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铃（死神同人）》墨倾渊

51、Chapter 050

　　推门进去，病床上的男子眉目紧皱，如果被无吞没了意识，那在他之后醒来的，不是朽木白哉，而是一只替换了皮囊的生物。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
　　“朽木队长的灵压很强，但也只能减缓无的吞噬而已，如果就这样什么都不做，恐怕朽木队长醒来的时候就不是朽木队长了。”卯之花沉重地道出事实。
　　露琪亚惊慌地紧抓着她的手，“卯之花队长，请您再想想办法……”
　　“露琪亚……”恋次把万分沮丧的露琪亚拉开，他看看无奈的卯之花，再看看白哉旁边背对他们站着的零，“楠木队长……”
　　“出去。”淡红色的眸子斜在眼角，房间周围顿时一片沉默。
　　卯之花朝她一点头，然后搭着露琪亚的肩领着恋次出了病房。
　　合门的声音清脆，门后，如同水面倒影般出现在空气里的归零轻飘飘地落了地，站在零的对面，千本樱也从斩魄刀里钻出来，挨着归零站着，神色紧张地看着床上躺着的白哉。
　　小心握住白哉的手，原来那双总比自己温暖的手也有如此冰凉的时候，零的眼神一黯，一时间竟然望着病床上的人无法言语，胸口闷堵，这还是真是难受的感觉啊……她低下头，纤长的发丝顺着床沿蜿蜒倾泻，“你们两个。”
　　【主人。】
　　【姐姐。】
　　“你们知道该怎么做。”零的眸子瞬间变得澄明，似乎能穿过白哉的身体直视到他魂魄里那一丝灰色的意识，要想占据这个人的身体，也得要问过她才行！
　　第二次踏入千本樱的世界，不同的是，这次是零一个人来，而且还是强行进入的，千本樱虽然没有表现出阻抗的意志，但是还是让零费了一番心神，时间不多，她要马上行动。快步穿过了樱林，熟悉的宫殿近在眼前，没有任何犹豫走上长长的宫阶，一把推开了宫门，千年时光弹指即散，被千本樱完整保留在记忆的宫殿，她出生的宫殿，母亲死去的宫殿。脚步穿过长廊，推开几重殿门，走入一个没有任何窗户的偏殿，屋内常年不熄的人鱼烛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一走进这里，零焦躁的心安静了下来，步子放慢，走到供桌前，抬头凝望着一卷悬挂在墙壁上的画像，借着微光可以看清，那是一个和零长得很像的女子，着一身红衣，红发黑眸，清丽却不失华贵，温婉却不显柔弱，低眉浅笑，盈盈的笑意对着看画的人。
　　膝盖弯曲，零缓缓跪了下来，轻声道：“母亲……”
　　画像前的供桌上架着一把刀，一把深红的刀，那是曾经的十圣剑之首，红缨，灵王唯一的妻子。她死后，这把刀再也没有刀魄，仅仅是一把刀，然而零要找的，就是这把刀。
　　双手托起三尺刀身，手柄上的凉意一入手就暖了起来，仿佛来自血脉相承的回应，“归零。”
　　刀锋铮鸣，一缕微弱的红芒缠上了刀身，缠上了零的手，归零的身形出现在零的身后，伴随着零在刀身上抹出一条血痕，所有的力量涌入了红缨。整片宫殿突然产生了爆发性的灵压。
　　现实世界中，静谧的病房里突然溢出完全陌生的灵压，门外的人受到震动闯了进来，看到的是零失去意识的身体倒在了地上，实质性的灵压洪流从她的身体不断滋生，没入她手中握着的千本樱。
　　“这是……”卯之花的眼神陡然变化，地上散落冰蓝色的发丝红染，灵压漫过的地方空间寸寸撕裂，“准备净术结界！”
　　翠绿色的光芒立刻包裹住零魂魄离体后的身体，在勇音和其他人的帮忙下，零被扶到了旁边的病床上，“这股灵压……”
　　不是归零。
　　不是千本樱。
　　千本樱的世界里，零握紧了手中的红色长刀，走出宫殿，看见头顶的天空覆了一层灰芒，看来是察觉到危险按捺不住了啊。
　　灰色的气流从世界的边缘涌起，那是在吞噬白哉魂魄的力量，零定下心神，千本樱和白哉的魂魄通过死神和斩魄刀的契约相连接，她能从这里，进入白哉的意识。身后是樱花的世界，是千本樱的世界，身前是朽木家大宅，是白哉的世界。
　　他的世界，就是朽木吗？零望着熟悉的庭院，她能在半空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座小院，也能找到白哉的。零抬腿走在虚幻的家宅中，凭着感觉走了许久，终于察觉到了灰气的源头，声音渐寒，“区区蝼蚁，染指死神的魂魄，何等的贪婪。”
　　【是你。】空洞的声音带着诡谲的笑意飘荡在零身边，【你居然能进入到这里，很奇怪呢。】
　　“说完了吗？”
　　【你以为凭你手中的刀就能杀了我吗？】一两丝灰气从脚边的土地升起，盘旋，凝聚成那个孩童模样的无，天真烂漫的笑容，完全就是人畜无害的模样，【杀了我，这个死神也就离死不远了。】
　　“你要试试吗？”妖艳的红色在眼角堆积，瞳色中摇晃的神采睥睨万千，长刀横在身前，刀锋片片洒落，如同血染的千本樱，红色的剑流如漩涡扩散，“你谁都可以吃，唯独这个人，不行。”
　　世界的中心如同火山喷发一样的灵压顷刻笼罩天地，无的声音尖锐且颤抖，【你疯了吗！这样这个死神也会死！！！】
　　深红的细纹从眼角蔓延，吐露妖娆的芬芳，一汪死寂的瞳孔无风无浪，“死的只会是你，你根本不了解这个死神，也不了解他的斩魄刀。”零看着面前惊慌失措的孩童，没有丝毫慈悲，“所有的一切，都将染为深红。”手中红影溃散，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如雨如雾，持刀的手稍微颤抖了一下，眼色暗沉，蹙眉的瞬间，灰色的天空被红色覆盖，世界之影被迫聚拢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什么东西？！】无的声音自始至终都充满了颤抖，尤其是在那把带有某种强大压迫感的斩魄刀碎裂之后。
　　对于无这种属于【不存在】的生物，仅凭归零那斩杀存在之物的能力是做不到的，但是诞生了归零这一刀魄的母体，零的母亲就可以做到，如果在千本樱在场的情况下，她可以完全抹杀闯入白哉魂魄里的那只生物。
　　“贪婪之人，必将付出代价。”这是零看着那灰影如尘沙碎裂的时候说出的话，千本樱的力量涌来，红缨之中，归零退离，零的脚步微晃，在两人的搀扶下站稳的身形。
　　【虽然有点勉强，不过还是成功了。】归零淡淡地说。
　　轻点了一下头，零转身问千本樱，“你的主人呢？”
　　【这个……不知道，我一直在抵抗无对我的魂魄的侵蚀，所以……】
　　【无已经被消灭了，他的意识很快就会苏醒的。】归零点醒道，【我们该离开了，这里是朽木白哉的世界，樱还好，但我们是外来者，又在这里使用了母亲的力量，待太久了会对他的魂魄有影响。】
　　“嗯……嗯。”零理解地点了点头，朝来时的方向走，她还要把红缨放回到原来的地方，这把刀，她是从意识世界里取来的，只能在意识世界里用，不能带入现世。
　　走在朽木家里，周围的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这就是人的意识世界，起先受到无的干扰所以停留，如今无被消除，世界也恢复了原本的流动。时光飞逝，冬天过后是秋天，秋天过后又到了盛夏，零恍惚明白，排除了无的干扰后，这里的世界开始恢复正常现象，然而时光却在倒流。
　　白哉，在回忆吗？
　　走在如海浪一层一层堆叠的空间里，数不清的人影向一道道光从零身边滑过，那是在倒退的历史中出现在零正在走的这条路的人们，她走过长长的连廊，沿着庭院中的石板路一步步前进，黑夜白昼在这个时候不过一明一暗的瞬间，绕过某个转角，时间定格了。
　　应该是某个初春的早晨，春雪松垮垮地堆积在枝头，压弯了朵朵寒梅，树下有个衣着素雅的身影踮着脚够了好几次，终于够到了树梢，轻轻折下了一朵，结果反倒被枝上震落的雪花打了一脸。
　　“绯真。”屋内走出来一个男人，温柔地斥责着雪地里的女子，快步走上去把她揽回屋檐下，“身体才刚刚好一点，你怎么能穿这么少就跑出来呢？”
　　“十分抱歉，白哉大人。”女子的嗓音同样温柔，带着丝丝歉意，“发现梅花居然开了，情不自禁就……”
　　看着雪水逐渐融化后沾湿了她的小手，不由得紧紧握住那份冰凉，“你想摘的话让下人去就行了，干嘛要自己……”
　　“别人折得太用力，我怕弄疼了它。”绯真享受着手背的温暖，笑容也是暖暖的。
　　在女子善良而温柔的理由中败下阵来，白哉捂着那被雪水洗得温凉的手，目光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宠爱，一手握着她持花的手，一手揽过她的肩，轻柔地说：“回去吧。”
　　【姐姐？】差距到边上的气氛不对，千本樱略略呆住地看着此刻的零，归零不语，只是消失了，【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淡淡地一笑，零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速度不快不慢，心里突然有点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费了那么大力气杀了无……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白哉只知道意识模糊的这段时间他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过去的五十年回忆全部浮上心头，睁开眼的时候有点困难，意识清晰之后看了一圈周围的人，都是一副很激动的样子。
　　恋次，露琪亚，卯之花……她呢？
　　察觉到白哉的视线似乎在找什么，恋次和露琪亚让出了位置，开启的窗户边，一个红色的背影鲜艳地占据了窗台的风景，瑰丽的红发如同香醇的美酒，在夕阳的照耀下散发着暖红的光芒。
　　有人注视，那双淡红的眸子自然地扫了过来，微微一笑，却没有走过来，“醒了吗？”声音还和往常一样安静如水，不温不火，但是那眼神里似乎有了什么改变，具体是什么，看不出来。
　　“朽木队长还需要再检查一下，你们都先出去吧。”卯之花很客气地下了逐客令，零到没什么意见，直接出去了，倒是露琪亚和恋次在边上磨叽了一会儿才出去。
　　他们身后，卯之花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外微微扬起的红色发丝，“零怎么了？”她以为按零和白哉现在的关系会要求留下来的呢，没想到她自己倒先出去了，侧身一看，病床上刚醒的人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口的方向，似乎有些了解。
　　算了，那是他俩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