中吊脚楼的修建模式,胡莉“哒哒哒”地踏上楼梯,赵夫人刚刚从里面出来。
庞统熟稔地为她擦了一把汗:“累了吧!”赵夫人摇了摇头,回望窗户里面的梦蝉:“没什么大碍,只是怒火攻心,透支了真气,被天眼神通反噬。”梦蝉的读心术打从娘胎里就开始学,天眼神通却是近几个月启蒙的,赵夫人甚至要求她为此每天练习青莲心经,以稳固心境,可见这套功法讲求的是内心平静,不然不会有人为了修习而斩断俗缘,杀害亲人爱人。
庞统听了胡莉的汇报气得不行:“好一个展昭竟敢让蝉儿受气!”庞统有两条底线不准人踩:一,不许人家说他爹的坏话(当着他面);二,不许人家让他妹妹不开心。他看着赵夫人温婉的侧面,现在多了一条,和潘蝉在一起。
他的眼神微闪,思绪回到离开开封皇城的那日,庞统上了赵夫人的马车,她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告诉了他自己的秘密。他们来到一片断崖,从上往下看,只有迷蒙的一片白雾,遮掩了人们一探究竟的视线。
在这里,她才是潘蝉,这是她破碎虚空失败后到的第一个地方,也是她继承的洞府所在“这里就是张超谷。自从凤鸣山之战,许多在下界修行的道友都上神界位列仙班,留下不知多少琅嬛福地。南有蜀山、北有昆仑。直到太宗时候,我师父和陈抟老祖在此白日飞升,华山张超谷才有了一席之地。”
胡莉朝着潘蝉点了点头,纵身一跃跳下了万仞山崖。庞统镇静的脸上难掩惊诧,他还来不及疑问,就被一双柔软的手臂像藤蔓一样缠住了腰,带着他冲破层层白雾。这个过程实在太过短暂,短暂到不错眼凝视着潘蝉的庞统双脚踏地的时候,回想不起一丝下落的感觉,心头只是对这个拥抱太过短暂而感到遗憾。
白雾的下面,是和悬崖的截然不同的静谧清幽。悬崖之下,疏风缓雨,还带着一丝丝凉意,谷地上点缀着零星的小花,数丈之外可见清澈的池水微微荡漾,池边栽种着青竹,茅舍便掩映在池水之中,一条青石板路直直地通向这里,四周环绕着短篱笆。篱笆上缠绕着白色的花。潘蝉双手交握,走在前面,逶迤在地的素色长袍扫过青石板。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对过去深深的怀念:“很多年前,我有一个姐姐,她叫潘影,嫁给了辽国北院大王耶律斜。”拂开疏影横斜的花枝,她笑着回望庞统,“没错,她就是耶律文才和俊才的主母。她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住到这样的地方,每日清晨,从崖上跳进水中,感受自由的畅快淋漓从头到脚。从水里出来,静听鸟声,细嗅蔷薇。”虽说是茅舍却不见简陋,四周环绕着蔷薇,水晶帘动蔷薇架。门口悬着一副蜀中一绝的竹帘,竹帘的每一根竹子都细如发丝编织成长卷,上面绘着一对煮茶对弈的恩爱夫妻。
他第一次觉得她这么爱笑,和梦蝉的爱笑不一样,她的笑是一种经过垂练的宁静,让人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