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人物[娱乐圈]》秉烛游

32、第 32 章

　　娱乐圈里表面看上去脾气好暗地里脾气大的多如毫毛，被捧着被追逐着的人，自然而然就滋生了许多骄纵之气。只是不讲理到廖克然这种程度的并不多，程肯估计十有八九又是肖晴的手脚，只是她知道又如何？肖晴没有凭借自己的关系直接在《风》集团压制她，没有直接压着她的稿件不发，没有直接让她走人。

　　肖晴要在程肯唯一的骄傲和坚持上打垮她。

　　“程肯，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蒋海看着她。

　　“没有。我做错了。”程肯感觉自己无话可说。

　　蒋海深深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程肯出去。肖晴和程肯之间的矛盾，他或多或少心里有些数，只是这些事情发生了，说起来是程肯的责任，但总归挨批的也包括他自己。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蒋海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程肯。他其实还是比较欣赏程肯的，认真、努力，是他遇到什么事情，会随时布置个任务下去的人，他还是比较信任她的。如果不是肖晴来了，他是想把她提到编辑的位置，一步步看着她稳扎稳打地走的。

　　如果不是……哎。

　　程肯低着头：“对不起，主编。”

　　蒋海无力地摆了摆手：“出去吧，我一会儿去集团开个会。”

　　整个《风·人物》的杂志社里都弥漫着低气压。廖克然的厉害不在于他的名气、他的设计有多好，更在于他本身混京圈，是京圈的“交际花”，说穿了是皮条客，喜欢牵线娱乐圈和一些富商，但凡在娱乐圈混的，都会给他点面子。说起来廖克然也不会真的跟《风》集团闹翻，毕竟得罪《风》集团对他也没啥好处，想来是《风》集团的总裁说几句话就会好的事情，但是这笔账是要记在她程肯头上的。

　　程肯想，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

　　为了好好采访廖克然，她熬了三天夜，连着三个晚上吃的都是泡椒牛肉方便面。

　　她很认真地查阅资料、检查文件、搜索话题、准备采访、斟酌措辞，她那么努力。

　　但是努力有用吗？

　　努力就一定会获得成功吗？不公平的待遇一定会在其他地方补回来吗？那些讨厌的、下作的人，就一定会得到报应吗？

　　自己能够有一天能反击吗，还是一生都如此憋屈、不甘，最后认命？

　　她不想认命，从来不想。

　　但此刻，程肯第一次那么想哭。

　　直到下班蒋海都没有回来。杂志社的其他同事都陆陆续续走了，几个之前跟程肯关系还不错的，都过来稍微安慰了几句，不痛不痒的，也回家了。傅玘看她可怜，给她买了包牛肉干，让她回家：“你不是说有吃的就开心了吗？回家吃吧。”

　　程肯接过牛肉干，撕开，咬了一口，又低下头，不免有些沮丧和悲伤：“我会被开除吗？”

　　傅玘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别想太多。”他又扭头看了一眼，肖晴竟然还在角落里自己的位置上坐着，没有走。

　　傅玘抬高了点声音：“怕什么。大不了换个地方混，总不能什么柜子都有老鼠钻进来撒尿吧。”

　　角落里砰地一声，肖晴站了起来，看着程肯。

　　程肯与她对视，看着肖晴有些愤怒、又有些鄙夷和兴奋的面容，又平静了下来。敌人就在眼前，哪怕你已经身无盔甲、浑身疲惫，你也得站起来与她对战，直至你无法挥出剑来。

　　“我不会辞职的。”程肯一字一顿，直视着肖晴的眼睛，“我愿意承担一切的责任和处罚，但除非集团做了开除我的决定，不然我不辞职。”

　　肖晴冲着程肯轻蔑地勾起嘴角笑了笑：“呵呵。”然后悠哉地拎起自己的包，关上自己的抽屉，走了。

　　肖晴走了，程肯方才靠着座位靠垫，有些恍惚道：“傅玘，你说，我每天去廖克然办公室等他跪着求他原谅有用吗？”

　　傅玘翻了个白眼：“八点档电视剧看多了吗？这么脑残的主意也想得出来。别说每天了，你就是去一天，以这种脑残的做法，别说《风》集团了，整个媒体圈都不会要你的。”想了想，傅玘又补了句，“B站UP主都不会要你的我跟你讲。”

　　程肯本来很忐忑的心情，被傅玘一说，就笑了：“哈哈，有道理，之后大不了去混B站，去给别人当枪手……哦对了，你不是在什么小绿网连载小说吗，我要不也去写呗？”

　　“哎哟喂，”傅玘嫌弃地一拍程肯的爪子，“你以为小说谁想写就能写好的啊，搞得好像你写小说能养活自己一样。就你那水平，估计大半年有三十块收入都是看得起你。”

　　“算了，实在不行去接些日语翻译的活儿，”程肯叹了口气，之前大学的时候她学的二外就是日语，那时候水平还差不多一般，不过她工作后想着之后有机会去国际部，工资高点，一直也没放下，现在水平倒是比大学的时候好很多了，翻译几篇文章什么的没有问题，只是平时工作忙也没想这些有的没的，“我下次去论坛看看……”

　　傅玘叹了口气，摸了摸程肯的头：“好了好了，到时候介绍你去我认识的一家娱乐杂志，你换个笔名，继续写就是了。虽然称不上惊才绝艳，但咱们也算有点真本事的。就算肖晴记得你，廖克然久了也记不得你这号人物了，到后面慢慢混还是会出头的。或者去经纪公司当内部软文写手也行，没事儿的啊，咱们这么有才华，怎么能叫肖晴这么一个小人逼死呢。”

　　程肯“嗯”了一声，关了电脑，回家。

　　在拥挤的地铁上，谢易铭发了条微信，问程肯今天工作顺不顺利。

　　程肯发了个哭泣脸，回道：“搞砸了。”

　　谢易铭问发生什么了。

　　程肯把今天的事情大致跟谢易铭说了一通，又有些懊悔地道：“早知道应先发短信了，但是之前跟很多人沟通发短信基本上都是不回的。”

　　谢易铭那边沉默了片刻，过了几分钟，又回道：“是那个L家特邀的设计师廖克然吗？”

　　程肯回答说是。

　　“他跟我姐认识，我招我姐一会儿跟他说一声，替你赔个不是，你不要担心了。”

　　程肯大喜过望：“真的吗？那实在太感谢了！”

　　谢易铭发了个微笑脸：“本来想搞定再跟你说的，但怕你担心得睡不着。没事没事，不要害怕了，小事。”

　　程肯激动得快要在地铁上跳了起来，奈何地铁人多，程肯忙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查过很多资料，但没有说过廖先生睡眠浅需要午休这件事情……”

　　谢易铭犹豫着，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廖克然也不会什么午休，没什么睡眠浅的说法，廖克然本人是个非常油腻又爱玩的中年男人，经常做的事情是high到半夜两三点，然后醉醺醺的抱着几个嫩模睡到第二天午后。

　　之前还对谢易宛垂涎三尺，被谢易宛当笑话讲给谢易铭听，是个谢易铭相当看不上的人。

　　这让谢易铭心中越发气闷。

　　但凡有点权利，什么妖魔鬼怪都开始群魔乱舞，作威作福了。

　　***

　　于是第二天肖晴没有等到程肯的崩溃和失败，反而倒是一上班，蒋海就一脸殷切地笑着跟程肯道：“哎呀，都是误会误会，廖先生那边说助理传话有问题，说是正好有个紧急的会议，多亏得程肯提醒，才赶上了！说特别感谢你，要请你吃饭呢。”

　　程肯被蒋海的一脸笑容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一旁的傅玘探头探脑地看着，也是摸不到头脑。

　　蒋海又跟程肯问东问西扯了一些问题，把前段时间程肯的工作又回顾了一遍，程肯不好意思自己坐着，站起来给蒋海坐自己的位置，蒋海坐上去椅子一下子下陷了许多，蒋海肥硕的身躯差点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蒋海拍了拍椅子扶手，道：“这是咋回事？呀？这椅子坏了？来来来小林，”蒋海又大声呼喊着行政小林，过来板着脸道，“怎么办事的，这赶紧得换，大家一个杂志社的，说起来都是自己人，我们杂志社平时工作辛苦是辛苦，该做好的事情还是要做好的，别的不说，真的摔了咋办？”

　　坏了大半年的椅子，被蒋海一下子提升了一个高度，表现出一个严厉但又关切下属的样子来，程肯初期有些发懵，过了一会儿脑袋就转了过来——势必是廖克然那边打电话跟集团说这件事情，提及了谁，让蒋海觉得自己也是有背景的。

　　蒋海的态度总归表明了一些风向，杂志社里的几个人自然也就随着转了风头，甚至于到了中午，卢玉琦苏思什么的都招呼她一起去吃饭，程肯则笑笑表示有点事情，说一会儿跟傅玘一起去。

　　“你傍上哪个大神了，都不跟兄弟我讲讲？”傅玘在对面扒拉着西兰花，挑了挑眉，“今天蒋海对你这架势，我要不是跟你是大学多年同学，我还以为你是《风》集团继承人下来体验生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