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有龙心如云》恍梦

8、第 8 章

　　这已经不知道是袁绍攻城的第几天了。虽然袁军还是没有能够攻下易京城，但是我们这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我比之前更瘦了。公孙瓒又只躲在易京楼中不出来。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办法了。唯有每日加紧守城，只盼着袁绍那里能够生出别的事端而自动撤兵回去。可是我心中明白，哪里能够有这样巧的事情？对了！想到了这里的时候，我突然间想出那能够令小仁和小义两个人离开易京离开我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又是几天的光景过去了，袁绍虽然还在攻城，但是却不像之前那样不分昼夜四门齐攻了。只是每日白天前来攻城晚间则是偃旗息鼓，我一边担心晚上他会来偷袭一边倒也暗自庆幸，毕竟这样一来，我也总算是有了休息的时间。
　　“将军。”这天我刚刚登上城头四下里查看了一番，回到了中军大帐中小仁便过来道:“许攸先生请见。”我叹了口气，许攸这个时候过来必是为了劝降我而来，可我现在又不能不见他，良久之后我还是让小仁去将许攸给请了进来。
　　“不知子远先生前来，未曾远迎，还望恕罪。”我起身抱拳拱手这样说道，等许攸坐下之后我便命小仁上茶。
　　“子龙将军。”许攸喝了口茶看着我道:“子远今日前来只是想要跟子龙将军说说心里话，不知子龙将军能否一听？”
　　“还请子远先生明讲，子龙洗耳恭听。”
　　“子龙将军。”许攸只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叹了口气道:“还记得之前将军在磐河桥曾因为救公孙瓒而与颜良文丑两位将军一战，当日里也是我奉我家主公之令前去问询将军。今日一见，将军您可比当时瘦多了！”听许攸这样一说，我不禁用手摸了摸腮和下巴，却如许攸所言，原先还是有些肉的脸颊现在却只剩了皮包骨头。我苦笑着看着许攸点了点头。
　　“将军，我知道这话是不好说与将军听的，但是将军，公孙瓒他愣是将将军您给生生的累成了这样一副样子！将军您这是所遇非人呐！”
　　“子远先生。”我叹了口气道:“这都是子龙的选择，怨不得别的。纵然他公孙瓒如此，子龙也不能弃他而去。”
　　“子龙将军。”许攸看着我这样说道:“并不是我主要兴无名之师前来兴兵讨伐，而是公孙瓒他劳民伤财大兴土木建造易京楼百姓皆怨！就算是我不说将军您也是知道易京的百姓在他公孙瓒的治下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我家主公前来讨伐也是想要百姓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子龙将军，现在您难道还认为我家主公是在兴无名之师吗？”
　　“无论如何也不能发兵啊！”我叹了口气道:“许攸先生，您知道吗？易京楼的修建的确百姓皆怨，但是好在易京楼修建完成之后百姓们的生活也在渐渐的归于正常与平静！但因袁绍兴兵前来，百姓们皆离开易京前去逃难！”
　　“子龙将军。若不发兵我家主公又该如何？就连子龙将军您的话他公孙瓒都是不听的，他公孙瓒还能听谁的去？”见我闻言就是一愣，许攸叹了口气道:“易京已经是孤城一座了，纵然是我家主公撤兵他公孙瓒也是不能从易京楼中出来的！到时候还不只是累将军您吗？我家主公念及将军之才，也希望将军您能够弃暗投明！”
　　“子远先生。”见许攸如此说，我冷笑了一声道:“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什么最重要？现在我主公孙瓒可谓是兵微将寡，易京又是处于水火之中！子龙若是此时弃我主而去，天下之人又怎么看待子龙？背信弃义、卖主求荣！那时子龙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道:“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那子龙就明着说了，只要公孙瓒在一日，子龙就一日是他公孙瓒手下的大将！只要子龙在一日，他袁绍就一日都别想攻入易京城！”见许攸也站了起来，看着我似乎还想说什么，我摆了摆手道:“还望子远先生您去跟袁绍说一声，就说明日决战！送客！”
　　“子远先生，请吧。”小仁过来给了许攸一礼这样说道，许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仁，起身就跟着小仁往外面走去。就在他刚刚走出大帐的时候，却又回身冲着我说道:“子龙将军，易京现在已经是朝不保夕了！只希望将军您能为自己的未来想想。”说罢只冲我一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站在那里看着许攸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却见我派去请见公孙瓒的小义回来了，还没有等我询问，小义只冲着我摇了摇头，我叹了口气道:“公孙瓒公孙伯珪，你还不如人家袁绍袁本初呢你！”
　　奇怪的是，自从许攸从我这里离开之后，接连几天的功夫过去了，袁绍那里却是免战牌高悬。我不禁觉得奇怪，袁绍亲率大军远道而来，难道不应该是要速战速决的吗？这些日子接连不断的攻城为何现在却突然免战了呢？难道说袁军真的出了什么旁的事情了？虽然我是很希望能有旁的事情出来，袁绍也好撤兵回去。但是我很担心袁绍这不会是又想了旁的破城之策了吧？想到了这里，我便让小仁和小义两个人去打探一下。等到这两个都离开了之后，我便开始收拾了起来。
　　“将军，不好了将军！”只见小仁和小义两个人慌慌张张的就回来了，还没有等我问小仁就喊了起来:“袁绍派出了掘子军！”
　　“什么？”听了小仁的话我心中就是一惊，小义看着我接着说道:“将军这是真的！袁绍的掘子军已经派出来好几天了！”“快快快！给我备马！”
　　“将军您做什么去？袁军那里可还是免战牌高悬呢！”
　　“去易京楼！”我上了马只喊了这么一声便催马就朝着易京楼而去。就算是扛我也要将他公孙瓒从易京楼中扛出来！
　　但是我并没有将公孙瓒从易京楼中扛出来。我甚至都没有进到易京楼中，倒不是因为有人阻拦我，而是我听说公孙瓒现在易京楼中又喝了一个酩酊大醉。我叹了口气回到了中军帐中便叫了人来，让他们传我将令叫四门的军士趴在地上听，要是能够听见掘子军的声音就好了，那样的话就能够从上面挖一条竖直的通道前去阻拦了。但是一直到黄昏时分，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只叹了口气，一边拿了我前两天就准备好了的东西出来一边却是叫来了小仁和小义。
　　“我想让你们去帮我做件事情。”我看了看小仁小义两个道:“我自从离开常山之后就一直没有回去过，现在也不知道我的兄嫂怎么样了。我是暂时无法回去了。你们两个这就启程，代我去常山看看我的兄嫂。”
　　“将军。”小仁看了看我只这样说道:“现在易京如此，我们又如何能够离开将军？”
　　“没事。”我摇了摇头道:“这些日子以来，咱们被袁绍弄得可谓是草木皆兵。今天你们也看见了，并没有发现袁绍的掘子军。想来这地道也不是这几日就能挖成的。到时候我再想法子找找看，别忘了可还有一道护城河呢！”
　　“那将军。”小义只这样说道:“我留下来吧，要是我们两个都离开了将军，我们也不会放心的。”
　　“没事。”我叹了口气冲着小仁和小义两个人笑了笑说道:“你们难道也没有听过那句话吗？一个人是死的，两个人就是活的了！再说了，又不是只有你们两个去，我告诉你们。”说着我只指了指地上的那口箱子道:“这里面可是我在公孙瓒这里这些日子以来积攒下来的银子。你们两个这回务必要好生的护送到常山我兄嫂的手上！”见两个人都冲着我点了点头。我便拿了一封信出来道:“这封信你们交到我兄嫂的手中，让他从他拿到信的那一刻算起，五天后拆看此信。明白吗？”见小仁和小义两个人听了之后又冲着我点了点头我叹了口气道:“要是你们到了常山却没有找到我的兄嫂，你们不要回来，就先拿着这些银子在常山安顿下来，过不了几天我就会去常山找你们。知道吗？”许是小仁和小义两个人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两个人都站在那里看着我。
　　“将军，您就放心吧。”小仁看着我道:“我们一定会平安的到达常山的！也一定会在常山等着将军您的！”见我点了点头，小仁道:“将军，我们再给您磕个头吧！”说罢两个人便跪在了地上给我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便拿了东西就要走。我却是拉了他们两个的手道:“现在这个样子，我是没有办法派人跟着你们两个去了，你们一切小心吧！”
　　“将军。”小义看着我说道:“我知道，要是将军派了人去送我们反到会让袁绍起疑，要是我们落在袁绍的手中将军必是骑虎难下。这次我们就化妆成逃难的百姓。就算是被抓了我们也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将军。”小仁也拍了拍胸口道:“您刚刚的那封信我放在了这里，到时候要是有什么危险，我就将将军此信吃掉！将军您就放心吧，我们两个绝不会连累将军您的！”我点了点头便起身将他们给送了出去。看着他们两个远去的背影我只叹了口气，他们两个不知道的是，那封信其实就是我写下来的遗书！易京已经是朝不保夕了！没有掘子军的消息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那掘子军已经挖好了地道！后面的事情我简直不敢想也不愿想，若是袁军前来必是一场恶战，到时我也必是没有几分的胜算！那口让小仁小义两个带走的箱子里面除了我在公孙瓒这里这些日子以来攒下来的银子，还有就是司马植留下来的几本书和那个装有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的玉佩的盒子了。这些可以说是我常山赵云赵子龙的全部家当了。一旦我身死无法回到常山，我的兄嫂也一定会按照我信上所写的安排好小仁和小义两个人的生活的。如果兄嫂已经搬离常山，那我积攒的那些银子也够小仁和小义两个人后半生的生活了。虽然这一路必是艰险异常，但是这些日子以来我也教习了小仁和小义一些功夫，无论是袁绍手下的士兵还是一般的山匪都是轻易对付不了他们的。袁绍也不会为了抓住他们两个而特意派出武将来的。不管怎么样，这已经是我现在唯一能为小仁和小义这两个做的事情了。小仁小义，你们两个要好好的活下去！就算是我对得起司马植了！想到这里我长出了一口气，便回到大帐中坐了下来想着到底要如何才能破袁绍的掘子军。
　　自从小仁和小义离开之后，我便更是事事小心谨慎。袁绍依旧是免战牌高悬，更令我不放心的是依旧没有掘子军被找到的消息传来。难道袁绍根本没有派出掘子军？还是说这是袁绍的计策，为的就是要拖垮我？
　　就在此时，有小校带来了一个人，说是袁绍有封书信要亲手交到我的手中。我打开看的时候，只见上面写到其实他袁绍兵发易京就是为了将我从公孙瓒的手中抢去。只要我肯归顺袁绍，他就立刻将围着易京的兵马撤下！我看完后只微微一笑，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这样的鬼话我又怎么能信？易京现在可以说只靠着我守着呢！要是我一走别说是三十万兵马了，就算是三万人都能在片刻间就将易京城给踏平了！我几下就将那书信给撕碎了，又将那前来下书的小校给轰了出去，之后便坐在那里一个劲的运气。过了一会儿，我自己都觉得好笑，我自己坐在这里这又是运的什么气？是为公孙瓒还是为袁绍而运气？我自己都弄不清楚，那又为何要坐在这里运气呢？我摇了摇头，便走了出去提枪上马四下里巡查。
　　虽然一切都照旧，四个城门各个垛口也都没有任何的异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就是不踏实，感觉似乎今夜会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一般。从城上下来之后，我并没有休息，只在帐中来回踱步。直到三更时分，突然听得一声炮响，我吓了一跳忙从帐中出去，却见易京已经是火光冲天。我心下一惊，暗叫一声不好，赶忙提枪上马。却见易京楼已经被浓浓的大火包围，易京的城门也已经被打开了。到处都是喊杀之声。顷刻之间，易京楼和易京城就已经是乱做一团。
　　“快救主公，快救公孙将军！”我一边往易京赶去一边这样喊到。只听得耳边传来了一声冷笑:“子龙将军，别白费功夫了！我们的掘子军已经将地道挖到了易京楼下，现在一半的掘子军去放火焚易京楼，一半的掘子军已经将易京的城门给打开了！”闻言看去的时候，只见文丑带着十几名战将就像影壁墙一样的一字排开，文丑只冲着我嘿嘿的冷笑道:“子龙将军，你就算是冲杀到易京楼下也已经救不了他公孙瓒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下马归降我家主公吧！”我现在没有时间和心情去搭理他，便拨转马头想要从别的城门进易京去救公孙瓒。
　　“子龙将军。不用费事了！”闻言看去的时候，竟是颜良带了人马前来，一时间，我便被数十员战将团团包围在了中央。四周皆是“赵云归降！”“赵云早降！”“赵云速降！”的声音，我大喝一声，便与众将战在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