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拆一下吗》君阿七

5、5

　　两人做完登记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市的灯光映照黑夜，原星的光芒延伸到这颗星球上，哈弗特沃尔星最高的建筑钟上反射白色的星光，长射灯在摇晃着，给星空增添一份透明的光色。
　　“我从没听那座灯塔响过，”夏晟抬着头，看向屹立在离居住星登记所不是很远的灯塔，“……倒是很漂亮。”
　　克尔温跳脚，气急败坏，“漂亮个蛋！这鬼东西就应该拆了奠地基！”
　　“……”夏晟一阵无言，把灯塔塞进了禁言区，拍拍克尔温的后背，“回家、让我们回家去吧。”
　　克尔温在郊外的房子有两层，一楼大半属于研究室，另外一半分别是有着沙发的客厅和塞了饭桌的厨房，二楼是卧室、资料室跟浴室，阳台在卧室外边，夏晟最开始拉开阳台窗帘的时候，原以为只是窗帘的遮光性好，没想到克尔温在阳台都会放置杂物，他甚至还发现了冻成硬块的内裤，克尔温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他难道以为贴身衣物随便晒一晒就可以拿出来穿了吗？
　　“谁会这么想啊？”克尔温嚼着嘴里的食物不甘反驳，“我只是丢掉脏物罢了。”
　　“谁会把脏东西丢阳台？”夏晟不止一次地指责颓废的克尔温，“难道摆在阳台门边上的回收器是摆设吗？”
　　“……？我一直以为那东西是摆设。”克尔温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我还以为它是烟灰缸。”
　　你家烟灰缸长这么大？！不不不关键点是你进来这个房子后难道就没有逛过吗？竟然还要问他床头柜里的安、全、套是不是他的？
　　去他妈的安全套！夏晟好不容易忍住了把它拆开套住克尔温脑袋的冲动。
　　“克尔温，你每天除了呆在家里吃饭睡觉研究外，难道就没有什么想做的事了吗？”闲的就快生锈的夏晟趴在沙发上，他实在厌烦了看电视，每次选中一个电视节目后荧屏上就会播放出奴役机器人的事，更别提他在半夜偶然点到的频道了，他都想去洗洗自己的眼睛。夏晟现在的生活就是打扫、电视、打扫、电视地来回循环，饭不用吃觉不用睡，晚上的闭眼休息只是人类的习惯而已。
　　处于研究室护罩内的克尔温听到这个问话反而握住了拳头，布料的手套以掌心为中心皱在一起，手腕处稍稍仰起可以看到克尔温的一小块手臂的皮肤，“研究出颜色特性是我在这个星球的任务！再说了我还想回原星呢，这个星球的律法让人每个月都想要躲出去。”
　　只是你吧？夏晟心里吐了槽，坐起身抱住丢在沙发上的抱枕问，“什么律法？”他来到这里粗略算算也快要满一个月了，除了知道点生活基础之外他什么都不清楚，倒不是他不问，只是找不到想问的问题。
　　“每个月的二十一号，”克尔温嘴里叼了条橙色外包装的线，说话却很清晰，“晚上二十一点有期限半小时的熄灯活动，鬼知道这活动是从哪里传下来的，这完全是不让我继续研究！”
　　“阁下，入乡随俗。”西莱特尼端来先前克尔温吩咐的咖啡，冒出了一句话。
　　“入、什么？”克尔温抬起头，护目镜上的头发翘起来显得有些可笑，只是他不在乎这点形象，“西莱特尼，你泡咖啡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只是咖啡冲剂，阁下，”机械管家完全不接受克尔温的夸奖，“是夏晟先生的话，意思大致为‘到了一个地方，要融入地方的风俗习惯’。”
　　克尔温看了单手撑着下巴有些走神的夏晟一眼，他倒不知道夏晟有这么阔达的胸怀——不过也是，毕竟从人类变成了机器人，这件事在他的这个时代是绝对不会有人去做的，单单是接受这件事，想他身边的人绝对不会像夏晟那样坚强的活下去的。
　　毕竟，这是人类的时代啊。
　　“夏晟。”克尔温的声音把夏晟拉回来，夏晟抬头看去，看到对方关掉了研究室的护罩，从里面踏步走出来，一边走一边顺手摘掉卡在头上的护目镜。
　　克尔温头发是棕色的自然卷，看起来蓬松倒不是他太邋遢的缘故，他的发质真的很好，唯一的缺点就在于洗完头他的头发会保持三天的蓬松状态，而他又懒得出门去剪头发，而日常的研究使他看起来就跟一个颓废放弃生活的家伙没两样。
　　夏晟这副身体虽然只是清洁型，但是克尔温的科学家名头并不是白戴的，就算心理接受不能让他拆卸自己的身体，放点与生活相关的技能还是可以的，这对夏晟来说完全是一个新体验。
　　所以现在克尔温的头发是由夏晟操刀的，这也很新奇，明明自己没有操作过，手却惯性地自己动了起来，就好像已经实践过千百遍永远不会失误一样。
　　克尔温看起来也很信任他。
　　到底是信任他，还是信任他自己放入的芯片？夏晟不清楚。
　　只是现在摘掉护目镜的动作看起来真心……有点帅气啊。
　　克尔温把护目镜放在沙发边约有一米高的透明小圆桌，摘着自己的手套问，“你是不是没事做了？”
　　夏晟怀里的抱枕似乎有些发烫，“呃，嗯。”
　　克尔温双手成爪看起来有些猥琐地抓了抓空气，“让我拆一下？”
　　夏晟：“……”他把怀里的抱枕给丢了出去，正好砸在了对方脸上。
　　就不该对这个满脑子是研究的科学家抱有任何幻想，夏晟愤愤地想，伸手去摸放在一边的遥控圆盘想要去换节目松松心，在触碰到圆盘的一瞬愣住了。
　　……为什么，他要抱有幻想？
　　这感觉简直、简直就是、未婚妻……
　　没等他想完，克尔温已经双手架在夏晟两侧，脸离夏晟极近，呼出的气都可以吹到夏晟脸上，全身都要僵硬的夏晟听见对方用温柔到发麻的声音说，“我来给你检查一下性能，夏晟……”
　　夏晟脖子侧边的存能石简直就要停止输送能量。
　　……
　　夏晟简直想把手里的拖把给折断。
　　性能！清扫的性能！有本事检查芯片的性能！他要把克尔温的脑袋剃成修道士！
　　“不不不，”克尔温在手里的透明面板上点了一下，又勾上一笔，“我的芯片绝对不会出错的，来，下一个，做饭吧。”
　　清洁型机器人为什么要做饭！
　　克尔温歪了一下脑袋，“也是，还没到饭点，那先下一个，”他滑动着性能面板，“我是为了你好呀夏晟，如果你的性能出问题了，每半年的机器人检查查出你不能做到这个，那你可是要被销毁的。”
　　夏晟眼里星光闪烁，看向克尔温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还没有被我拆卸研究之前你还不能被销毁呢，”克尔温一句话把夏晟的感动浇个冰凉，“嗯……整理房间。”
　　……的确，就算抱有幻想，他也只是个机器人。
　　就算克尔温一直认为机器人有心，他也没有拿他当成人类来看吧。
　　为什么他穿越，偏偏要穿成一个机器人？
　　“哎呀？”克尔温发出一声疑惑，他眼神忽然变得有些贼，偷偷看了气场低下的夏晟一眼，迟钝至斯的他当然是没有意识到夏晟的表情，反而是抿着嘴在笑。
　　竟然还有这个功能……
　　“好了，”夏晟把最后一袋调料摆进整齐的橱柜，从矮凳上跳下来，搬起矮凳，“接下来？”
　　“去我房间，”克尔温操控着手上的控制面板，“就剩最后一个了。”
　　反正只是有关清洁之类的，夏晟放好手里的矮凳，这么想着，按下楼梯，听命地往上走。
　　他第一次进这个克尔温房间的时候，撇开阳台不讲，这间房间其实是最干净的，除了回收箱和床外没有任何东西，床头柜和衣柜还是在整理的时候才摆进来，他完全不理解克尔温的脑回路，竟然可以把衣柜放在地下室，里面的贵重衣服几乎都无法逃脱发霉的命运。
　　“你可以在床上等一下，我去做个清洁。”克尔温这么说着，绕进了浴室里。
　　或许该在他房间里放个小桌子和凳子，夏晟这么想着，坐在床上，看向开了一半的阳台。
　　阳台的门是透明罩，按照开关往上开启百分比的护罩，现在的阳台跟最开始的不同，放了好几株克尔温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绿色植物，夏晟是完全没见过，毕竟这里不是地球，别说是植物了，就连日常用品也不太相同，刚开始他根本不会使用家里的清洁器，克尔温来指导却弄得一团乱糟，最后还是西莱特尼教会他的。
　　夏晟透过护罩望向天空，虽然不是他的星球，抬头所见之处却是相同的模样，蓝天与白云，只是偶尔还会看到一些隐藏在淡蓝里面的星球，或许最大的那个就是克尔温以前所居住的原星。
　　他走神地看着窗外，连克尔温进来了都没有发觉到。
　　克尔温看起来有些紧张，他的确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类型的清洁型机器人也可以进行性、爱，而他接下来所要做的事就是检查一下夏晟这副身体的性、爱功能是否还在。
　　你说可以使用机器人专用检测功能机器？
　　可以好好地动手摸夏晟这个机会，他怎么可能放弃！要知道换做平时，夏晟可是连上衣都不会脱的，裸露出的金属皮肤也只有脸与手，他尝试着去摸还被夏晟用奇怪的眼神盯着看，这让他原本不会起伏的心态都要崩坏。
　　这么好的时机，他就应该亲自上场。
　　当然，心里还是有些期望的，期待着夏晟究竟会露出什么表情。克尔温暗搓搓地笑着，慢慢接近了夏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